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乘坐直升機的話,就能夠讓人俯瞰到東京五顏六色的夜景。

往常讓人心醉神迷的景色,三十四寺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隻覺得莫名的焦躁在胸膛咚咚響著,讓思緒忍不住滑向黑暗的深淵。

他留在板橋區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武道家或者是菲律賓的金牌殺手。

三十四家的那些人就是執行監視任務。

監視現場的情況,時刻向他匯報。

百發百中的狙擊手,不可能在東京默默無名。

那名戴著惡鬼麵具的武道家,更不用說了,強到不可思議。

而且從頭到腳都裹住,擺明是想要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

連男女都不能確認。

一個人穿上衣服,從頭到腳都裹嚴實,想要在外觀上改變自己的性別,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對方隻需要偷偷往胸口塞棉花或者什麽物體,男人都能變成女人體型。

那夥人以極快的速度突破他在板橋區留下的防禦,一路到新宿。

具體理由三十四寺不清楚,隻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將對方攔下。

若不是顧忌聖主所說,必須活捉。

他真想用一發火箭炮打過去。

三十四寺看著前方,一輛輛車在他的部署下,正在朝大肥羊酒吧圍攏。

沒有看見其餘組織。

伊米莉如此大費周章返回這裏,必定有什麽理由。

或者是把握……

三十四寺眼眸微眯,忽然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性,連忙揮手道:“先不要急著靠攏,向旁邊繞。”

飛行員微微一愣,卻還是聽他的命令,沒有向前麵靠攏,而是繞著飛。

“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在伊米莉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道五彩的光芒忽然從徽章釋放,緊接著,空間震動,漆黑的夜空驟然朝下方塌陷。

“納尼?!”三十四寺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看著滾滾烏雲向下凝成一扇門,外形古樸,似乎有幽暗光澤流轉在表麵。

然後,那一扇門緩緩打開,一股莫名的寒風隔著老遠襲來。

宛如地獄之門向世人敞開。

三十四寺倒吸一口涼氣,他總算知曉伊米莉到這裏的原因,沉聲道:“立刻返回世田穀區。”

他又拿起對講機,讓無人機代替自己留在這裏觀察情況,並下令,所有人全部撤離新宿,計劃取消。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能夠處理,也不想讓那些人白白上前送死。

如此大的排場,從異界過來的那位,顯然就是一位使徒!

……

晚上七點半,發生這一幕,都是青澤提前用命運編織寫下的相關劇情。

他早就知道伊米莉不可能選擇下午一點半。

至於晚上,如果伊米莉不行動,他也會有一套備用方案,讓這位來到新宿。

最終讓其看到這一幕。

伊米莉驚得目瞪口呆,她盯著門內,從裏麵緩緩走出一人。

對方身穿厚重鎧甲,外表看起來不華麗,表麵能夠看見清晰的戰鬥磨損痕跡,身後代表榮耀的披風也因戰鬥而變得破舊。

與之相比,他右手持有的長劍顯得格外華麗,劍身通體是銀白色,沐浴在寒氣之中。

隱約間,似乎有細細的雪花從劍身向下飄落,讓人不由懷疑,這一把劍是由寒冰打造而成。

他左手持有金翼圖案的盾牌,乍看之下是用來裝飾的藝術品,從盾牌表麵的戰鬥痕跡,能夠讓人知曉,這一麵盾牌絕不是花架子。

這就是處刑者。

伊米莉隻是看著這人的外表,就感覺他是一名身經百戰的強大使徒。

鳳凰院美姬的鬼麵之下,也滿是好奇,這位使徒看起來就是比青澤要強大。

真想拍下來,然後讓青澤看一看,其他使徒是什麽模樣。

不過,改天也可以定製同款的盔甲送給青澤,讓他穿上,一定很帥氣。

“是你叫我過來嗎?”

處刑者緩緩開口,語言是正兒八經的英語。

青澤已經將這一片地區遊戲化,方便這位遊戲角色登場。

對處刑者的設定和語言都是英語。

伊米莉點頭,並沒有說是迪奧讓自己召喚這位過來,用英語回答道:“我知道有一位強大的使徒在世田穀區,他的名字叫聖主。”

“很好,我們走吧。”

處刑者顯然不是那種喜歡廢話的人。

鳳凰院美姬連忙道:“請上車。”

處刑者沒有選擇坐車,走上前,抓住伊米莉的肩膀,也就在這個時候,鳳凰院美姬才發現在他背後的披風邊緣似乎剛剛燃燒過,能夠看見火星在那裏。

下一秒,處刑者和伊米莉如火箭般衝天而起,在鳳凰院美姬抬頭時,倆人都消失在新宿夜空。

“伊米莉!”

