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晚霞來得比較早,社團活動結束的時間也比較早。
大約下午五點的時間,漫畫部終止活動,各回各家。
鳳凰院美姬乘坐電車返回千代田區的半藏門站。
她踏出站外,通紅的晚霞映照在麵前大廈的玻璃幕牆上,如一團絢爛火焰在上麵燃燒。
清涼的秋風拂過街道,行人不多,一輛黑色的加長版賓利車停在麵前。
鳳凰院美姬上前。
管家三輪一木身穿淺棕色和服,主動將門打開,身後的麥克則是走向後麵一輛車。
她上車,坐在後座。
賓利的車門關上,恰當好處的空調溫度回**在車內,她打開酒櫃,從裏麵拿出一瓶飲料。
鳳凰院美姬擰開蓋子,道:“三輪,我想聽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好的,大小姐。”
三輪一木坐在副駕駛座上,係上安全帶,按她的要求播放《命運交響曲》。
音符如命運的敲門聲在鳳凰院美姬耳邊回**,她喝一口飲料,閉上眼睛。
整個人靠在座椅,心中繼續思考剛才在想的問題。
或者說,自從中午過後,班長說的話就不停在她腦海之中回**。
不論是多麽難聽的詞匯,隻要沒有罵到點子上,都能夠讓人輕蔑一笑,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
可要是罵到點子上,沒有任何一個髒字,卻能夠造成字字誅心的效果。
毫無疑問,在班長那不加掩飾的輸出之下,鳳凰院美姬一直沒有麵對的問題,被翻出來。
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麽?
鳳凰院美姬曾以為自己能夠明白,可認真細想的話,又完全不明白。
她繼續這樣,真能等到徹底獨占青澤的那一天到來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鳳凰院美姬心裏清楚,非常渺茫。
可要是讓她就這麽放棄,又無法做到。
就像在生日的時候,小女孩得到長輩贈送的心愛洋娃娃,死死抱著,不願意撒手,以為自己將永遠喜歡。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昔日牢牢攥在手中的洋娃娃,也被其他東西替代。
但是啊,在生日當天,任何人想要從她手中奪走洋娃娃,都不可能做到。
未來的我會改變嗎?
鳳凰院美姬側頭看著窗外,心裏陷入一絲迷茫。
而在車窗似乎湧現一道堅定的身影,在命運的壓迫之下,依然頑強地掙紮。
這就是音樂的魅力。
那位故去的音樂家似乎跨越時間洪流,鼓舞著每一個聆聽他音樂的人。
不要放棄,勇敢向命運發起衝鋒!
鳳凰院美姬眼眸變得堅定。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能夠釋懷,可在當下,鳳凰院美姬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絕對無法釋懷。
哪怕遍體鱗傷,她都要繼續戰鬥下去!
……
賓利駛入皇居,一路來到豐明殿。
自從胡蝶入駐皇居後,本來用於國宴的豐明殿因為寬敞的空間被胡蝶看中,淪為日常用餐的地方,隻是時間不固定。
有時候是早飯,有時候是中午,有時候是晚上。
不固定在什麽地方吃飯,也是為防止暗殺的事件發生。
每天都更改用餐地點,一旦用餐的時候,發生任何意外事件,都能夠在最小範圍內,找到應該負責的人。
鳳凰院美姬進入豐明殿內,一個個蒲公英般的吊燈在頂上全開,過於閃亮的光芒讓這裏和正午街道沒什麽區別。
長方形的桌上擺有精美晚餐。
胡蝶端坐在上位,紫色和服裹在身上給人一種華貴感覺,卻遮不住傲人的曲線。
鳳凰院美姬走上前,鞠躬道:“母親,晚上好。”
“嗯。”
胡蝶輕聲回答,周圍沒有什麽人。
在用餐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將周邊的人清走,“你和青澤之間的關係怎麽樣?”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鳳凰院美姬麵不改色地說謊,坐下,拿起麵前的刀叉,準備切割牛排。
胡蝶一邊將牛排切開,一邊開口道:“我已經安排龜井,讓他找人收集特搜課長、眾議長、參議長和美國勾結的證據。
你晚上監督這一項工作。”
鳳凰院美姬眼眸閃過一抹驚訝,原先準備下刀的手一頓,抬頭看著坐在上位的她,“母親,您這是要對國會動手嗎?”
“沒錯,他們留著就是不穩定的因素。”
胡蝶點頭,叉起一小塊切下的牛排,放在口中細細咀嚼,油汁在嘴唇表麵如唇膏般塗抹擴散,讓燈光照得閃閃發亮。
她喜歡七分熟的神戶牛排,鮮美而不油膩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
“現在這個時機合適嗎?”
