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橋區,西穀,鳳凰院家的安全屋。
地下一層,這是不被外人所知曉的隱秘層次。
位於公寓底部西側的三室一廳地下,占地麵積僅有八十平方米,配備沙發,床,案幾,隔開的廁所和單獨衛生間。
案幾上麵擺有溫熱的咖啡,還有鬆軟的兩盤現烤麵包。
若是覺得煩悶的話,還可以戴上高質量耳機,播放一首事先下載好的音樂。
拋開不能上網外,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伊米莉坐在沙發上麵,兩條小短腿舒服地伸直,整個人似乎要陷在具有彈力的沙發。
她雙手捧著一杯溫熱的咖啡,裏麵加了糖、牛奶,淺淺喝一口,隻感覺幸福從口中一路到腹部,進而擴散到全身。
這才是人應該過的日子。
一想到先前的流離失所,伊米莉心中湧現一絲不真實感。
仿佛待在這棟安全屋裏麵,外界的所有危機都離自己遠去。
伊米莉抓起一個蓬鬆的麵包,很大,大到她一口都無法咬下太多,隻能咬下一部分。
撒在麵包上的砂糖讓伊米莉感動到快要落淚,從沒有想過,原來吃麵包都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你也太誇張了。”
卡特琳娜吐槽伊米莉一句,她神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大口吃著肉鬆麵包,盡快補充食物,保存體力,準備有可能遇到的戰鬥。
這才是她應該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
伊米莉自有另一套說法,“卡特琳娜,隻要能夠讓我們感覺到幸福、快樂、安心,那在任何時候做的儀式都是具有意義。”
教導過後,伊米莉又繼續拿起咖啡杯,慢悠悠品一口。
如芭比娃娃的精致小臉露出回味無窮的表情。
卡特琳娜依舊無法理解,卻也不打算改變伊米莉的想法,隻要她高興就好,又拿起一個豆沙包,幾口吃下,唇邊還殘留著豆沙包的殘渣。
一股無形的微風忽然卷起鬢發,讓卡特琳娜渾身肌肉繃緊,立刻看著風前進的方向。
在兩人的視線之中,呼呼的風聲響起,凝成一道體型高大的金發男子。
他五官棱角分明,皮膚白皙到不可思議,那健壯的軀體,散發著不可名狀的妖豔。
伊米莉迅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驚喜道:“迪奧,你終於來了?!”
語氣之中夾雜一絲委屈,甚至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從昨晚到現在,伊米莉的心從未有一刻是真正獲得安寧。
包括待在安全屋裏麵,也未必可靠。
這一點伊米莉比誰都清楚。
隻是在這種危機之中,不得不選擇用安全屋很可靠的謊言,以此讓自己獲得安心。
可實際上的安心,還要在看見這位的時候。
“我差點被聖主殺了。”
伊米莉深吸一口氣,控製想要落淚的衝動,並在心裏暗暗警惕,難不成,這一切都是迪奧的陰謀嗎?
故意不早點出來,讓她在外麵受苦,然後在危難的時候出來拯救,以此獲取自己感激。
伊米莉蔚藍色的眼眸一轉,心頭的激動已經減少很多。
說到底,她落到這一步,還不就是迪奧的友人身份導致。
不得不說,迪奧心機深沉。
她暗暗警惕,自己絕對不能升起什麽感激的想法。
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那也太可悲。
……
“我已經知曉事情的經過。”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回**在地下室內,青澤掃過這裏的擺設,麵露微笑道:“你現在不是沒什麽事情嗎?”
說話間,人走上前,坐在伊米莉的旁邊,翹起二郎腿道:“我現在有事情要忙,無法和聖主戰鬥。”
“那我怎麽辦?”
伊米莉心裏很緊張,她原以為這位是過來拯救自己,看情況,貌似不太對勁啊,總不能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待在安全屋裏麵,保險是保險,可要是被人發現的話,那也基本上無法離開。
敵人必定大規模地堵在門口,她和卡特琳娜都將成為甕中之鱉。
青澤麵露微笑道:“你放心,我自然不會看著你落在聖主手中。
你們隻要跑到新宿歌舞伎町的原先住處,到那裏,將這一枚徽章高舉,然後大喊: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空間的裂縫就會打開,洛克王國的處刑者就會被召喚到這裏。
記住,召喚的時間分為下午一點半和晚上七點半,隻有在這個時間點,才能夠召喚他出來。”
青澤隨口編出一段故事設定,王國名字隨便取,口號是龍族的經典語錄,但這個世界沒有龍族,也就不需要擔心有人知曉來源。
他將一枚由命運編織製造的徽章擺在桌麵,形狀就是盾牌上有兩把劍交叉。
伊米莉眉頭微皺,好奇道:“處刑者是你的部下嗎?”
