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星期三。

森本千代鎖好門,便離開綾瀨公寓,前往綾瀨站,她順利進入女性車廂,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雖然每天都想坐在同一個位置上,但女性車廂也不是私人專用的包廂,導致她的位置時常有所變化。

一直到大久保站下車。

她步行走向久鬆公寓。

晨間的陽光明媚,似乎梅雨季節已經過去,但天氣預報的消息告訴大家,這都是虛假的錯覺。

出門帶傘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然而,一些學生顯然不將那種事情放在心上。

森本千代觀察到路邊不少留學生雙手空空,一些充滿朝氣的年輕人甚至向她搭訕,詢問哪所學校的學生,或者讀大幾的學姐。

畢業好幾年還能被人們當做大學生,這也是得益於她自身的美貌。

森本千代從不會戳破那些人的話,而是笑著表示自己不方便透露。

遠離留學生居多的街區,她來到久鬆公寓,沿著樓梯到二樓,抬手敲響門。

“來啦!”

裏麵迅速有人逼近。

門打開,岡山武太滿臉笑容道:“早上好,森本。”

“早上好,岡山。”

她簡單回一句,便邁入房間。

除她之外,其餘的專案組成員都已經到齊。

坐在沙發的伊藤乙女冷哼一聲道:“你真是一點都不自覺,天天最晚到。”

“我按照公務員的合法上班時間趕到這裏,有問題的人是你吧。”

森本千代回懟,“像你們這種卷王,在單位裏麵容易被同事暗中戳脊梁骨。”

話落,她坐在沙發上。

卡特琳娜將一杯紅茶擺在她麵前,香醇的茶香讓森本千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即將上班的苦悶都像是消散不少。

伊米莉見人到齊,開始主持今日晨會道:“根據我們在各大醫院安排的人手匯報。

昨晚東京沒有出現大規模病人痊愈的情況,而是多出奇怪的病人。

沒有任何病史,忽然變得全身癱瘓。

沒有被火燒,全身百分之九十的肌膚呈現燒傷。

還有糖尿病晚期、癌症晚期、帕金森綜合症、心髒病、漸凍症等等。

一共二十六人,患上他們本來不應該具有的疾病,身份各有不同。

但從大部分人病發前正在進行犯罪的情況判斷,很可能是迪奧所為。

那個超能力不光能夠將人的疾病抽取,還可以將抽取的疾病賦予別人。

而且還能夠同時賦予一個人多種疾病。”

聽到這裏,森本千代忍不住吐槽道:“這麽看的話,這個超能力還挺科學,不是單純消滅疾病,而是將疾病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伊米莉沒回答,繼續道:“先前沒有使用,而是昨晚用,我懷疑那個超能力抽取的疾病有上限,從被治愈的人數看,剛好是五百。

也不排除五百這個詞具有特殊意義,就看今日是否有患者神奇痊愈。”

森本千代聳肩道:“今天的工作是找那些病人?還是繼續找大師了解上天堂的辦法?”

“都不是。”

伊米莉搖頭,從口袋拿出幾張複印的照片,擺在桌麵中央,“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尋找這頭也門雄獅穆罕拉德。”

森本千代拿起照片,上麵的男人披頭散發,滿臉大胡子,戴著那種給人很有錢印象的帽子。

“這家夥和迪奧有關嗎?”

“沒有,但他想要幹掉傑克,我們不能讓傑克死,必須搶先一步幹掉他。”

伊米莉端起紅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道:“穆罕拉德是經常製造恐怖的人,堅定的什葉派,極度憎恨異教徒,尤其是美國。

他多次放出狂言,要將所有的上帝選民通通用火燒死。

個人武力強悍,不止一次偷襲美軍基地,數次想要從物理上消滅總統,行刺失敗,也沒有被捕。

反殺那些追捕他的中情局特工。”

“誒,那還真是厲害。”

森本千代放下紅茶,抬頭道:“卡特琳娜,你先前不是說在中東活躍過一段時間嘛,有沒有見過穆罕拉德?”

卡特琳娜搖頭道:“沒有,我聽人提起他的名字,在什葉派之中,他是那種最極端的人,曾將三個遜尼派的村落,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活生生燒死。

在多如牛毛的組織之中,穆罕拉德四個字具有一種神奇魔力。

提到他的人,臉上都露出畏懼。”

“穆罕拉德和傑克有什麽仇怨嗎?”

北之武滿臉無所謂道:“如果是傑克先前在也門做過什麽缺德的事情,我覺得這種事情可以讓他們自己處理。”

“北之武,你不要太天真,你以為挑戰世界霸權的人就是好人嗎?”

