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星期一。

臥室床頭櫃的手機鬧鍾被食指輕輕一滑,便停止喧鬧。

青澤大大伸了一個懶腰,緩緩睜眼,空氣漂浮新的文字。

超能力:標記爆破。

一聽就是和破壞相關的超能力。

青澤掀開被子,低頭,發現腿邊點化的鉛筆已經從峰不二子變成峰不二豬。

這一大坨是什麽玩意啊?

他單手拎起,少說有三公斤重,昨晚還是凹凸有致的身軀已然變成臃腫的虎式坦克。

讓那張臉龐都隨之大變。

點化萬物的能力時間沒有被削弱,能力方麵明顯削弱許多。

從精致變成了粗糙品。

青澤隻覺得太過醜陋,迅速解除點化萬物的能力,讓峰不二豬變回鉛筆的模樣。

他沒有嚐試對鉛筆使用標記爆破的能力,這個能力聽起來就有破壞力。

要是爆破的聲音太響,容易引起外麵千代的注意。

到時候,他就不好解釋原因。

青澤將輕薄的睡衣脫下,換好光輝高中的夏季校服。

白色的短襯衫搭配銀灰色長褲,黑色腰帶扣上,頗有幾分白領的氣質。

他轉身走向外麵。

“早上好,千代。”

客廳內的沙發旁,森本千代一如既往練著高難度瑜伽。

淺紫色的瑜伽服緊緊裹著全身,腰彎成拱橋,兩條腿分叉而立,和腰形成一條筆直的線。

宛如一隻熱氣騰騰的大閘蟹。

讓人想要上前啃一口,嚐嚐是否夠鮮。

青澤收回視線,他按住躁動的心,走進盥洗室,擠出牙膏刷牙,腦子在思考,等一下上學的途中,抓一個石塊試試看標記爆破的威力。

……

結束一頓豐盛的早餐後,青澤離開綾瀨公寓,如往常那樣,跑步前往學校。

不同的是,他眼眸時刻注意地麵,尋找石頭的蹤跡。

平常沒注意的時候,總能發現。

真想要找到石頭,又變得不容易。

跑了一會,他才發現地麵有一塊碎石頭,連忙蹲下撿起,又將另一隻手貼在地麵。

青澤使用觸媒感應的能力,監視方圓一公裏的馬路。

一幕幕畫麵在腦海湧現,在這個時間點,朝這裏走的人不多。

上班族是走向綾瀨車站。

青澤見四下無人,使用標記爆破的能力。

掌心瞬間變得有點發燙,一絲黑色的紋絡出現在石頭表麵。

看形狀是某種花。

具體是哪種?

青澤不太懂,他對花的認知僅停留在名稱之上,還是少量的名稱。

比如說玫瑰花、薔薇花、百合花之類的知名鮮花。

他想了想,又略過花紋,沉浸在心中和石頭建立的一絲聯係。

這一絲聯係讓他明白,自己具有隨時毀滅石頭的權力。

青澤心念一動,表麵的花紋忽然產生一道道龜裂,從裏麵隱約能看見爆裂的光芒。

下一秒啵的輕響炸裂,石頭化作灰燼,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澈。

“噢!”

青澤臉上露出一抹興奮。

爆破的聲音不響,威力非常大。

他掌心沒有爆炸產生的灰燼,標記爆破將石頭炸的連一點灰都沒有,完全消滅。

石頭是這樣,房屋會不會也能炸成這樣?

人呢?

一想到自己隻需要輕觸碰別人的身體,就可以讓對方連一滴血都不會留在這個世間。

他當即明白,標記爆破是多麽方便毀屍滅跡的能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千代的工作。

隻要無法證明是迪奧所為,那就應該當失蹤案處理。

令人躍躍欲試啊!

青澤心中想著,卻沒有急著找人試。

他起身,繼續跑步前往學校。

日常的運動鍛煉,不是為讓他超越那些具有正常人之外天賦的人,比如說誌鳥、北條、須永等人。

隻是讓他自身體魄維持在當前和緩慢提升的水準,唯有他的身體棒,才能保證意誌強大,不會變得意誌軟弱。

比方說,他可以獎勵自己,但這個獎勵絕對不能是被一瞬間湧現在心頭的渴望驅使,而是要在他規定的時間內獎勵自己。

這樣才能證明他是在獎勵自己,而不是被動滑向無可救藥的墮落深淵。

兩者的區別看似不大,其實就是一個人意誌力強弱的體現。

意誌力鬆懈的人就容易被本能支配大腦。

意誌力強的人就能戰勝本能、支配本能。

他跑向學校,心裏決定在中午的時候,抽空去外麵試一試標記爆破的能力。

……

明媚的晨光落在社團大樓外,秋月彩羽站在那裏,雙手捏著保溫杯,心情變得極為不安。

吻在青澤的額頭固然是爽快。

可事後回想,她該如何麵對青澤呢?

