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回**在春日部的街道,一路從市區到岩崎家的宅邸,沒有停過。

這也是在通知犯人,他們來了。

一輛輛警車分流,封鎖岩崎家的各個出口。

救護車停在正門。

署長中村彥四郎身穿防彈背心,他躲在車門後,拿著擴音器大喊道:“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識相的話,就乖乖棄械投降。

不然,我們將采取嚴厲的措施!”

連續喊了三遍,中村彥四郎沒有聽到裏麵有任何動靜,他不再繼續浪費時間,眼神一掃,示意警部率人衝上去。

他殿後。

警部滿臉無奈,又不得不在上司的威逼之下,揮手道:“上!”

其餘人沒有磨蹭。

砰砰幾聲槍響,先是將門鎖破壞。

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持槍的姿勢各有不同,老手和新手的差距在這一刻展現。

大部分人加入警署後,基本上都是處於一槍未開的那種狀態。

警署也沒有組織什麽槍法訓練,搞得老手就像駕照考了有幾年,但還沒有買車實踐的司機們。

握槍還沒有新手動作標準。

他們也了解自己缺點。

署長喊得再凶,都不會亂糟糟上。

門敞開,地麵就有中彈身亡的人,頭歪著,眼眸一眨不眨,似乎還在看他們。

嘶嘶,現場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不少人緊張到直咽口水。

假如有人在他們背後放鞭炮,恐怕就會嚇得他們肆意對周圍開槍。

他們仗著己方的人數優勢,開始搜索岩崎家。

遼闊的場地很寂靜,地麵的屍體一發現就是三四具,武器還是AK47。

比他們手槍都要猛。

裏麵的人很緊張。

外麵的中村彥四郎也緊張。

轄區內發生如此重大案件,將影響他的職業生涯。

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辭職。

這麽大一口鍋在那裏,總要有人上去背。

他鬆了鬆領口,有些煩躁道:“早田,你派人將屍體集中。

法醫什麽時候到現場?”

留下來的早田警部開口道:“中村署長,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那邊會派專門的法醫過來檢驗。”

“是嘛。”

中村彥四郎點頭,不再說話,心裏升起濃濃的疑惑。

岩崎家是六大財團之一,國內到底是誰有那個膽子襲擊他的宅邸?

這個想法在腦中閃過,又迅速被他踢開。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窺視太深比較好。

連六大財團都敢殺的人,想必不會介意滅掉他這個小小的署長。

他隻需要按規章製度辦事。

中村彥四郎從車裏拿出保溫杯,喝了一口枸杞泡的茶。

以後或許就要提前養生了。

……

等一會,他沒有等到裏麵的匯報,等來一輛外形非常酷炫的黑色超跑。

流暢的車身曲線,無形之中散發永遠不缺女人的魅力。

從黑色超跑的駕駛座上,下來一位金發、身材瘦長的男子,白大褂預示著他和醫生相關的職業。

而副駕駛座上是一位很符合超跑的女護士,身材妖嬈,具有成熟的肉感。

她留著掩耳的短發,麵容精致,透著一股淡漠的表情,右手提著白色醫藥箱。

灰色絲襪腳下是鮮紅的高跟鞋。

金發男人直接跨過警方布置的警戒線,滿臉笑眯眯道:“下午好,誰是負責人?

我是接到住友先生委托的法醫,米勒斯·佛羅。

旁邊這位小姐是我的助手,克蒂斯。”

“我叫柚木鈴子。”提著醫藥箱的女人重新介紹自己。

中村彥四郎看了一眼花花公子般的米勒斯,感覺這位更合適拿豎琴在海邊當吟遊詩人,而不是一位法醫。

但住友財團推薦的法醫,他不好拒絕,揮手道:“早田,你帶他去集中屍體的地方。”

“嗨。”早田警部回了一句,大步走向門內。

米勒斯笑嘻嘻跟上前,表情很是悠閑,掃一眼周圍道:“看現場的情況,犯人似乎已經離開。”

早田警部回答道:“嗯,至今沒有聽到槍聲和下麵遇到敵人的匯報。”

“哎呀,真是危險呐,東京也好,埼玉縣也好,原先和平的地方,忽然接連發生凶殺案。”

米勒斯語氣相當輕浮,一點都不像是擔心危險的樣子。

不如說,甚至夾雜一絲絲興奮。

沒有人死於他殺,那還要法醫幹什麽。

他隨早田警部進入岩崎家大門,門口的屍體已經被搬走,唯有一個個畫代替死者。

地麵的血跡同樣沒有被清理。

從畫出的死者姿勢,米勒斯大概能猜到凶手站在哪個方向射擊,這是常年的法醫工作帶來的經驗。

一般法醫沒有這種才能。

他有。

……

警署將屍體集中到門後百米外的草坪,有人、有獵犬。

所有搬運屍體的人都戴著手套,搬頭和腳,盡量不破壞屍體上麵殘留的信息。

看著陽光之下的一具具屍體。

米勒斯臉上的表情變得興奮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死這麽多的客人。

克蒂斯,讓我們工作吧!”

