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田區,皇居,表禦座所北棟。
下午的陽光灑落在翠綠庭院。
皇居栽種的樹木,大多是四季常綠的喬木,也有一些根據季節栽種的樹木、花朵,但那些都是在特定的庭院區域。
在表禦座所北棟外,就是一片翠綠色的鬆樹。
胡蝶一身淺紫色的絢爛和服,烏黑長發盤起,佩戴金簪,金項鏈等閃耀的飾品。
她端坐在沙發,臉上露出恭敬之色。
在她對麵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頭發梳理整齊,衣裝整齊,看不見一絲皺褶,似乎連眼角的魚尾紋都透著嚴謹。
讓人一看就是嚴肅的性格。
“誒。”
丹野半次郎發出一聲歎息,道:“胡蝶,你何必要這樣強著?
早點擊殺獨角,對人類是好事。”
“丹野老師,往常您吩咐的事情,我自然要做,可現在我身為首相,就不得不考慮國家大事。
個人私情隻能放一邊。”
胡蝶起身,給這位倒了一杯茶。
要說在日本的話,能夠讓她露出這種敬重表情的人,屈指可數。
麵前的丹野半次郎就是其中一位。
她大學時期的導師。
名副其實的教授。
隻可惜,這位的能力和科研無關,也更擅長教學,又頗具文人的浪漫氣質。
所以丹野半次郎沒有被高天原計劃選中,也拒絕胡蝶讓他擔任文化廳長官的職位。
丹野半次郎眉頭一皺道:“恐帝的事情關乎全人類命運。
如果誰都不讓步的話,等恐帝降臨的那一天,日本不會幸免。”
“美國也不會。”
胡蝶慢悠悠地回一句。
丹野半次郎眉頭緊皺,盯著胡蝶,心裏歎一口氣。
當初在讀書的時候,他就知道胡蝶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可同樣具有非凡才智。
丹野半次郎一直想要引導胡蝶走向正途。
可一個人想要走上邪路很容易,走正途的話,反而充滿艱難。
“胡蝶,你到底要什麽條件才能夠答應此事?”
“丹野老師,時代變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條件能夠比得上通過瓊華派的試煉重要。”
胡蝶搖頭,沉聲道:“我不能讓參與試煉的人放下手頭所有事情,匯聚到一起,然後在美國空軍的幫助之下,趕往遇到獨角的地方。
獨角實力非同凡響。
雙方一旦真正相遇,我國的試煉者必定傷亡慘重,甚至有可能全滅。”
丹野半次郎沉默少許,歎道:“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
“俄羅斯有句話說得很好,沒有俄羅斯,還要世界幹什麽。”
胡蝶麵色冰冷,她不可能賭上女兒無法通過試煉的風險,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說到底,各國真沒有私心,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擊殺獨角,又怎麽可能讓獨角活到今天?
真那麽做,各國早已達成聯合,鎖定獨角的位置,進行聯合作戰。
但誰也不想讓自己國內的試練者損失慘重。
墨西哥就是最好的例子。
尼德也不知道是真想要燃燒自己照亮世界,還是聽暗影皇帝指示,不得不全力搜尋獨角。
結果就是國內參與試煉的一千三百人,到今天,通過三輪的試煉者僅有四名。
大部人都是死於妖物戰鬥或者讓其他國家背刺,淪為各國淘汰率最高,幸存者最少的國家。
尼德以真心燃燒自我,付出巨大的犧牲換取到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
哦,不對,應該說換取到未來數年的英美投資。
但英美的套路,胡蝶心裏太清楚,現在需要用人的時候,自然各種捧高。
尼德就是聖人,人類道德標杆,各國領導人都要向尼德聖人學習。
等到試煉真正結束後,給予的好處不是坑,就是不斷推遲延後履行。
別說搬出昔日的大學老師,哪怕將胡蝶死去的老爸從墳墓挖出來,她都是一個詞,NO!
丹野半次郎心知無法說服她,道:“那你小心點。”
“老師,我比你更清楚美國套路。”
胡蝶麵露微笑。
隻要美國不出動駐日美軍,搞其他手段,也隻是讓胡蝶順勢清理一些不服從自己的反對派。
事關女兒的前途,胡蝶一點都不會退讓。
她一定要讓女兒通過試煉,加入瓊華派修仙。
……
當辦公桌上的座鍾走到下午五點,森本千代明白,自己到下班的時間。
她放下手頭文件,關閉電腦,起身。
周圍的辦公桌上,中情局的人還沒有下班,繼續在那裏工作。
雖說已經到下班的時間,可能夠待在這間大辦公室裏麵的人。
在中情局都是中流砥柱。
他們的薪資和待遇,足以支撐他們繼續留下來加班。
事情沒有做完就不會走。
有些人甚至將睡覺用的被子,都提前準備在旁邊,一副今晚睡在辦公室的模樣。
森本千代隻能在心裏給這些卷王點讚。
她放好椅子,走向門外。
還沒有走出門,傑克的辦公室打開,喊道:“森本,等等,你進來一下。”
“非要挑下班的時間和我說嗎?”
