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同。

伊米莉再次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她打開電視,能夠看見日常播放的綜藝節目,跳到下一個台,或許就會播放新聞、狗血的電視劇。

手機解鎖。

抖音、油管、推特……

她點開任何社交軟件,都能搜到各種不同的視頻和信息。

有時政新聞,也有博主正在直播,從跳舞的博主到萌寵的博主或者是表演才藝的博主。

此時此刻,不同的人正在做著不同的事情。

網絡永遠都不缺人。

但伊米莉依舊感覺很孤獨,如獨自待在海麵的一座孤島。

她不是矯情,而是發自內心那麽想。

她好怕。

如果可以的話,伊米莉寧願自己不知道有關異界的一切,不要當第一個調查迪奧的人。

別管先前說得多麽坦**,真到這一刻,伊米莉的心始終無法放下來。

尤其在明確知曉上午九點就是空條承太郎抵達東京的時候,伊米莉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走向死亡的倒計時。

甜品無法彌補她的焦慮。

連最喜歡喝的紅茶,都在這個時候變得如白開水一樣,沒什麽味道。

“伊米莉,你不要太焦慮。”

卡特琳娜將紅茶往伊米莉麵前一推,輕聲道:“你不是說過,再怎麽想都無法抵擋使徒的所作所為,不如放寬心接受。”

“抱歉,卡特琳娜,我好怕死啊!”

伊米莉深吸一口氣,巴掌大的小臉露出慫包的表情。

她無法做到視死如歸,舍不得的東西和人太多。

隻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變成另一個人,或者在迪奧登上天堂的時候,獻上自己的生命,那種莫名的驚恐就會籠罩在心頭。

讓她的手腳止不住發抖。

糟糕,一緊張又想上廁所了,伊米莉起身,想要邁向廁所。

從什麽都沒有的虛空之中,忽然**漾波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金發、上身光著,男人隻穿一條金色皮褲,那肌肉的曲線暴露在蔚藍色眼眸之中。

“迪、迪奧!”

伊米莉嚇得結結巴巴開口,兩條小短腿如在寒風之中抖個不停。

卡特琳娜渾身繃緊,拳頭蓄勢待發。

青澤變成迪奧的模樣,看兩人警惕和驚恐的表情,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道:“伊米莉,我的摯友,現在我來迎接你了~”

“我、我感覺還沒有做好準備。”

伊米莉結巴地回答,眼眸流露一抹無奈。

得嘞,現在不需要去廁所了。

卡特琳娜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壓抑氣氛,腳猛然用力將地麵踩碎,人如棕熊撲向兔子,瞬間暴起。

淩厲的氣勢就像刀鋒刮在青澤體表。

他沒有動,隻是用防禦力場將卡特琳娜包住。

砰!

菱形的彩光湧現在空氣之中,卡特琳娜隻感覺強烈的反震之力從正前方襲來,讓她發出一聲悶哼,卻沒有被疼痛嚇住,依舊想要揮拳。

灰白色濾鏡籠罩在世界。

卡特琳娜的動作也陷入靜止,就像一名無畏的戰士向神明發起衝鋒。

勇氣可嘉,但不代表能贏。

青澤繞過卡特琳娜,他用上廁所的借口跑來,不能耽擱太久。

單手抓住伊米莉的肩膀。

灰白色濾鏡消失,地麵又湧現一道陰影纏繞在伊米莉嬌軀。

“不用擔心,我的摯友不會有事。”

“卡特琳娜!!”

伊米莉語帶哭腔,現在的問題就是她並非迪奧摯友啊!

“伊米莉!”

卡特琳娜大吼一聲,又向前撲去。

暗影驟然向下,又如流水進入她的影子裏麵,再定睛一看,影子變得非常淡。

“豈可修!!”

……

暗影的世界很昏沉,什麽都看不見。

伊米莉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前進,還是說,自己站在原地不動。

在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人忽然向上湧出。

光芒從天空灑落,今天是一個大晴天,看不見一朵白雲,天藍的就像一塊藍寶石。

呼呼的秋風刮起伊米莉那頭金色長發,她站在祭壇上,環視周圍。

富士山五湖形成的水柱在周圍矗立,伊米莉向下一看,看不見什麽遊客。

她將目光投向富士山五湖的一些旅店,也都看不見人,天地一片死寂,好像連飛鳥都消失不見。

“迪奧,你就那麽有把握打贏空條承太郎嗎?”

“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伊米莉挑撥離間道:“包括暗影皇帝嗎?”