伊米莉清楚他這樣的思想和言論是從哪裏來,翻了翻白眼道:“德國,日本,意大利,當初組成同盟就是為挑戰大英的世界霸權。

但你能說他們的侵略和屠殺都是源自正義嗎?

穆罕拉德厭惡美國不假,但他同樣厭惡其他人,隻要不是什葉派的人,信奉其他教派,在他眼中都屬於需要燒死的異端。

你不要對那種宗教狂人抱有好感。”

北之武嘟囔道:“那你也不能否認傑克是不是在也門對穆罕拉德做過什麽。”

“你以為傑克招惹到穆罕拉德還能活著嗎?”

森本千代說出一句冒犯傑克的話,“穆罕拉德千裏迢迢跑到日本,目的應該隻有一個,他為迪奧而來。”

伊米莉點頭,還是和聰明人說話比較輕鬆,“沒錯,根據我昨晚的調查,穆罕拉德應該是通過卍字會的關係到達東京。”

“卍字會是什麽?”

“卍字會就是一群極右翼組成的鬆散組織,橫跨歐亞非三個大洲,在互聯網發達的如今,凡是宣揚極端口號的政客都能加入該組織。

日本的卍字會成員就是岡村東彥。”

說到這裏,伊米莉拿出了一張岡村東彥的照片,擺在桌麵道:“昨天晚上我們想要見那家夥,被他直接拒絕,也不承認自己是卍字會的成員。

我從知情人士那裏得到消息,岡村東彥今天將出席朝日電視台的節目,想要見他可以在電視台的地下停車場守著。”

“這種得罪上麵的事情,我可不想做啊。”

森本千代歎氣。

伊米莉瞥了她一眼道:“由不得你推脫,出發!”

……

岡村東彥在右翼之中,屬於地位很高的議員。

和佐藤那種新媒體推出來的政界新星不同,他是傳統的政壇老油條,資深右翼人士,經常在電視台發表一些極端的言論。

但他從來沒有想要競選首相。

一方麵是本人沒有那個想法,另一方麵就是美國不太讚成讓他擔任首相。

極端符合美國的需求,太極端的話,那就是美國不想看見的情況。

他們隻是想要讓日本充當一條汪汪叫的狗,而不是真正撲上去咬人的狼。

岡村東彥知曉美國的想法,心裏很不滿,卻也沒有太大的辦法。

形勢比人強,現在的日本已經不是當年能夠和美國叫板的日本。

大日本帝國的野望已經在二戰失敗的時候落幕。

身為殘黨的岡村東彥也沒有完全喪失希望,時代在不停變化。

條件也是需要人爭取過來。

大日本帝國從不是在一天內建立,被砍去的爪牙可以一點點花時間找回來。

隻要他們這些右翼還霸占國家的高位,等到天下大變,就是帝國夢再次複興的時候。

岡村東彥相信,自己離那一天不遠。

他坐在特製的防彈轎車裏麵,顏色和款式都一樣的三輛轎車尾隨在四周。

由於杜蘭特遲遲沒能抓到,讓他不得不加強自己的安保力量。

隻有活著才能夠繼續積累力量。

一旦死了,那什麽野望都是空談。

他看著窗外景色。

耳邊聽著秘書匯報今日的行程,上午該做什麽,下午該做什麽,晚上又要做什麽。

身為議員,岡村東彥需要通過頻繁出席各種活動,以此維持自己在圈子裏麵的影響力和地位。

尤其是電視台專訪的節目。

“岡村大人,這是演講稿和還有一些電視台等下提問的問題,希望您再看一遍。”

岡村東彥視線收回,接過秘書手中的演講稿,再次進行複習。

他不想在出席節目的時候,還要時刻低頭看著手中稿子。

那樣將給人一種不自信的怯懦感,他更喜歡將那些背下來,然後在台上侃侃而談,塑造自己強硬而博學的姿態。

“杜蘭特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他複習完後,開始慣例詢問杜蘭特的消息,被那種瘋狂的平民時刻盯著性命,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秘書臉上露出一抹歉意,低聲道:“還沒有,最近東京局勢比較亂,中情局都有幾個人死了,軍情六處的負責人也住院治療,忍介所還在努力。”

“我不想聽那些借口,告訴龜井,不行就換人。”

“是。”

秘書回一句。

他們的車輛已經駛入朝日電視大樓地下停車場,其他車輛先停下,保鏢們迅速下車,排查周圍的安全,再讓四人堵在車門。

保護岡村東彥下車。

此時,一名清潔工推著清潔車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