森本千代吐槽,轉而進入辦公室。
傑克關上門,表情凝重道:“我也是剛收到上麵的消息,你打電話給岡山,讓他取消明天計劃。
也讓莉琪遠離東野組,不要再管這件事情。”
森本千代眉頭皺起,問道:“發生什麽事?”
“還不是胡蝶咬死不鬆口,上麵認為是她的位置太穩定,需要有麻煩,才能逼迫她同意讓女兒帶領試練者和獨角戰鬥。”
傑克說出自己得到的消息。
森本千代眉頭皺起,不認為這種辦法有用,“光靠東野組的話,想要攻破皇居的第一師團不太現實。”
第一師團再怎麽拉胯,那也是正規軍隊,對比的是軍隊。
東野組那一群暴力團夥,哪怕拿到軍火,在配合方麵都不可能和軍隊相提並論。
墨西哥的黑幫能夠勝過軍隊,那是當地自有國情。
人家常年火拚,天天打槍。
東野組在日本用槍次數,屈指可數,隻有那種欺負平民的流氓經驗,怎麽可能突破第一師團的防禦。
傑克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上麵如何運作,反正給我們的消息就是不要碰那一批軍火。
也不要多管閑事,隻需要靜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好,我稍後打電話給岡山。”
森本千代懶得想職責外的事情,轉身離開辦公室。
傑克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我看那位警視總監是一位厚道的人,你要好好說服他,不要壞事。”
“放心。”
森本千代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她擰開門,走向外麵的廊道,心裏在思考,該如何向岡山武太說明這件事情。
她作為討伐計劃的提議者,自然不會替胡蝶著想,可岡山武太不好說。
那位一直希望日本能夠朝正確道路行走。
而這個希望在胡蝶上任後,也確實有可能實現。
任用賢能的人,遠離小人和無能的米蟲。
胡蝶的種種措施在當下來看,屬於那種明君的典範。
岡山武太知曉這件事情,怕是又要徹夜難眠。
森本千代乘坐電梯到下邊,返回到布加迪威龍,係上安全帶。
她稍作猶豫,還是佩戴上藍牙耳機,撥打岡山武太電話。
同時,森本千代打火,耳機傳來嘟的聲音。
電話很快被接通。
……
“森本,你有什麽事情嗎?”
警視廳頂層,岡山武太坐在警視總監的位置上,桌麵擺著一張東京港的地圖。
他正在思考明天該如何截住那一批軍火。
對小醜和麾下的國際雇傭兵,他必須抱有百分百警惕。
主要不清楚上麵裝有什麽軍火,要是有重機槍的話,SAT部隊未必扛得住。
岡山武太甚至在想,警方是不是要裝備一些火箭炮,或者索要幾架武裝直升機搭載空對地導彈。
“岡山,有關小醜的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
如夏威夷沙灘暖風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來,岡山武太微微一愣,驚訝道:“上麵要讓行動科的人接手嗎?”
在短暫的沉默後,森本千代沒有選擇撒謊騙人,那將影響到她和岡山武太之間的信任。
“不,上麵的態度就是放任不管,敲打胡蝶,讓討伐獨角的部隊得以成立。”
岡山武太眉頭一皺。
他聽森本千代說過有關獨角的事情,也明白提前討伐獨角的重要,“那一批軍火要是不管的話,會有很多人死。”
“我們要是不解決獨角,恐帝降臨,世界都有可能因此毀滅。”
森本千代隻能拿這個借口安慰岡山武太,然後道:“東野組的那群人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死不足惜。
至於第一師團的人,保護皇居是他們職責。”
“森本,你也學會了詭辯。”
岡山武太有些悶悶不樂。
他發現,自己站得越高,越能感覺到自身無力,偏偏又無法擺爛。
以前當小警員的時候,不順心還可以隨意躺平,現在不行,底下一群人盯著。
他代表警視廳的形象,不能懈怠。
森本千代歎道:“人都要成長。
總之,這件事情你別管,我看胡蝶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靜觀他們鬥吧。”
“好。”
岡山武太回答,心裏陷入猶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