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丸定食屋。

這是一家傳承百年的老店。

店內的占地規模不大,隻需要十幾人就能夠將這裏坐滿。

門口掛著淺藍色的門簾,上麵畫著黑色圈圈,裏麵寫著定食兩個漢字。

菊丸夫婦正在準備即將迎來的午高峰。

不提前準備好食材的話,很難應付即將湧入這裏的客人們。

玉龍旗的舉辦將吸引外地遊客以及數百支學生隊伍,一萬五千多人的客流量接不住隻能說自己無能。

馬林麥瑟周邊的商家和旅舍巴不得天天都有比賽,那樣的話,就可以天天數鈔票。

“老頭子,你說今年的玉龍旗歸哪一所高中?”

“落在誰手中都無所謂,現在的玉龍旗哪裏叫什麽玉龍旗。”

菊丸吐槽,眼眸流露一絲回憶道:“我們那時候的玉龍旗,才是真正的玉龍旗,沒有敢鬥賞狀的玉龍旗沒有靈魂。

甚至稱不上玉龍旗。”

菊丸搖頭,他今年有六十歲,年輕時也曾代表福岡本地參與玉龍旗爭奪。

那年夏天他和部長奪得玉龍旗冠軍。

部長拿下三十六敢鬥賞的英姿,他至今曆曆在目。

此後,凡是沒超過那個的人,都是沒資格的弱者。

這些話他不會和客人們說,隻有在私底下,才會和老伴吐露心聲。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弱。”

“你真是上年紀了,動不動就喜歡提當年。”

“你以為自己還是十六歲的姑娘嗎?”

菊丸話一出口,老伴渾濁的眼眸瞬間變得犀利。

他縮了縮肩,連忙道:“快擦桌子,客人馬上就要來。”

“哼,你現在嫌我老,嫌我胖,以前追我的時候,怎麽不嫌棄我?”

菊丸頓感頭大,這麽多年過去,要說老伴的身材、聲音那些都有改變,唯獨性格還是沒變。

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應答的時候,門簾掀開,少年們喧鬧地進入店內。

菊丸看見那一麵玉龍旗,也看見他們懷中許久沒有見到的敢鬥賞狀。

他頓時提起精神,打算炫耀當年勇,“歡迎光臨,玉龍旗的冠軍隊伍,你們的敢鬥賞狀擊敗多少人?”

青澤微微一愣,他還沒有說話。

旁邊的石上健太大聲道:“老伯,六十八人的敢鬥賞,你見過嗎?”

“什麽?!”

菊丸滿臉震驚,又狐疑道:“你們該不會吹牛吧?”

“怎麽可能吹牛,讓你開一開眼界!”

石上健太將敢鬥賞狀小心翼翼地打開。

菊丸看著那熟悉的布武之印,震驚道:“還真是厲害,你們想吃什麽隨便點,算你們半價。”

“?!”

老伴眼眸驚訝,卻沒有發火,隻等晚上好好收拾這個老頭子。

菊丸興致勃勃道:“和我講一講,你們怎麽拿到六十八人敢鬥賞?”

“好啊。”

石上健太眉飛色舞,似乎是他拿到六十八人的敢鬥賞。

青澤笑了笑,拿起菜單開始點菜。

期間有其他客人進入,也都認出青澤。

一些膽子大的女生還上前索要合影。

青澤對她們的熱情不好拒絕,享受明星的待遇,也簽不少名給她們。

菊丸老板提議眾人再來一張合照,說要將他們的照片掛在店內的照片牆,還是最高處,標明這屆的玉龍旗大賽冠軍隊伍。

看在老板半價的麵子上,他們答應了。

菊丸定食屋內的氣氛喧鬧,青澤咬一口肉串,臉上掛著笑容,心裏有些意外,千代的防禦力場正在朝這裏靠近。

就那麽等不及嗎?

他想著,又發現森本千代不是過來找自己,方向完全不對。

奇怪,千代到福岡有什麽事情?

他心中升起一絲好奇,決定等下去看看。

……

福岡醫院,住院大樓三層的ICU病房外。

橫尾瑠裏子坐在那裏,眼睛已經哭紅,再也哭不出一滴淚。

神穀高中的教練被她趕走,她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最好不要有別人在現場。

須永高史參與研究所的實驗是絕密項目,拋開研究所外,也就是森本千代以及森本千代的上級知曉。

其餘人都沒有權限知道此事。

橫尾瑠裏子擔心將別人卷入這裏,容易讓對方覺得己方違約,從而放棄治療。

少女想盡可能做到完美。

噠噠的腳步聲響起。

橫尾瑠裏子抬頭,看見拐角處邁出的高挑身影。

她通紅的眼眸頓時湧現一絲希望,連忙上前道:“千代姐。”

“好啦,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們。”

森本千代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身後是福岡醫院的院長親自陪同伊藤乙女等人進入ICU病房內。

這些醫生是她通過中情局關係,緊急抽調的頂尖醫生。

魚鷹直升機上麵還運輸相關的醫療設備,確保對須永高史進行全方麵檢查。

“醫院的初步診斷怎麽說?”

