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館餐廳內部和外麵不同,一直開著冷氣。

但青澤感覺不到一點冷意,隻覺得在鳳凰院美姬一句句的話語中,空氣的溫度驟然飆升,如火爐般滾燙。

男女相處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麽?

那就是自己忘記的事情,對方卻記得很清楚。

青澤有些無奈,自己為什麽沒有覺醒時間倒流的能力?

如果有的話,就可以在這一瞬間跳回到四月份那天,看看自己當時到底做過什麽事情。

在他的記憶裏麵,隻有對小野等人做過催眠實驗,連具體什麽實驗都忘得差不多。

也被弗蘭斯提醒,救過鳳凰院美姬。

可自己如何救下這位,動用催眠的能力?又是怎麽動用呢?

在細節方麵他真記不清楚,隻能說,時間真是太久遠,特別是在那一天,有催眠實驗這個更讓人印象深刻的記憶,對其他記憶也就愈發顯得模糊。

就像是人們能夠記住高考的那一天是多麽緊張,也能夠記住讓自己抓耳撓腮的題目,卻絕對不會記住那種一眼就能得出答案的題目。

鳳凰院美姬正瞪著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憤怒。

青澤汗流浹背,壓力比麵對千軍萬馬都要強大,“美姬。”

他小心喊著這一聲,試探道:“真是很抱歉,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不像你這麽聰明伶俐,那天發生什麽事情嗎?”

對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求知態度,鳳凰院美姬沒有選擇讓他繼續猜,而是板著臉,直接將自己在意問題點說出來,“沒什麽事情,隻是你牽著我的手,跑到外麵的街道上。”

這句話讓青澤明白對方憤怒的原因,那就是忘記兩人第一次牽手的紀念日。

雖然他不清楚第一次牽手有什麽好記住,卻還是點頭,拿出手機道:“那我記一下。”

想要靠腦子記住這件事情,顯然有點困難。

可時代在進步,科學早已經給男人做出最優選,那就是用手機的備忘錄功能。

他記不住沒關係,手機能夠記得住,並在到時候提醒他那天是什麽日子。

青澤的操作讓鳳凰院美姬噗嗤笑出聲,白了一眼道:“咦,真惡心,你記那麽清楚幹什麽?”

“我們是朋友嘛。”

青澤嘴上這麽回答,心裏很想吐槽,他用手機記,總比某人直接記在大腦之中要好。

太恐怖了,隔四個多月居然還能夠記住那天的詳情,青澤假如用手擦後背,估計能擦到汗水。

為避免自己再次遭遇這種事情,他隻有做好備忘錄,備注當天是第一次和鳳凰院美姬牽手,在倉庫救了鳳凰院美姬。

兩人閑聊間,點的菜品也已經推過來,還有附贈的吐司麵包,在冷氣之下,隱隱飄起的熱氣可以證明這些麵包剛烤出來沒多久。

青澤看了看鳳凰院美姬如何做,學著她將醬塗抹在吐司麵包上,咬一口,鬆軟的吐司麵包搭配魚籽牛油果醬,口感格外美味。

“好吃,跟著你點果然沒有錯。”

“那是自然。”

鳳凰院美姬昂首回一句,心裏的甜蜜早已經覆蓋先前的怒火。

如此變臉,不是鳳凰院美姬喜怒無常,而是她認為,兩個人相處應該有什麽說什麽,而不是那種悄悄將對方的毛病記下來,再一點點積壓在心中。

等自己無法容忍的時候,再轟然爆發。

真到那一步的話,矛盾意味著無法解開。

當然,有些問題是鳳凰院美姬現在無法說出來。

以朋友的身份去指責青澤腳踏幾條船的行為,顯然不合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剛才那樣發火,其實也有點超越朋友的界限,但隻要她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就還在朋友的範圍。

鳳凰院美姬咬著麵包,掃過前麵的青澤,嘴角微微揚起。

起碼,在這一刻,他和她之間不存在所謂的第三者。

青澤見她露出笑容,也笑道:“美姬,你笑起來真好看。”

突如其來的誇獎讓鳳凰院美姬將手中的吐司麵包捏扁,連忙停止進食,怕嗆到自己。

她緩了一下後,咽下麵包,氣鼓鼓道:“那就是說,我不笑的時候,就不好看嗎?”

青澤被這句話弄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鳳凰院美姬又笑了,俏皮道:“下次記得加一句,超級好看。”

“何止超級,世界第一!”