鳳凰院美姬相信母親的能力,可她還是問出這句話,免得母親一時昏了頭,做出這樣的決定。
對國會的眾、參兩院議長下手,可不是什麽小事,甚至不客氣的說,比換首相都要值得國民們震驚。
……
換做別人質疑,胡蝶並不會過多的解釋,隻需要讓那些人聽令。
鳳凰院美姬不同。
對女兒,胡蝶還是很有耐心,或者說,這是她身為母親的本能,希望在女兒麵前建立一個良好、能幹的形象。
胡蝶渴望得到女兒的崇拜,遠比那些溜須拍馬的人更能夠讓她心裏滿足。
“美姬,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美國為三神器的事情,正在向我施壓。”
鳳凰院美姬麵露恍然,她知道皇室現在供奉的三神器,其實都是仿製品。
真品早就下落不明,有人說在源平合戰丟掉,也有人說不是。
這一段曆史,美國不可能不清楚,依舊索要三神器,背後目的顯然不光是為三神器,而是為三神器背後代表的意義。
連三神器這麽重要的象征都能夠拱手相讓,那其他文物就更不用說,還不是美國想要就要。
當然,美國最想要的文物,大概就是二戰時期,日本從東方的某個大國搶來的文物。
誰讓仙人的故事在西方玩不轉,屬於東方的獨有文化。
但文物的話,遙遠的過去,八國結成的軍事同盟,可是沒少在那片大地施加暴行,掠奪文物。
“以美國現在的經濟情況,他們就算將那些文物全部拿回去,又哪裏有錢進行測驗。
到頭來,還不是要讓我們參與其中。”
胡蝶心裏清楚,也明白自己想要獨吞所有的文物研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想要讓她出錢出力,最後還要將大頭分享給美國,這種悶虧,她怎麽可能輕易吃下去。
胡蝶索性將計就計,借由文物的研究,換取將國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機會。
這不是容易的事。
她一方麵需要表現自己水潑不進,文物絕無退讓的可能,主動找眾、參議長商量日本獨自研究文物的經費,讓他們和美國聯係。
得到消息的美國自然想要和特搜課聯係。
在這方麵,美國已經形成路徑依賴。
每當首相不聽話,特搜課就會主動查一查首相內閣大臣的黑曆史。
她手下的內閣大臣,拋開武田外,沒有一個扛得住特搜課調查。
但胡蝶就是要他們聯係,從而掌握美國勾結他們的證據,再通過旗下的媒體大肆曝光此事。
她再以雷霆手段,直接逮捕那些人,然後將選擇題丟給空軍一號。
選文物,那就要放棄他們。
選那些人就要放棄文物。
她相信美國政客的職業操守,隻要給足利益的話,他們出賣別人,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美國賣隊友也不是一次兩次。
縱觀美國扶持的那些傀儡政府,隻要付出大過收獲,美國果斷撒手不管。
美國想要文物,想要白嫖實驗。
胡蝶可以答應他們,她隻要清除異己,也想做出一個大膽、違背祖宗之法的決定。
那就是對政治獻金進行收稅。
胡蝶以後都不想再繼續搞什麽選舉,也不想國會掣肘自己的權力。
為達成這一目的,她將提出對所有國會議員進行收稅,以掩蓋自己想要對政治獻金收稅目的。
此舉必定能夠得到國民們的認同。
畢竟胡蝶想要讓老爺們都一起繳稅。
對大眾百姓來說,首相此舉就是站在人民的陣線上。
當然,如此行為,意味著鳳凰院集團也不能再繼續偷稅漏稅。
但胡蝶不在乎,她不計較一時得失,致力將日本打造成為鳳凰院家的私人財產。
所有收上來的國稅,自然由她掌控。
四舍五入,就是將自己的錢袋轉移一個地方。
鳳凰院美姬聽母親侃侃而談,感覺這位正在獨裁者的道路上放飛自我。
但她早有退位讓賢的策略,也不怎麽慌,“是,母親,請您放心,我一定抓緊收集他們和美國勾結的證據,然後再交給您。”
“時間要快,我們必須打美國一個措手不及。”
胡蝶表情有幾分意猶未盡,策劃這種大事,讓她感到格外亢奮。
這是影響國家未來的政策。
一旦提前走漏風聲,她必定要遭到保守派和美國雙重施壓,特搜課怕不是明天就突擊她提拔的大臣和支持她的議員。
“重要的事情千萬不要用手機聯係,一定要麵談。”
“母親請放心,我心裏有數。”
鳳凰院美姬點頭。
胡蝶笑了笑,女兒的能力,她還是信賴,又轉而在餐桌聊美國對其他國家是如何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