森本千代拉著橫尾瑠裏子到旁邊聊,在這個時候,必須讓橫尾瑠裏子感覺自己能夠做什麽事情,隻有這樣,才可以讓少女腦中不再瞎想。

橫尾瑠裏子吸了吸口氣道:“他們說心髒衰竭。

還說查不出具體的病因是什麽。”

“沒關係,我帶來的人都是最頂尖的醫生。”

森本千代摸著她的腦袋,又問道:“他忽然身體不舒服嗎?”

橫尾瑠裏子開始將上午發生的事情說出,“……都說讓他不要一下子挑戰那麽多人。

他偏不聽,後麵還和青澤發生激烈交鋒!”

“是嘛。”

橫尾瑠裏子光顧著說,沒有注意到,森本千代臉上閃過的一絲異樣,“他在比賽中,還是在比賽後出現這樣的症狀?”

橫尾瑠裏子皺著眉頭回想,搖頭道:“我不清楚,高史是性格很倔強的人,不到實在撐不住,他什麽都不會表現。

在昏迷之前,他還和我慢悠悠說話!”

想到須永高史最後的表現,橫尾瑠裏子心中蹭蹭冒出怒火。

當時疼成那樣,居然還在那裏慢悠悠和她說話,直接讓她打電話叫救護車不行嗎?

森本千代心中若有所思,拍了拍她肩膀道:“這件事情交給他們,你不用擔心。”

“千代姐,真是多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啦,既然你都叫我千代姐,那你有事的話,我能幫上的忙就會幫。”

森本千代摸頭安慰她,手機發出叮叮的聲音,她看了看,是傑克打來的電話,“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在這裏等著。”

“嗯。”

橫尾瑠裏子乖巧地點頭。

森本千代走向無人的廊道,接通電話道:“傑克局長,有什麽事情嗎?”

“須永高史的情況怎麽樣?”

傑克詢問,又補充道:“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正在經曆破而後立的事情?”

“不可能,隻是超人藥劑X的副作用爆發。”

“為什麽忽然爆發副作用?”

“也不能稱得上忽然,他今天很累,在玉龍旗比賽打先鋒,不休息,一直連挑很多學校。

兩天的比賽愣是讓他縮短到一上午,決戰的時候,輸掉比賽。

被橫尾瑠裏子緊急打電話叫救護車送到醫院,說心髒衰竭。”

語言是一種藝術,同樣的事情用不同的話去描述,得出來的結果完全不同。

森本千代所說的話,沒有一句謊言,卻輕易將青澤從此事之中的參與度降到最低。

說是小透明都不為過。

起碼,在傑克耳中,須永高史的落敗就是一個人打太多人,搞得身體疲倦,從而引發超人藥劑x的副作用,導致心髒衰竭入院。

不是對手太強,是須永高史變弱。

“是嘛,你看能不能救回來,不能救也沒有辦法,替他買一塊好的墓地。”

傑克還是有良心。

雖然須永高史主動參與超人藥劑x的訓練,發生什麽後果也應該自己負責。

但考慮到森本千代心情,他決定撥公款給須永高史搞一塊墓地。

要知道,東京的墓地不便宜。

“他還沒死,你在想什麽,我先掛掉。”

“嗯。”

森本千代掛斷電話,她眼眸幽暗,心裏怎麽懷疑不重要。

首要任務就是將須永高史的落敗用合理借口讓傑克接受,將青澤的名字藏在傑克麵前。

至於其他人,森本千代不怎麽擔心。

東京大事層出不窮,六大財團、鳳凰院家,那些人怎麽可能有精力關注高中生的玉龍旗比賽?

估計連玉龍旗是什麽比賽,那些人都不清楚。

青澤在玉龍旗奪冠的事情,遠沒有到破圈的地步,頂多在福岡本地和高校劍道部流傳青澤的事跡。

她隻要忽悠傑克,基本不需要擔心別人知曉青澤逆天的戰鬥力。

森本千代收起手機,心裏想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很顯然,她熟知的青澤不可能擊敗須永高史。

大熊貓果然不是錯覺。

小鬼那麽能幹,恐怕也不是少年精力旺盛的緣故。

“那臭小子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森本千代喃喃,眼眸湧現一絲淩厲,必須要思考該如何詢問。

青澤是迪奧?還是說,青澤是異界流落到這裏的人?

森本千代想起以前,剛撿到青澤,這位一言不發,後來才慢慢說日語。

她原以為是敞開心扉,現在想想,難不成是青澤剛來不懂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