卡特林娜驚慌地喊一聲。

鳳凰院美姬很冷靜道:“一定是前往世田穀區,我們快去。”

“好。”

卡特琳娜一腳油門,打著方向盤轉彎。

鳳凰院美姬腳一蹬地麵,從敞開的車窗躍入其中,免得被這位拋下。

……

呼,場景轉換極快。

讓伊米莉以為自己是被迪奧抓住。

這些使徒都是這麽帶人嗎?

她看著麵前世田穀區的宅邸,心裏吐槽,又忽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對方為什麽知道聖主宅邸的下落?

如果他能夠感應到的話,那就不用帶她這麽一個累贅。

如果不能感應到的話,處刑者能夠精準到這裏,顯然就是通過讀取記憶的手段,讀取她大腦記憶,從而鎖定聖主宅邸。

處刑者的手一鬆。

伊米莉當即驚恐地向後退去,被人讀取記憶,可不是什麽好的感覺。

隻是讀取這一段有關聖主宅邸的記憶,還是說,讀取所有記憶?

如果全部記憶都讀取的話,那自己豈不是什麽秘密都沒有。

雖說這樣的猜測有些離譜,可對方是使徒,本身就是離譜存在,再離譜一點也沒有什麽問題。

伊米莉蔚藍色眼眸閃爍著驚疑。

處刑者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按照既有的步驟,將自己左手的盾牌交給伊米莉道:“你握住這個,絕對不能放手讓它掉在地上。”

“嗯。”

伊米莉點頭,接過盾牌,原以為是很沉重的東西,結果重量意外輕。

在她握住之後,盾牌湧現湛藍色的光芒,進而轉為透明無色。

無聲間,無色的線條沿著地麵輕輕一畫,將整棟宅邸給包裹起來。

伊米莉站在結界外麵,蔚藍色的眼眸湧現些許興奮,這就是結界,到底是什麽原理造成呢?

她沒有感覺自己貢獻什麽力量,隻是單純地握住這一麵盾牌。

這麵盾牌是誰握都可以嗎?

還是說,隻有她才能夠握住?

一係列的疑惑在腦中閃過,她看著處刑者大步走向後院,那背影,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感覺。

也就是這個背影,讓伊米莉忽然醒悟,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如果處刑者沒有將聖主擊敗,或者說造成重大的損傷,那站在外麵的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伊米莉先前可不知道,自己要站在外麵觀戰。

按照她的想法,自己告訴處刑者聖主的下落,就可以馬上溜走。

從迪奧的台詞能夠判斷,處刑者殺不死聖主。

可現在,她需要站在這裏維持處刑者結界,也就意味著,戰鬥的勝負分出之前,她都不能離開。

一走的話,衝擊很可能殃及到周圍的人,東京將卷入兩名使徒的大戰毀滅。

迪奧到底在想什麽?

還是說,這樣的情況超出迪奧的意料外,伊米莉心亂如麻。

她看著處刑者的背影,很想要開口喊停,可又覺得,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那種泄氣的話,容易影響己方士氣。

想了想,兩名使徒或許能夠大戰幾天幾夜?

伊米莉認為不能無視這種可能,但她能夠堅持不睡覺、不上廁所,一直站在這裏幾天嗎?

……

轟隆!

在她思考間,一聲巨響炸裂,麵前的宅邸就像被電鑽從中戳開的豆腐。

無數的木屑和家具在扭曲之中呈現螺旋狀,包括地麵土地都碎裂。

宛如一道橫著的龍卷風向前襲來。

這種毀天滅地的場景讓伊米莉瞳孔擴散,握盾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在她思考處刑者將如何對抗的時候,螺旋的龍卷將這位直接卷入其中。

“不會吧?!”

在伊米莉震驚的叫聲之中,衝撞襲擊在結界,透明的波紋震動。

她沒有感覺到太大的衝擊力,隻是看著那狂暴的衝擊撞在結界表麵,額頭冒出冷汗,雙腿都在打顫。

呼嘯的風聲就像死神在耳邊發出刺耳怒罵。

短短數秒,就讓伊米莉造成好像度過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感覺。

前方的扭曲消失。

劈裏啪啦,各種碎片如暴雨砸落在地麵。

灰塵悄悄從碎片之中升起,聖主站在前方,赤紅色的眼眸跨越彼此之間的距離,落在伊米莉身上。

“咕咚。”

她咽了咽口水,在廢墟之中,本來被撕碎的處刑者又呈現時光回溯般的場景。

那一塊塊殘缺的身體居然拚湊在一起。

這也行?

伊米莉滿臉震驚,她先前想象還是保守了。

使徒真是超越人類想象的離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