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木組的組長能夠在世田穀區這種世人公認的富人區買房,都是鬆木組祖孫三代不斷敲骨吸髓得來。

宅邸占地麵積很大,是那種標準的日式風格,帶有庭院和驚鹿的池塘。

往常鬆木組長在夜晚降臨的時候,都會開啟讓常人羨慕的豐富夜生活。

隻不過,今天他沒有那種好心情。

鬆木金治郎跪坐在廳內,麵前的案幾上擺著一杯白開水。

周圍沒有人。

他聽見外麵傳來的喧鬧聲,右手微微發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想要維持自己組長最後的顏麵。

雖然他是繼承老爸的會長位置,可年輕的時候,他沒少參與組織之間的拚殺,也算是刀口舔血的狠人。

直到繼承會長的位置,他日漸變得養尊處優,喪失年輕的那種銳氣,變得更加陰沉,精於算計。

他以為那是成長。

現在想來,那隻是退化,年輕的銳氣沒了,隻能選擇用心計武裝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絕對不會坐在這裏,如被貓盯上的耗子,一動不動。

鬆木金治郎想著。

木質的拉門忽然發出砰的巨響,半邊門直接破裂,鮮紅的血撒在榻榻米上。

身體被撕開的男人在榻榻米發出哀嚎,向上爬道:“組長,救命!”

他淚流滿麵,在榻榻米上留下幾對鮮紅手印,就徹底斷氣。

“真奇怪啊。”

流利的英語響起,咚咚的腳步聲從外麵廊道落入室內,像是有一頭猛獸正在朝這裏逼近。

鬆木金治郎側頭,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將殘留的拉門踹倒,邁入客廳。

他粗壯的脖頸像是一大團鋼筋擰成,露出恐怖的肌肉曲線。

斯汀看著跪坐在客廳的東洋男人,撓了撓頭問道:“穆罕拉德在哪裏?”

這句話是用日語說出來,有點磕磕絆絆。

他不太懂日語,隻來得及學這一句,也聽不懂日語。

但他不擔心溝通有問題,特勤局定製的耳機可以將這邊聲音傳到同伴那裏,由精通日語的翻譯,同聲向他說清楚屋內的東洋男人說什麽。

鬆木金治郎搖頭道:“我不知道,那個怪異的男人隻是讓我待在這裏不能動。

他甚至殺了我的家人。

在我的麵前,用手一點點將我的母親、妻子、女兒,像是撕碎紙張那樣撕開。

連我的大拇指都被他撕下來!”

話到尾音,鬆木金治郎再也繃不住心中恐懼,他大叫著舉起右手,大拇指早已經消失,隻有一個白色橢圓形的繃帶纏繞。

“啊啊啊!”

斯汀無視他崩潰地尖叫,眼眸掃向四周,抬頭道:“穆罕拉德,我知道你一定在這棟宅邸裏麵。

不要藏了,這樣有什麽意思?”

說話間,他彎腰將屍體的腳趾頭掰下來,朝麵前大叫的鬆木金治郎一丟。

人的腳趾在他的手中,就是奪走人命的子彈。

啪,鬆木金治郎的心口綻放鮮血,整個人向後倒下,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斯汀想象中的爆炸沒有迎來,眉頭微皺,他還以為這個男人早已經被穆罕拉德製作成爆彈。

滋滋!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斯汀臉色一變,立馬猜到是同伴出事,迅速轉身跑向外麵。

……

斯汀跑出宅邸外,又停在廊道。

今晚月色不錯,從披灑月光的牆頭忽然飛起一顆腦袋。

金色長發在空中飄散,臉頰喪失了血色,從脖頸處嘩嘩向外灑血。

斯汀站在那裏,雙手握緊成拳,青筋從手臂和脖頸繃起。

他和卡諾合作也有一些年,雙方不光是同事,朋友,還是有密切、深入交流的感情。

隻是卡諾屬於不婚主義,外加雙性戀,所以才一直沒有答應斯汀的追求。

“穆罕拉德!”

他低吼,雙腳直接將廊道的木板踩碎,整個人往下掉落,站在地麵。

從牆頭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翻入院中。

男人留著寸頭,膚色很深,卻並不黑,麵上沒有一根胡須。

“不要廢話,動手吧。”

穆罕拉德甩了甩手上的血,麵無表情道:“搞定你之後,我還要迎接下一波客人。”

“你還真是猖狂啊!”

斯汀怒極反笑,從窟窿裏麵抬腳,走向廊道外,一雙眼眸盯著麵前的穆罕拉德,“看來你是忘了先前被我怎麽攆來攆去。

部下的死讓你昏頭嗎?”