“我叫柚木鈴子。”

冷漠的女人再次提醒自己上司,不要隨便給她取一個英文名字。

她討厭英文名字,也討厭外國人,願意待在米勒斯手下做事是她不討厭錢。

“我知道了,克蒂斯。”

米勒斯笑眯眯地回答,他知道柚木鈴子討厭英文名字,討厭外國人。

所以他就要聘請這位來替自己做事。

驅使討厭自己的人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米勒斯哼著小曲,戴上白色的手套、口罩,接過柚木鈴子遞上的解剖刀。

他蹲下身,開始就近解剖屍體,查驗傷口,看死亡時間,驗證是否有指紋殘留等等。

早田警部轉過身。

在日本,當警察不一定就要對屍體產生什麽熟悉感。

米勒斯沒有檢查到指紋,隻是死者的傷口,包括獵犬的傷口,讓他變得興奮起來,“真是令人意外啊!

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都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下。”

早田警部有些好奇道:“為什麽你能夠知道他們是死在一個人的手下?”

“看死者的傷口就知道了,一個經驗老道的殺人犯,他殺人的手法充滿自己的特征,就像一個人的筆跡那樣。”

米勒斯開始侃侃而談道:“這些死者都有一個特征,那就是身體某個部位遇到致命的槍傷。”

早田警部很無語,甚至懷疑米勒斯的專業能力。

“恕我直言,槍傷不致命的話,他們也不會死。”

“不,不,你不了解,我敢保證,凶手不是一個擅長玩槍的人,但他卻有一種可以找到敵人要害的本領,所以他掃射的時候,都是對準要害去打。”

米勒斯的回答讓早田警部愈發覺得,這貨絕對是騙子吧。

開槍不是朝要害打,難不成還要打空氣嗎?

米勒斯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有些事情想要和外行人說清楚的話,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

他繼續興致勃勃地解剖屍體。

整個宅邸一共有四十六名屍體,一百零一條獵犬,這樣的工作量,屬實是米勒斯從業以來最大的一次。

他卻不覺得累。

看著住友美佳的屍體,他眼眸露出一抹興奮道:“噢!你看看這個胸型,多麽美妙啊!看的我都興奮起來。”

柚木鈴子淡淡道:“米勒斯醫生,你要是敢對她動手,信不信我一腳踢爆你?”

“克蒂斯,你的發言真冷酷啊。”

“我叫柚木鈴子,另外,這是你交給我的工作之一,在你對屍體產生異樣情愫的時候,用痛苦糾正你那變態的興趣,以保證你身為法醫的職業道德。”

柚木鈴子的話讓米勒斯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他激動的心冷靜下來,十分確信,自己真想要對住友美佳做什麽,百分百迎來一次暴擊。

這位是一直很想合法對他動手。

米勒斯老實查驗完住友美佳的屍體,心裏確定了。

這些人的死亡時間相隔沒有超過十五分鍾。

傷口證明,凶手就是一人。

這樣的發現讓米勒斯格外驚奇。

要知道,岩崎家的占地麵積相當大。

想要繞著宅邸一圈,開車半小時都未必能夠逛完。

凶手是如何在短短十五分鍾內,在宅邸不同的地方,幹淨利落將持有AK47的保鏢殺光?

“除非凶手會瞬移之類的超能力。”

米勒斯喃喃自語。

柚木鈴子吐槽道:“這個報告你千萬不要向住友先生遞交,否則,他們會懷疑你上門騙錢。”

“這是真相,凶手的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人類能達到的極限。”

米勒斯信誓旦旦地回答。

身為具有職業道德的法醫,他不會說謊騙顧客。

米勒斯走向最後一具,說屍體,可能有點不太恰當,應該說機器人的殘骸。

他看著007右手消失的刀刃,伸手摸了一下缺口,很光滑平整,像是一麵鏡子。

這是唯一不同於槍傷的損壞。

到底是什麽武器才能造成這種光滑的切口呢?

米勒斯盯著007的右手,想不通啊,機器人超出他的知識範圍外,也搞不懂,這台智能機器人是否在右臂被破壞後,就會停止行動。

“克蒂斯,將它搬走,我要準備向住友先生匯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