“不,處刑者屬於洛克王國。
那是曾經很強盛的國家,如今麵臨魔物的侵擾,正在靜靜等待毀滅。
處刑者是強大使徒,被他擊殺的使徒,自身能量將化作一團火,其火光照耀之處,任何不被持火者歡迎的存在,都會被驅散。
所以他想要尋找強大的使徒,擊殺對方,以使徒力量和生命化作的火焰,驅散洛克王國內的魔物。”
青澤開始抖出新設定,麵露微笑道:“你隻需要告訴他聖主的下落,他自然會前往聖主的宅邸進行捕捉。
等撐過這一段時間,我有空就會過來將聖主解決。”
伊米莉好奇道:“你到底在做什麽?”
“尋找白金之星。”
青澤隨口找一個借口,並道:“擁有白金之星的人叫做空條承太郎。
根據我的調查,他正在美國,隻是具體的下落我始終不知道,需要花一點時間。
你不用擔心,處刑者很強,聖主短時間內,也無法將他解決。”
伊米莉點頭,小臉又顯露一絲糾結,問道:“處刑者和聖主打起來的話,會不會波及很大?”
雖然伊米莉很在乎自己的生命,可讓她將無關人員卷入自己所處的事件,讓他們冒著風險,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伊米莉不是那種能夠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將別人推到自己麵前擋刀子的類型。
“你放心,處刑者和聖主的打鬥不會造成太大影響,他想要擊殺使徒,需要事先布置結界。”
青澤說到這裏,怕她繼續詢問一些詳情,便直接讓身體慢慢轉為無形的微風,“記住,隻有在下午一點半和晚上七點半,才能夠讓處刑者出現。”
話落,人消失不見,隻留下一枚不知道是什麽金屬做成的徽章留在案幾。
外觀看起來很華麗,隻是在盾牌和劍上都呈現鏽跡斑斑,似乎擁有很古老的歲月。
伊米莉拿起這一枚徽章,臉上露出些許沉吟,從安全屋到新宿歌舞伎町大肥羊酒吧的位置,不是容易的事情。
敵人已經在板橋區布下層層包圍。
下午一點半的話,肯定來不及,隻有將時間指向晚上七點半。
在那之前,這一棟安全屋能夠瞞得過去嗎?
伊米莉蔚藍色眼眸閃過一抹糾結,又重重吐出一口氣,希望瞞過去。
……
時間一點點流逝。
晚霞似火,清爽的涼風沒有讓三十四寺感覺到一絲暢快,他隻覺得有種莫名的煩躁在胸膛湧現,盯著板橋區的地圖,又轉而看向站在麵前匯報的族人。
“確認板橋區都搜過一遍嗎?”
“嗨,家主,我們確認板橋區都已經搜過,沒有發現伊米莉和卡特琳娜的行蹤。”
長臉的男人麵露緊張,再次匯報自己得到的消息。
原以為會有怒火從正麵襲來,可三十四寺沒有發火,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歎道:“是嘛,那辛苦你了,先下去。”
“嗨。”
男人鬆一口氣,退出房車之外。
三十四寺側頭看向森本千代,溫聲道:“森本科長,看來您說的沒錯,果然有人在內部搗亂。
伊米莉很可能已經逃離板橋區。”
說到這裏,他狠狠地攥緊右手,“差一點就能抓住,偏偏有人從中作梗,讓伊米莉逃走,是岩崎家還是鳳凰家或者是其他人呢?”
三十四寺不清楚,卻明白,有人想要討好聖主,那自然就有人想要討好迪奧。
在這個混亂的東京,他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又怎麽可能讓那些人無動於衷呢?
森本千代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五十六分,她收起手機道:“抱歉,三十四寺先生,我現在已經到下班時間,晚上就不陪著你。”
“發生這種事情,森本科長還準時上下班,真是令人羨慕。”
“哈哈,無欲無求就是這樣,隻要我不想升職,就沒有人能夠強迫我留下加班。”
森本千代笑了笑,便主動走下房車。
三十四寺注視她的背影,眼眸流露一絲狐疑,結合阿維利諾的匯報,這位在當時,似乎有故意轉移他思考的嫌疑啊。
三十四寺想了想,沒有打電話,直接讓人通知阿維利諾過來。
他需要當麵叮囑,表麵放開板橋區監控,實際留人在關鍵路口監視板橋區。
看伊米莉會不會放鬆警惕露麵。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