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刀劍心茫然的眼神在聽到命令的那一刻，迅速變得犀利起來。
它右手沒有抬起，隻是張開手掌，竹刀從掌心向下延伸，這一幕讓羽佐間道夫眼眸閃過一抹意外，隨即又變得釋然。
竹刀可以變成人，那麽變成人的竹刀再變出竹刀，似乎變得合理。
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擺正居合姿勢。
在所有流派之中，居合可以說是以神速拔刀術聞名。
也是劍道流派之中非常凶險的一個流派。
居合比任何劍道都要講究極端。
而羽佐間道夫喜歡極端，所以是居合達人。
他非常享受在拔刀的瞬間，將敵人砍殺的畫麵。
竹刀劍心沒有讓他等太久，腳一蹬，衝上前方。
等靠近居合的距離時，羽佐間道夫出手了，壓低刀鞘，再拔出裏麵的初代鬼徹。
就像是高山的水向下流那麽自然。
刀好似從鞘中流出。
刀鋒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
不論是以外人的視角，還是以羽佐間道夫的視角，這一刀的表現都稱得上藝術二字。
流水式居合可以說是羽佐間道夫獨創的流派，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蘊含高深技巧。
從發力到出刀的角度，每一個都是被計算好。
正常人的話，在這一擊之中就會被他擊殺。
可竹刀劍心明顯不是正常人，這個事實在刀鋒碰到它身體的時候，羽佐間道夫已經得知。
那看似和人體沒有差別的身體，本質上還是竹刀的材質。
刀鋒撕裂的時候，隻有破碎的竹片，沒有一滴血向外濺出，完全是砍在竹刀上麵的質感。
羽佐間道夫的刀從下往上，一直斜劈到心髒部位。
正常人在這種部位，人已經死了。
可竹刀劍心沒有事情，手中的竹刀筆直劈向羽佐間道夫麵門。
他迅速將刀抽出，閃身避開。
走位在劍道之中也是相當重要，避免讓對方得分。
“真是作弊呀。”
羽佐間道夫吐槽這點，一雙眼眸炯炯有神，看不出絲毫泄氣。
竹刀劍心再次逼近，另一隻手也鑽出竹刀，從左右抽打向下。
羽佐間道夫心裏一點都不慌，人向右閃，刀鋒一側削斷竹刀。
可斷裂的竹刀沒有因為距離而無法攻擊，從斷口驟然向前延伸新的竹刀，這一點超出羽佐間道夫的預料，讓他來不及閃避。
新竹刀直接打到羽佐間道夫鼻子上。
那一瞬間帶來的酸痛讓羽佐間道夫差點流出眼淚。
他急忙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竹刀劍心逼近。
羽佐間道夫瞄準它的破綻，彎腰，一刀劈中竹刀劍心腰部，沒有沿著舊有傷口往上，而是想直接向左將竹刀劍心攔腰斬成兩截。
竹刀劍心抬腳。
從腳上又伸出一把竹刀捅向羽佐間道夫下麵要害。
逼著他不得不放棄進攻，選擇繞開。
他是肉體凡胎，比不上竹刀劍心。
任何一次打擊都有可能讓他在接下來的動作之中陷入苦戰。
……
旁邊的青澤看著眼前一幕，心裏確認。
點化的竹刀無法化身為劍道大師，隻是發揮竹刀的力量。
要說有什麽棘手，那就是悍不畏死和身體遇到一些致命傷都能沒事。
這樣的特點在麵包車、手槍都能得到體現。
單對單，靠竹刀是打不贏對方。
青澤撿起另一把竹刀繼續點化，點出劍心二號、劍心三號、劍心四號……劍心十三號。
點化的能力到達極限，剩下的一把竹刀無法點化。
青澤直起腰道：“殺了他。”
將劍心一號斬首的羽佐間道夫連一刻都來不及高興，便迎來和劍心一模一樣的敵人們。
“喂，你這是作弊啊！”
羽佐間道夫大喊著，心裏總算有一絲焦急。
劍道之中最重要的是氣勢，然後才是技巧。
氣勢嚇住人，達成百人斬都不是難事。
反之，氣勢沒用，對麵人一多，劍豪就將陷入危險狀況。
羽佐間道夫的氣勢對竹刀劍心們沒有任何用處。
它們無畏、無懼，不會被氣勢影響，身體又和竹刀那麽堅硬。
羽佐間道夫深知自己不能用對付那些學員的辦法對付這些竹刀人。
他必須采取遊走的方式，拉開彼此距離，讓那群竹刀人露出破綻，再選擇各個擊破。
這樣的戰術，他有一段時間沒用了。
上次使用的時候，還是在稻田市，對付一群極道。
在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極道們買不到槍支，都是用刀棍等工具。
