時間一晃,上午的四節課結束,學生們迎來放學的鈴聲。

青澤伸一個懶腰。

眼前黃金般的長發移動,露出少女精致如瓷娃娃的臉頰,她問道:“青澤,你下午有什麽打算嗎?”

“我要四處逛一逛。”

青澤隨口回答。

他這幾天一直在空中、海底玩耍,今天想要上街逛一逛,喝奶茶、吃燒烤,順便解決一些不利於和諧社會的家夥。

“美姬,你難不成想要約我出去玩?”

“你想得美,我下午要繼續學習,沒有閑逛的時間。”

鳳凰院美姬聳肩,不經意製造的波浪震動白色襯衫。

身為鳳凰院家的繼承人,鳳凰院美姬必須要時刻提升自己,沒有到外麵隨意遊玩的悠閑。

快樂教育屬於普通人。

像她這種注定要接管鳳凰院家的繼承者,就要被繁重的精英教育籠罩整個假期。

“偶爾也向你母親說一下,放假出去玩玩。”

“這樣的請求在母親那裏,就是意誌力軟弱的表現。”

鳳凰院美姬隨口回答,又反駁道:“我也不覺得學習知識是一件痛苦的事,通過書籍不斷擴展自己的見識、知識。

你不覺得很愉悅嗎?”

“不,你想多了,即便我想要努力學習,但我收獲的隻有痛苦。”

“青澤,你麵對一道高難度的奧數,解開的過程是非常艱難、折磨。

但在得到正確答案的那一刻,所有的苦難都會變得有意義,你不這樣認為嗎?”

“我隻認為你的話比噩夢都要恐怖。”

“……你不喜歡學習,那怎麽堅持下來?”

鳳凰院美姬很意外。

她一直以為青澤和自己是一樣的人,能通過學習讓自己獲得愉悅,所以才努力學習。

“因為我想考上東大。”

青澤聳肩,將教科書收到書包,起身往外麵走,順便一拍北條哲二的肩膀,“喂,哲二,已經是放學時間,你不要睡啦。”

“嗯。”北條哲二醒來,拋開體育課之外,任何課程在他這裏都具備強力催眠的效果。

鳳凰院美姬眉頭微皺道:“哲二,你每天晚上玩到幾點睡?”

北條哲二如實道:“我睡覺的時間從不超過九點。”

“你是豬轉世嘛,那麽早睡覺,上課居然還睡得這麽死。”

“大小姐,我不睡著的話,絕對會死。”

北條哲二難得露出一絲畏懼,麵對數十名不良,他不屑一顧。

麵對一本教科書,他唯唯諾諾。

鳳凰院美姬心裏暗暗歎氣。

唉,兩個朋友都不懂學習的快樂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著天離開教室,又在校門口分開,各自返回自己的家。

……

午餐結束後,青澤來到新宿車站。

不論是什麽時候來這裏,他都能看到一大批人。

有人向外走,有人向裏麵走。

新宿車站光是出口就超過兩百個。

這些大大小小的出口隱藏在整個新宿,如迷宮一樣,稍不注意就會讓人迷失在其中。

青澤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隨機挑選一個出口。

順著人流走,走到哪裏是哪裏。

他本來也沒有具體的計劃,閑逛新宿是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很多美食,也有常人難以察覺的黑暗。

青澤換上一身休閑便裝,雙手插在褲兜,開啟透視眼,隨意掃視周圍行人。

黑的、紅的、淺黑、白虎……

透視能力可以剝去一個人外在的華麗服裝,呈現最真實的內在。

要問青澤有什麽感覺,如同置身在一部成人漫畫的世界。

青澤心無波瀾,隨著少數的人從一個出口向外。

左邊是水果店,右邊是書店。

有大媽蹲點。

“年輕人,先別急著走。”

卷發大媽將手中傳單遞過來道:“高房價、低薪水、上司的欺辱、學生時代被霸淩的記憶。

你是否為過去和現在的生活感到焦慮?”

一連串如詠唱般的台詞讓青澤腳步一頓,低頭掃了一眼塞到手中的傳單。

世界真愛和平教會。

大媽口中的台詞就是教會刻印在傳單上的標語。

“請不要為現實的焦慮困擾,在神的麵前,你的一切都將得到拯救。

我們世界真愛和平教會歡迎任何想要得到拯救的信徒。”

聽著這話,青澤臉上露出一抹思索。

大媽看見他的表情,當即明白,這位年輕人就是世界真愛和平教會想要的信徒。

其實大媽和教會的關係不深,單純就是被雇傭過來派發傳單,也不需要記住什麽困難的台詞,反複就是那幾句機械化的台詞。

在大部分人耳中,那些台詞隻有傻子才信。

可那些認為台詞傻的人,就是世界真愛和平教會想要淘汰的信徒。

他們隻需要被固定台詞吸引的信徒,不需要有腦子、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信徒。

大媽每周六在新宿車站不同的出口守著,派發傳單。

大部分人對這樣的傳單都是看一眼就塞回來,一天不知道要被拒絕多少次。

隻有那些真正被生活弄得焦慮無比,甚至快想要死的人,才會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死死抓住這張傳單,淪為世界真愛和平教會的虔誠信徒。

“小夥子,我以前也和你一樣焦慮。

像我這個年紀,在外麵做什麽都沒有公司要。

自從加入世界真愛和平教會,我找到了一群誌同道合的同伴。

教會裏麵的大家都是非常親切的好人。

今天你來得巧,我們教會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法會,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大媽滿臉期待道:“地址在上麵,你在門口,記得報我的名字,鬆川加世子。”

若能引薦一位信徒入教,鬆川加世子將獲得五萬円的額外獎勵。

這就是她積極拉人的動力。

“不,我沒有興趣。”

青澤將傳單塞回去,腦中記下傳單的地址,卻不打算用自己這個形象前往教會。

而是打算用另一個身份、另一個模樣,出現在法會。

視法會的情況,決定是否需要換上法外狂徒的馬甲。

鬆川加世子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並不清楚自己即將失業,隻是在心中感歎,得不到五萬円的獎勵。

她繼續待在門口,向過往的行人派發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