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廣人稀的好處就是馬路很寬,大白天開起來和都市淩晨沒什麽兩樣,似乎青澤將整條公路都包下來。
一片片雪花拍打在擋風玻璃,青澤踩死油門,腳都不帶鬆一下,防滑輪胎在結冰的路麵能夠開得很穩,偶爾有一點小晃動,也是沒有什麽關係。
他看著手機的導航,從這裏到朱諾有637km。
窗外的景色很是荒涼,大地讓不斷飄落的雪花覆蓋,鬆樹的青翠也被雪掩埋在下麵。
荒川玲奈看著車窗外,呼出的氣似乎變成霧氣籠罩在車窗表麵,偶爾的震動讓她感覺胸口隨之顫動,就像將裝滿水的氣球擺在方向盤前。
每一次的輕微震動都會引發連鎖反應。
荒川玲奈忍不住偷偷看向旁邊,希望捕捉到對方移開的視線。
然而,青澤正在認真開車,雖然他在雪天速度很快,可不代表他就想要在路麵翻車,隻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車技。
在這種狀態之下,他自然不可能分神關注旁邊的副駕駛座。
任憑波濤洶湧,青澤都是將視線投向前方路麵。
荒川玲奈收回視線,心裏有些失落,她擦了擦車窗玻璃,又從後視鏡看見一頭雪人四肢並用,以非常快的速度追逐著越野車。
“青澤君。”
“你動手吧,我現在沒空管它。”
青澤隻是瞥了一眼,又繼續駕駛這頭狂暴的越野車。
荒川玲奈手動降下車窗,凜冽的寒風從縫隙鑽入,可對她來說,一點都感覺不到寒意,輕輕一搖離地焰光旗。
赤紅的旗麵翻滾,好似化作一大團**,赤紅色火液從車窗敞開的縫隙向外鑽出,又迅速膨脹,宛如猛然灌滿過量空氣的氣球爆裂在車頂。
萬千道火焰如一顆顆流星向後四散,攻擊範圍極廣。
雪人發出暴戾的咆哮,一拳砸在公路,再猛地將公路挖出一大塊水泥,豎在身前阻擋。
砰砰,一道道火焰將水泥塊擊碎,砸在它的身上,點燃雪白的毛發,“吼!”
它忍痛撿起一塊籃球大的水泥塊,想要扔向前方越野車。
一些沒有落地的火焰在荒川玲奈輕輕搖動之下,如龍卷風般聚集在雪人身邊。
火焰遮蔽雪人視線,讓它陷入短暫遲疑。
下一秒,火焰向內部收縮,所有火焰融合在一起。
轟隆,十幾米高的火柱在公路後方亮起,火焰中的雪人消散,化作一粒金色光球衝來。
到車前,光球一分為二,融入兩人體內。
暖洋洋的感覺讓荒川玲奈眼眸微眯,側頭道:“青澤君,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妖物襲擊頻率好像沒有昨天那麽高?”
“好像是這樣。”
“一定是,昨天的話,我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吸引幾頭妖物過來,現在出發都有十幾分鍾,居然隻有一頭妖物。”
荒川玲奈說到這裏,眉頭微皺道:“會不會是我們開車沒有搜尋的原因?”
她想要前往朱諾和鳳凰院美姬匯合,就是想讓青澤和那位一起並肩作戰,增加彼此感情。
但她的構思是采取一次性法寶,而不是選擇開車。
照這個速度,等到試煉結束,荒川玲奈擔心倆人可能都無法到達朱諾。
隻是看青澤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荒川玲奈先前不好反駁,現在正好借這個機會,委婉暗示他開車不行。
“和開車的事情沒關係,那些妖物不需要我們主動追尋。”
青澤搖頭,今天妖物襲擊的頻率降低是他有意控製的結果,也可以當做是獨角妖物在暗中搞事情,所以那些妖物對玩家的襲擊頻率降低。
無論他開不開車,遇到的妖物數量都是在固定範圍。
而他選擇開車,沒有尋找法寶,也是因為法寶能夠隨時體驗。
這種在風雪之中,一腳油門踩死,副駕座還載著一位美女的體驗不常有。
“有道理。”
荒川玲奈點頭,沒有繼續堅持自己意見,隻是將副駕駛座的車窗完全降下來,讓外麵的大風刮入,卷起她微卷的黑色長發,身體微側,也讓風灌入領口。
一絲絲黑發撩撥在青澤的側臉,他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隨即目睹那壯觀而洶湧的一幕。
好白。
本能停留幾秒。
在如此高的速度之下,他的分心讓越野車瞬間化作一頭狂怒巨獸,平穩的車身變得不穩。
“臥槽!”青澤失聲驚呼,急忙想要掌握方向盤,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越野車急速在地麵旋轉,如小學生抽打的陀螺。
砰,越野車撞壞護欄。
關鍵時刻,青澤解開安全帶,迅速跳車。
荒川玲奈的動作也不慢,從副駕駛座跳出去,落在結冰的路麵。
越野車衝出護欄外,落向下方山穀。
轟隆,越野車砸落在地麵,緊接著就是一陣爆炸的聲音,火焰吞噬車身。
大風依舊,荒川玲奈撩起風吹亂的鬢發,夾到耳後,歎道:“青澤君,路太滑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青澤看著她惋惜的表情,心裏嚴重懷疑,班長故意利用他弱點。
不會吧,班長不是那種……
他頓了頓,想到班長給父母挑選生日禮物的時候,那黑化氣場是一點都不掩飾。
“沒了就沒了,我們找一找看有什麽一次性法寶。”
“嗯。”
荒川玲奈點頭,一副我什麽都聽你的乖巧模樣。
……
白雪覆蓋的山腳,看不見人煙的跡象,在雪地裏麵,圓臉的少女雙膝跪地,哭嚎道:“求求您,不要將我淘汰,我什麽都願意做!”