她投射在地麵的陰影悄然湧動,鼓成一個大包破裂,露出裏麵的人。

漆黑的王冠戴在頭上,周身也有流水般的黑暗籠罩,那很有辨別力的儒雅嗓音緩緩開口道:“這麽明顯的挑撥離間,你就不需要說,靜靜在這裏看著吧。”

伊米莉掃了兩人一眼,又望向遠方,她現在的心境變得平靜,沒有先前那麽焦慮、恐懼。

或許,這就是擺爛的魅力。

伊米莉看著地麵的陰影,顏色和普通的影子有點不一樣,很深。

秋風拂過的時候,就像吹起一片黑海。

“空條承太郎以為他能夠瞞過我,真是太小看我。”

青澤用充滿磁性的嗓音說著。

他已經將遊戲化的能力設置在這裏。

至於空條承太郎的話,則是使用彌天大謊虛空構造那麽一個人物。

空條承太郎擁有替身白金之星,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摧毀祭壇、殺死迪奧。

性格沉默寡言。

這也是他選擇用彌天大謊製造空條承太郎,而不製造迪奧的緣故。

迪奧要是表現太過沉默的話,容易讓人覺得有點異樣。

空條承太郎就不一樣,本來就是一個沉默的角色,不說話很正常。

“你們要我在這裏幹什麽?”

“不著急,你隻需要站在這裏,靜靜看著,然後在關鍵的時刻,你就會明白該做什麽。”

青澤沒有明說她該做什麽。

有命運編織的能力在,到時候,自然能讓伊米莉說出他想要說的台詞。

灰白色濾鏡籠罩在這個世界,青澤觸發遊戲化的後門,讓迪奧出現,取代他站在這裏看風景。

他使用薛定諤的貓跳回到西湖外的旅舍。

……

旅舍內部的人早已經撤離,自從知曉空條承太郎要到東京。

胡蝶已經安排人將周圍的人全部遷走。

通往富士山的交通要道全部封鎖,保證方圓十公裏內沒有閑人出現在現場。

旅社內部隻有救世小組的五人。

青澤假裝上完廁所,推開門,看見坐在沙發的森本千代招手道:“你們快過來看。”

鳳凰院美姬、北條哲二他們迅速上前,看著電腦屏幕,軍用衛星傳回來的畫麵顯示,祭壇上麵出現三個人。

“他們都是使徒嗎?”

北條哲二站在背後問了一句。

森本千代看著在兩個使徒之間的伊米莉,心裏湧現些許擔憂,輕聲道:“左邊那名金發男人是使徒迪奧。

右邊那位就是暗影皇帝。

至於中間那個倒黴女人,她是我朋友,伊米莉。

誒,看樣子迪奧想要守株待兔。”

鳳凰院美姬眉頭微皺道:“迪奧先前沒找到,現在是怎麽知曉空條承太郎的行動?”

“恐怕在美國的內部也有迪奧的人。”

森本千代隻能做出這樣的解釋,“正是因為美國捕捉到空條承太郎的下落,然後才讓迪奧知曉空條承太郎要奇襲自己的祭壇,提前在這裏守株待兔。”

她認為,迪奧沒有直接出現在飛機上,恐怕是出於麵子的緣故。

畢竟坐在那裏等敵人上門,和主動找敵人上門,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前者代表自己是被挑戰者,後者則是有幾分挑戰者的意思。

鳳凰院美姬想了想,問道:“我們要不要通知空條承太郎,讓他不要上門送死?”

對截取迪奧登上天堂的機會,鳳凰院美姬感覺希望實在不大,與其那樣的話,不如直接讓空條承太郎放棄這次奇襲的行動。

森本千代麵露沉思,又搖頭道:“沒辦法,總統都已經趕往這裏,擺明就是想要賭一把。

在這個時候,我讓中情局的人告知空條承太郎詳情,下麵的人未必聽我的話。”

“我可以打電話給母親。”

鳳凰院美姬還是想要試一試阻止空條承太郎自投羅網,儀式能拖一會就一會。

她拿出手機,撥打母親電話。

嘟,電話被接聽。

“母親,迪奧守在祭壇,您能不能通知空條承太郎讓他不要過來呢?”

“你想要拖延嘛。”

胡蝶當即明白女兒的意思,眉頭微皺,現在這個時候勸空條承太郎隱藏有很大的風險。

不光是得罪總統,還有可能得罪迪奧。

但考慮到鳳凰院美姬麵臨的風險,胡蝶心中暗暗歎一口氣,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好,我會派人通知他,告訴他真相。”

“嗨。”

鳳凰院美姬沒有選擇用暗語。

她心裏清楚,母親的電話百分百被中情局監聽,不論聊什麽都會暴露,那也沒有必要搞暗語。

不如直接明牌。

她相信,能夠拖延迪奧登上天堂,這一個事實足以動用美國高層的決心。

不到窮途末路,誰願意化身賭徒呢?

青澤站在旁邊看著,心裏知曉,空條承太郎不會被三言兩語勸走。

彌天大謊給他的人設就是必須前往祭壇,打倒迪奧。

衝突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