青澤加這麽一句。

哪怕鳳凰院美姬明知道對方說瞎話讓自己高興,也很高興。

隻是她沒表現出來,輕輕哼了一下鼻音,表達對這位油嘴滑舌的些許抗議。

……

午餐即將結束,餐廳忽然播放一首優美的輕音樂,服務員們迅速冒出,將周圍的空桌移開,露出寬敞的空間。

鳳凰院美姬吃完甜品,用餐巾紙一抹嘴,起身,朝前伸出右手道:“按照名流的規矩,現在是跳舞時間。”

“沒問題。”

青澤點頭,沒有握住她的手,起身,繞開桌子,再握住她的右手,驟然往自己懷中一拉。

倉促間,沒有任何防備的少女裹挾著鋼鐵堡壘衝撞在青澤結實的胸膛,吐出的呼吸沿著他脖頸鑽入校服衣領。

青澤左手順勢攬住她的細腰,張開的五指緊貼著短裙,似乎想要將兩邊都抓住。

結果就是兩邊都無法握住。

“嘶!”

鳳凰院美姬倒吸一口涼氣,柔軟的身軀在這一刻變得緊繃,心理防線直接被擊穿,往日學習到的表情管理和想法都拋到九霄雲外。

她幾乎是本能將青澤向後推開,白皙臉頰漲紅,如先前飲下的櫻花酒。

一雙眼眸好似在不斷轉著圈圈。

“你,你幹什麽啊?!”

大小姐結結巴巴說著,一顆心髒以超越高鐵的速度咚咚狂跳,似乎下一秒就會衝出胸膛外,遠離任何束縛。

青澤繼續保持無辜的表情道:“不是你說要跳舞嗎?

我看電視上,大家跳舞都是這樣貼的很緊。”

“誰、誰說要跳那種不知羞恥的舞啊。”

“美姬,舞蹈是一門藝術,你不要用那種眼光看待問題。”

對青澤如此正色的表情,鳳凰院美姬用腳趾都能想到這位心裏打什麽算盤。

就是故意想要占她的便宜。

鳳凰院美姬不在意,卻無法接受那種刺激,她感覺都要患上心髒病,深呼吸道:“我們跳正經的舞,手不要亂放,正好放在我腰間,不要往下!

聽我的指令,明白嗎?”

鳳凰院美姬單手叉腰,另一隻手快要戳到青澤的鼻子,警告他不要想趁機偷占便宜。

青澤點頭。

鳳凰院美姬心裏鬆一口氣,上手教他如何跳舞。

伴隨著音樂的旋律,青澤就像是提線的木偶,隨鳳凰院美姬的動作,開始起舞。

一舞結束,鳳凰院美姬有些驚訝道:“青澤,你的配合不錯。”

“那是。”

青澤笑了笑,手依舊沒有放開鳳凰院美姬的右手,緊緊扣著,感覺到彼此的脈動。

他隻要低下視線,就能看見少女豐滿的曲線和白皙脖頸。

鳳凰院美姬察覺到他的視線,臉色微紅,手很不情願地抽出道:“好了,我們去外麵逛。”

說話間,她轉過身,臉頰滾燙。

好熱。

她大步走向外麵,希望借助冷氣給臉頰降溫。

……

離開水族館餐廳,兩人在新宿逛一圈。

回過神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鳳凰院美姬不得不和青澤分開,踏上回千代田的電車。

在女性的車廂裏麵,她沒有想青澤,開始思考該如何回答母親的疑惑。

降低對青澤的懷疑?

還是繼續保持這樣的懷疑給自己製造機會呢?

在兩個念頭之中,鳳凰院美姬選擇前者。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青澤生活出現什麽異常。

母親和青澤之間的關係,最好是緩和。

森本千代和母親之間的關係,鳳凰院美姬隻能說愛莫能助。

隻要母親還想要掌握國家大權,和森本千代之間的衝突是無法避免。

因為森本千代不會屈服一位獨裁者。

這樣的矛盾是鳳凰院美姬無法調解,她也不想調解,隻希望緩解青澤和母親的矛盾。

鳳凰院美姬思考敷衍母親的話語,一直到首相官邸前,她想到合理解釋,抬腳邁入官邸,走到首相的辦公室。

首相輔佐官上前攔住,輕聲道:“大小姐,您先等一會,首相還在和人交談。”

“好。”

鳳凰院美姬點頭,耐心守在外麵。

過一會,辦公室的門打開,一人怒氣衝衝走出來,對等候在外麵的鳳凰院美姬視而不見,大步往下走。

鳳凰院美姬進入辦公室內,開口道:“母親,發生什麽事情嗎?”

“沒事,隻是一些遺老遺少不想改變。”

胡蝶聳肩。

她在警視廳吃癟,自然將目光投向自衛隊。

通過美國的國防部,胡蝶得到駐日美軍支持,準備給自衛隊來一波大換血,將那些沒用的家夥通通踢掉,換上年輕有才幹的人掌握。

到時候,哪怕警視廳在森本千代掌握,胡蝶也握有一支自衛隊在手,不怕發生意外。

“不提他,說一說你今天的收獲。”

胡蝶走向沙發,管家也及時將晚餐推入。

鳳凰院美姬上前,說出自己想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