要是青澤忽然問起星期六的事情,自己該怎麽回答?

秋月腦中轉過許多念頭,也模擬很多答案,可那些答案如夢似幻。

睡醒之後,再想要回憶細節就無法回憶,害得她站在外麵,不得不重新開始回想。

然後她發現,冴子她們似乎沒有說錯。

在這個要用腦的時候,秋月彩羽居然覺得腦袋空空,看著地麵的陽光什麽都無法想起。

在這樣糾結的情況下,青澤走出社團大樓。

“早上好,青澤。”秋月彩羽隻能壓下心中的想法,決定不提那些事情,看能不能糊弄過去。

青澤掃了她一眼,握緊保溫杯的雙手明顯比往常用力,喉嚨吞咽口水的動作證明她現在心情緊張。

“早上好,彩羽,多謝你的蔬菜汁。”

他笑了笑,沒有提及星期六晚上的事情,而是如往常一樣,聊著其他的事情。

隨秋月彩羽前往教學樓。

讓她鬆一口氣。

……

神穀高中。

寬敞的劍道場內,上百名劍道部的部員正在這裏揮灑汗水。

須永高史也不意外。

他獨自待在角落,眼眸盯著前方,又掃向左右。

像是有一團團煙霧在繚繞,凝聚成三人的輪廓。

持刀。

以三角形的姿態包圍他。

彼此正在對峙,尋找一絲破綻。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劍道場的門被打開。

有人喊道:“哪位是須永同學?

有關橫尾瑠裏子同學的事情想要問問他。”

瑠裏子的名字讓須永高史分心,腦中幻想的對手卻沒有消失,而是趁這個機會迅速向前突進。

殺意在瞬間暴增,須永高史反應過來,沒有避讓,腳踩在地板,主動向左邊敵人靠近,手中竹刀像是在這一刻變成真刀。

先是砍中左邊的敵人,以右腳為支點,身體一轉,刀鋒順勢從左向右,連帶著將中間的敵人喉嚨割破,再斜著斬破右側敵人的心口。

鮮血狂飆。

淩厲氣勢讓上前的老師往後退了兩步,心髒狂跳,搞不清原因,隻是本能覺得非常危險。

須永高史收起架勢,抬頭道:“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要問一下,你昨晚和橫尾同學分別,她有說去哪裏嗎?”

老師拍著胸口,心想對方就是學生,不需要那麽害怕。

須永高史淡淡道:“瑠裏子說回宿舍,有什麽事情嗎?”

“哈哈,沒有。”

老師笑了笑。

須永高史摘下麵罩,眼眸銳利道:“老師,瑠裏子發生什麽事情?”

“呃,就是她昨晚一宿未歸,上午又缺席部團活動,所以我問一問。”

老師心虛地回答,自己居然被學生的氣場壓製,索性問道:“你知道橫尾同學喜歡去哪裏嗎?”

“不知道。”

須永高史無法回答老師的問題。

也就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和瑠裏子相處這麽多年。

可他卻從來不了解對方。

不清楚她喜歡什麽,不清楚她心情煩悶去哪裏,隻知道對方總是在結束劍道訓練時,出現在身邊囉嗦。

然後聊其他學校有關劍道部的事情。

“是嘛,可能臨時有事。”

老師陷入苦惱之中。

像這種寄宿製的學校最怕有學生忽然玩消失。

監控沒有發現異常。

貿然報警有可能影響到學校的聲譽。

“須永同學,你不用擔心,橫尾同學大概網上和誰聊天,然後偷偷跑去見麵。”

“嗯。”

須永高史沒有辯解,腦中閃過公安一課的身影。

按理說,瑠裏子一直待在校內,不可能卷入校外麻煩。

最近這一周,或者是一個月。

唯一有可能卷入的事情,也就是昨天公安一課的人上門詢問羽佐間情況。

他們綁架瑠裏子嗎?

須永高史想了想,覺得可能不大。

要問那種事,直接綁架他不好嗎?

他和瑠裏子在此事上的區別是什麽?

須永高史想了想,應該是瑠裏子用手機在網上搜索羽佐間的名字。

他沒有。

是這個原因嗎?

須永高史心思無法維持平靜。

消失一個晚上,也不知道瑠裏子遇到了什麽事情。

她外表看起來很膽大,其實很膽小,隻敢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怕黑又怕打雷。

街上遇到不良都會往他這邊躲。

須永高史向教練請假,然後將劍道護具那些都脫下,沒有帶上竹刀。

這種情況,繼續使用竹刀是不明智的決定。

他換上校服,如貓一樣爬上樹,再從樹枝朝外麵一躍,直接將接近三米的圍牆躍過,人在空中翻一個跟頭,以此緩解落地的衝擊。

腳站穩在地麵。

他起身走向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