穆罕拉德沒有說話,隻是將右手伸出,擺出比拚力量的姿勢。

斯汀笑了,他對自己的握力相當有自信,一盒沒有拆開的撲克牌。

他隻需要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就能夠從中掰下來一塊,讓整盒撲克牌變得缺失。

人體更不用說了。

任何血肉之軀被他的兩根手指一捏,就會變得和大雨後的黃泥土那麽鬆軟,裏麵的骨頭酥脆如樂事薯片。

他甚至可以自誇一句,自己是全美握力最強的男人。

穆罕拉德和他比別的話,或許還能有勝機,隻是單純選擇握力。

那真是自尋死路。

斯汀邁著大步走向穆罕拉德,也沒有單純輕信對方和自己比握力。

他一直在防備對方有陰謀,龐大而沉重的身軀在這一刻邁出大型貓科動物的輕盈步伐。

看似閑庭信步,實則隨時能夠爆發雷霆般的撲擊。

穆罕拉德沒有任何動作,一隻手仍插在口袋裏麵,右手向前伸出。

他不擔心斯汀做出什麽偷襲的舉動。

像這樣的男人,心裏也是有驕傲的地方,那就是對力量的驕傲,如他對安拉的信仰。

斯汀的信仰就是那一身如鎧甲般的肌肉,這樣的信仰注定他不會抗拒任何握力比試。

……

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

到合適範圍,斯汀右手一把抓住穆罕拉德右手,獰笑道:“你完了!”

說話間,他五指爆發強大的握力。

即便是鋼鐵,在這一刻,他都有信心捏扁成撲克牌那樣的鐵片。

在斯汀右手瘋狂用力的情況之下,穆罕拉德臉上沒有任何反應。

那一根根青筋出現在手掌、手臂,斯汀咬著牙,從牙縫中迸發如虎嘯的低吼。

即便是這樣,穆罕拉德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右手猛然握緊,喝道:“你的蠻力,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話落,斯汀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正在發出哀鳴,肌肉、骨骼,連神經都在提醒著他。

自己的力量遠遠比不上麵前的男人。

發現這一點後,斯汀心中沒有任何懼怕。

身為武道家,他腳下站得不過是方寸之地,可心中自有一番寬闊天地。

一旦起了爭端,方寸之間立分生死。

比起將多餘的時間浪費在恐懼方麵,不如竭盡全力戰鬥到底。

斯汀擰腰,以左腳為支點,左手握緊成拳,像是掄飛的鐵錘轟向穆罕拉德麵門。

穆罕拉德右手猛然一掀,接近三百斤的斯汀如同孩童的玩具在空中翻轉,左拳自然落空,一隻右腳倏然在他眼中急速放大,完全不給閃避的機會。

砰!

沉悶的聲音響起。

斯汀在生死關頭,選擇用自己堅硬的額頭撞擊在穆罕拉德腳上。

避免雙眼被這位踢爆的結局,卻也讓大腦產生一絲震**。

穆罕拉德沒有放過這短暫的機會,再次抓著他的右臂直接將人拎起。

左手呈鷹爪向前一抓。

嘶拉,一聲輕響,穆罕拉德左手已經捏著蒼白的喉骨,夾雜著鮮血和皮膚,散發一種妖異美感。

“嗬嗬。”

斯汀喉嚨湧現鮮血,眼眸瞪圓。

動**的大腦在這一刻變得平靜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想清楚了,穆罕拉德一直以來都沒有使出全力。

為什麽?

這一句話斯汀已經無法問出。

明明喉嚨被撕開,風不停往裏麵灌,可卻有一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他龐大的身軀變得搖搖晃晃,仿佛一個人喝了超出酒量外的白酒。

穆罕拉德鬆開手。

斯汀再也無法繼續站著,人往後仰倒,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鮮血從喉嚨向外溢出,流過脖頸在地麵迅速形成血泊。

時不時冒著的氣泡證明斯汀尚有一口氣。

“不符合實力的頑強生命力,真是可悲,這也是安拉賦予你的懲罰。”

穆罕拉德注視這一幕,轉身想要迎接下一波客人。

按照他的計算,正午對自己下手的中情局團體,應該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斯汀隻能說是意外的訪客。

讓他稍微泄一泄心中的火氣,正主還是那個團體。

穆罕拉德走向院外。

月光之下,空氣呈現無形的震動,一道高大的金發身影忽然出現,站在地麵。

令現場的空氣瞬間變得焦灼。

那白皙的肌膚,健壯的軀體以及超乎常人想象的出場方式,令穆罕拉德呆在當場,隨即臉上湧現強烈的興奮之色,低吼道:“迪奧,我終於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