他在屋內遊走，將三十名極道砍殺。
由於是幫另一個組織做事，所以那次事件被完美掩蓋過去。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身上湧現的那種興奮。
現在，麵對一群竹刀變成的人。
這股興奮愈發顯得強烈，從心口湧向四肢，連每一根手指都能察覺到那股興奮。
他跑，竹刀劍心們開始圍追。
就在它們分散的時候，羽佐間道夫找到機會，他直接轉身迎上前，沒有繼續劈腰間或者是身體，而是采取最直接的辦法，斬首。
羽佐間道夫的小碎步急急向前，雙手持刀向上猛然揮出。
那一瞬間的刀鋒在燈光之下，像是畫家筆下的白線，在空中筆直一劃。
劍心三號的首級飛出，沒有繼續長出來，而是變成斷裂的竹刀掉在地麵。
劍心四號直接飛撲上前。
這一招完全和劍道沒有任何關係。
被點化的竹刀采取充滿實戰意義的打法，也可以說是本能派。
隻管完成青澤的命令，手段什麽的無所謂。
羽佐間道夫迅速閃避飛撲。
刀鋒又在空中一轉，劃出一道優美弧光將四號斬首，動作看起來很流暢，實則嚇得羽佐間道夫一身冷汗直冒。
在這個時候被敵人撲中，那真是要命的事情。
數把竹刀抽打向他背部。
羽佐間道夫察覺風聲，急忙向前跑。
這是本能的反應。
隻是時間太短，他忘記了，竹刀人的竹刀都是可以延長。
本以為避開的攻擊，在竹刀延長之後，又狠狠抽在他的後背。
那強烈的推背感讓羽佐間道夫又朝前走了兩步。
六號在這時從旁邊斜撲過來。
他避之不及，迅速側身一刀，砍在劍心六號的脖頸，卻沒有砍斷。
六號用雙手抓住刀鋒，有十字傷疤的臉頰露出一抹笑容。
“糟糕！”
羽佐間道夫心裏咯噔一下，想將刀抽出來。
數把竹刀劈頭蓋臉地砸下。
頭上、手上這些還好。
最讓羽佐間道夫無法承受的是一把竹刀狠狠抽在他後腦。
這裏是人的要害。
以正常人的力道擊打在身體其他部位，頂多是痛。
擊打在後腦勺，很可能將人當場打死。
人有時候就是那麽脆弱。
羽佐間道夫腦袋懵了，身體呈現僵直的狀態。
竹刀劍心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將竹刀狠狠抽下。
其中一把竹刀抽到他的左眼上，那劇烈的疼痛差點將左眼打廢。
也讓羽佐間道夫緩過神。
他急忙抽出初代鬼徹，雙腳被七號，八號抱住。
走位被封死了。
還沒有來得及揮刀，十號、九號又從左右抱住他的雙手。
數把竹刀打在腦袋上，還有一把直接捅在他下麵的要害。
“啊！”
劇烈的疼痛讓羽佐間道夫發出嘶吼。
竹刀劍心們臉上露出一絲即將達成任務的開心笑容，繼續揮舞竹刀，攻擊羽佐間道夫要害。
打眼睛、捅喉嚨、打後腦勺、戳下麵。
接二連三的攻擊讓羽佐間道夫無法抵禦，嘶吼道：“迪奧，你有本事和我單挑啊！”
青澤背靠在牆壁，雙手環胸道：“你很能打嗎？
出來混，靠的是超能力。
像你這樣，光能打是沒用的。”
他沒有上前和羽佐間道夫單挑的想法。
“你畏懼了嗎？”
羽佐間道夫試圖用激將法，他不怕死，隻是難得遇到一個超能力者，居然不能和那位對戰，而是死在一群竹刀變成的人手中。
這樣的退場方式和他想象的不同。
在他的想象裏，自己應該和強敵交手，然後如櫻花凋零般散去，而不是被一群竹刀變成的人胡亂打死。
這種退場方式堪稱恥辱！
青澤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激將法能有效，那是建立在將對方當做一名對手的情況下。
他完全沒有將羽佐間道夫當成一名對手，自然不會中激將法，隻是在旁邊看著，心裏有一絲感歎。
劍道練的再好，遇到一群不怕死、敢拚的人，也是白瞎啊。
“迪奧！”
羽佐間道夫奮力嘶吼，想要求得一個死前和迪奧進行榮譽對決的機會。
他真不甘心死在這一群竹刀變成的人手中。
至少要讓迪奧親手終結自己。
“和我交手吧！”
喊出這一句話，羽佐間道夫嘴巴被十三號用竹刀塞住，像是要將腦袋貫穿。
讓他的舌頭都有種火燒般刺痛。
在劍心們接連不斷的打擊下，羽佐間道夫再也扛不住，視線陷入黑暗。
人昏迷過去。
竹刀劍心們忠實執行青澤的命令，一直打到死才停手。
青澤發現羽佐間道夫死亡，解除施加在竹刀身上的超能力，使用薛定諤的貓。
身體逐漸變成半透明狀，從劍道館內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