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蘭利空軍基地,夜空昏沉。

經過專家排序的一束束燈光將基地內部和空軍一號照得沒有任何影子存在。

哪怕中情局總部發生的血腥事件表明,這樣的燈光對暗影皇帝沒有任何阻礙。

可空軍一號依舊保持這種高強度的電力消耗。

內特從沉眠之中被緊急吵醒。

自從異界的風氣愈演愈烈,他也習慣這種經常半夜起來辦公的事情。

內特身穿輕薄的睡衣,在這種沒有任何威嚴的睡衣之下,他是老人的事實得到直觀表明,不像是穿著西裝打領帶,那樣的形象塑造,不犯老年癡呆還是有幾分強人姿態。

換上睡衣的話,那種精幹的氣質減少。

他也知道這樣有損自己形象。

可換上睡衣後再脫掉,又換上新的西裝,這樣的折騰對他這種年齡的老人來說,很麻煩。

內特看著下麵的報告,也很長,讓他眉頭明顯皺起。

看完後,他將報告丟在桌上,不滿道:“弗蘭斯到底想幹什麽?

就那麽想要標新立異嘛!

證明自己比任何人都要聰明,都要理智,明明事實擺在他的臉上,他還在那裏堅持自己的觀念。

沒有異界,沒有魔物,隻有一名喜歡耍人的超能力者,自以為是的蠢材!”

罵到這裏,內特蒼老的臉頰露出明顯怒容,什麽都沒有的話,豈不是代表他的長生夢,登上天堂不過是癡心妄想嗎?

何況,異界到這裏的生物,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讓科技得到進步。

沒有幽靈,怎麽能夠讓智能裝甲得到重大突破?

沒有腦蟲的話,芯片問題更是難以解決。

聰明的人都在利用異界生物,渴望探索異界,而不是和蠢材那樣,不願意跟著時代進步,抱著所謂的科學觀念。

科學能夠解釋異界嗎?

“繼續讓他待在白宮的幕僚團不好。”

內特滿臉冰冷,對弗蘭斯那名小鬼感到深刻的厭煩。

以他的年齡,足以將三十六歲的弗蘭斯教授當做小鬼。

他需要有才能的人,但這份才能必須給他用在正途,思考如何滿足迪奧登天堂的條件以及對祭壇文字的研究。

還有迪奧遺跡的那些畫麵有什麽意圖,而不是在那裏挑刺。

他們連一個異界的文明都不了解,隻獲得資言片語,搞不清楚上麵代表什麽意思很正常。

就因為無知,就要否定異界不存在,顯然是一種傲慢。

國務卿輕聲提醒道:“我們一直提倡有什麽說什麽,提拔那些有才能的人,現在踢走他,有可能造成不好影響。”

“如果不是基於這個原因,我不會讓他留到現在。”

內特很不滿,將報告再往前一推,“你看他說的是什麽,就因為日本發生一起當街殺人的命案,然後將那個命案和洛杉磯發生的事件結合到一起。

說兩個命案都是一個人所為,並且時間上是東京的星期一,很符合最初每周刷新一個超能力的猜想。”

國務卿拿起桌麵上的報告,一目十行掃過,心裏也明白為什麽內特如此大發雷霆。

上麵的報告就差指著鼻子說你們不要做什麽長生夢,什麽都沒有。

當然,弗蘭斯是文人,他罵人的方式和普通人不同,直接將一幅思維導圖繪製成報告。

時間跨度很大,一條條線看得出來,弗蘭斯很認真在分析這件事情。

上麵有些事情能夠解釋,有些事情很明確表示,暫時沒有想清楚。

這種實事求是的態度,看得人更窩火,整個天下獨他是聰明人,是天才嗎?

這樣的問題,大家都沒有想到嗎?

但這些問題他們都可以回答。

星期一就是特殊的日子。

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力量,非要用正常人的理性思維解釋,就像是將豆腐腦以吃麻辣火鍋的方法料理。

愚不可及。

也難怪內特大發雷霆,這位教授抱著挑刺目的做這麽長的報告上交,簡直就是惡心人。

“他確實不適合繼續待在白宮幕僚團。”

國務卿放下手中的報告,也覺得繼續養這位在白宮幕僚團,有可能影響幕僚團內部的實幹風氣。

他們需要的是真正腳踏實地做事的人,而不是一個想要通過這種奇特方式,證明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的學術騙子。

和眾人意見不同的人,拋開天才外,嘩眾取寵的小醜無疑是更多。

“不如我們直接讓他到東京去實踐他所謂的理念,眼不見心不煩。”

聽到國務卿提出的建議,內特陷入短暫沉吟,認為這是不錯的辦法。

他對弗蘭斯的印象已經轉成一名學術騙子、固執的小鬼。

原先的耐心在那一篇篇報告後,變得再也無法忍受,讓那種博名的小鬼在自己長生夢上挑刺。

“按你說得那麽做。”

內特吐出一口氣,又詢問道:“有關洛杉磯的事件,你有什麽看法?”