話到尾音,她聲淚俱下,截然失去先前戰鬥的那股傲氣,如犯錯渴望主人網開一麵的小狗。
她不想被別人淘汰,忽然間獲得力量,有希望能夠改變自己現有生活,走向更高的社會。
傳奇的人生才剛剛掀開一頁,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淘汰。
“您也需要人幫忙做事吧,我可以替您尋找獨角的妖物,我們不都是一夥嗎?”
圓臉少女再次出聲哀求,盯著數米外的男人。
對方身高一米八,淺棕色頭發梳成大背頭,生得一張瘦長臉。
他身穿黑色西裝,佩戴白領帶,腳下是一雙擦拭幹淨的皮鞋。
膝蓋擺著一個葫蘆。
“你叫什麽名字?”
“關保由綺!”
圓臉少女連忙開口,心裏升起一絲激動,以為是自己的哀求得到對方認可。
隻要能繼續參與試煉的話,她不介意給人當牛做馬。
至於被淘汰的好友,隻能說對方不走運。
原以為是找到落單的肥羊,誰知道這位是披著羊皮的老虎,兩人加一起都打不過。
薩菲特想了想道:“據我所知,東京有頭有臉的人裏麵,沒有你這種姓氏,你的價值是多少?”
“你放過我的話,想要錢,有人願意給你錢,而且我爸也是一位頗有家資的工廠老板。”
“那些人願意給你錢,是建立在你能夠通過試煉的基礎,可你顯然沒有具備那種價值。”
薩菲特拔開葫蘆塞子。
關保由綺大驚,臉上的乖巧化作凶狠,四肢發力想要奮起一搏。
她的法寶已經被對方收走,隻能采取這種下策。
刹那間,她雙目讓一片金燦燦覆蓋,隨即陷入黑暗,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光衝天而起。
薩菲特將一根根太陽神針收回到葫蘆裏麵,堵住塞子。
他計算這次的收獲該賣多少錢。
薩菲特收集其他人的法寶,不是想要自己用,而是選擇販賣。
這樣的想法對大部人來說,都無法理解。
那些人恨不得將所有的法寶都聚集在自己手中。
可薩菲特沒有那種想法。
以小醜為代號,他掌控大量的軍火生意。
和那些低端的軍火商不同,他是具有信念,脫離低趣味的軍火之王。
所以他從不會做脫離自己能力的事情。
哪怕在阿拉斯加,都依舊做自己熟悉的事情。
一次性的法寶,重複使用的法寶,儲存用的法寶,薩菲特通過搜集或者獵殺其他玩家獲得法寶,隻留下一些讓自己擁有進貨的實力。
其餘法寶,他通通賣掉。
無論什麽國籍,無論是誰,隻要出的價錢夠高,他就願意販賣。
身為一名合格的國際軍火商,如果他販賣的軍火無法傷害到自己國家,那就是失職。
“薩菲特,我發現有黑發少年、少女在雪地,看麵容是亞裔,身上應該有不錯的法寶。”
白雪皚皚的枝頭傳來清脆聲音。
紮著單馬尾的非洲女人跳下,烏黑的肌膚和周圍的白雪形成鮮明對比。
但她的肌膚一點都不粗糙,昂貴化妝品加上經常鍛煉,讓她肌膚顯得細膩,就像是上等墨玉。
“又能發一筆財。”
法蒂瑪笑起來的時候,每一顆牙齒如純銀打造,那甜美的笑容看不出一絲血腥與殘忍,滿是天真爛漫。
“那可未必。”
薩菲特站起身,喃喃道:“這個世界,總是會發生意外,做什麽事情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們可能發財,也可能被殺。”
“好啦,我不想聽你囉裏吧嗦,你到底是軍火商還是哲學家?”
“殺人是一種哲學,所以軍火也是。”
薩菲特笑了笑,抓起手中的葫蘆,輕聲道:“讓我們去進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