“一把燃燒的刀和周圍淡定的態度以及莫名出現故障的監控,我認為,應該查一查洛埃拉這個人是不是得罪什麽人?

或者說,黑鷹幫的人是得罪誰?從那些人之中,看能不能發現異常的人。”

國務卿態度很謹慎,沒有點名這件事情可能和迪奧有關。

最近有關迪奧的消息很多,可大部分都是假消息,隻是一些人假借迪奧的名義在那裏做事。

手段有粗糙的人,也有非常巧妙的人。

中情局、聯邦調查局每天都在偵破一些被認為相關的案件。

內特點頭,繼續和國務卿商量,直到他忽然表現呆呆的模樣,才宣告這次會談結束。

國務卿退出會議室外,讓人將總統攙扶回臥室休息。

他準備安排人通知弗蘭斯立刻前往東京。

國務卿也想要長生,所以他是堅定認為異界、天堂都存在的派係。

在美國,乃至於世界,他們這一派都占據主導權。

……

雖然白宮還在修建之中,白宮的幕僚團也沒有在白宮辦公,但這隻是一個稱呼。

就像是老婆餅裏麵沒有老婆。

白宮幕僚團不待在白宮做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待在蘭利空軍基地西麵,通過活動板房建立臨時的住處。

外表看起來和工人的住處沒什麽兩樣,內部是天差地別。

奢華裝修不用說,顧問們可以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床,裏麵的設備也可以由自己喜歡挑選什麽而增加。

有人喜歡在地麵鋪著毛毯,有人喜歡什麽都不鋪,弗蘭斯就是後者。

他居住的房間沒有一絲臥室樣子,更像是書房。

書架上麵擺著一本本書,桌麵、牆壁能夠看見各個時間段裏麵,有關異界的案例,密密麻麻,形成讓人眼花的場景。

夜深了,弗蘭斯沒有睡覺的打算,他正在研究從大洋彼岸傳到白宮的一樁案件,分析懸空的臥室殺人案是不是迪奧所為。

他用手滑動鼠標的滑輪,詳細看案件的報道。

坐在對麵的中年男人吐槽道:“弗蘭斯,我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

好友的話讓弗蘭斯抬頭,沒有開口,他天生說話結巴,也不喜歡用嘴巴和人說話交流,雙手在小電腦上打字,然後發音。

“那你就不要說,直接說明來意。”

發出的聲音不是男人聲音,而是成熟的嫵媚女音。

當然,這不是弗蘭斯對自己的性別認知為女,他認為自己生理和心理都是百分百男性。

隻是他喜歡下載和收集各種女人的聲音,合成電子女音,再聽那些語音說話,感覺身邊有一位女秘書替自己翻譯。

為什麽如此麻煩,不直接找一位女秘書,那是因為他對異性有一定的社交恐懼症。

如果真有漂亮的女秘書待在身邊,將讓他變得非常不自在。

幻想中的女秘書才是最好的女秘書。

好友見他如此執迷不悟,也沒有再勸,開口道:“我收到國務卿的消息,他說上麵很讚同你的理論,讓你立刻到東京證實。

嘴上這麽說,心裏就是想要將你踢出白宮幕僚團,讓你遠離權力中心。”

“是嘛,那我們不需要耽擱,出發吧。”

嫵媚的聲音迅速轉成清脆的元氣少女音。

弗蘭斯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意外,他早已經預料到,自己的話將開罪對方。

相關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

弗蘭斯對權力、地位那些沒有什麽興趣,隻想和那位超能力者見上一麵。

他經過仔細研究隕石上、迪奧遺跡上麵的文字圖片,心裏有一定把握斷定,這些文字和符號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異界也使用丹麥語、英語,在語言方麵和他們這裏有相同,那在文字方麵,應該具有一定的相同。

而不是這種看起來玄妙,實際上無法知曉代表什麽意思的文字。

當然,他也可能和那些人說的一樣錯了。

但弗蘭斯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世上所有人都走在大道。

路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在這條路上,白宮幕僚團隻有他一人在前行。

先前的忘年交迪奇,也隨著摩根財團的大公子龐特消亡在東京。

弗蘭斯拎起行李包,踏上前往東京的道路,打算順便在檔案室祭拜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