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六年,漢平帝駕崩,臨終時立繈褓之中的劉嬰為帝,托孤於帝國重臣以仁孝出名的安漢公王莽。
三年後,權傾朝野、兼任大司馬的王莽終於撕開偽善的麵目,大肆屠殺帝國重臣,誅除異己,最後更是親率鐵血兵團圍困皇城長安。
兵臨城下,經十日血戰,鮮血染紅了護城河,千年古城也因四濺的血肉覆蓋了它的原貌,號稱永不陷落的皇城岌岌可危。
秋風蕭瑟,卷起片片黃葉,起落飛舞。低矮的黑雲壓抑著眼前的一切,煩躁的氣息在每個人心中流轉。
站在城樓上,望著眼前那漫無邊際的敵軍營帳,禁衛軍統領傅青雲布滿血絲的雙目透著濃濃的疲憊,剛毅的麵容不變,卻在心裏歎息。
“丁兄,天要亮了!”
站在身側的副統領丁山深深的理解他這句話,十日來判軍不分晝夜不停攻城,五萬守城禁衛軍雖英勇善戰,但僅餘不到半數;形式已到千鈞一發之際,可是今夜卻一反常態,一片寧靜。決戰的時刻將在天明時到來。
“是啊,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沉默已久的丁山終於說話,“讓兄弟們好好休息一下吧,傅兄你說明天我們能守住嗎?”同樣血紅的雙眼帶著無盡的擔心和誓死的堅定。
傅青雲無語。
家族的仇恨、國破的危機,沉甸甸的壓在兩個鐵血男兒心中。
判軍軍營內,一群人眾星拱月般站在營中空地上。看著不遠處拔地而起的皇城,王莽笑了,粗獷的麵容與繞腮的虯髯透著無盡的張狂,“這一切都將是本公的,誰也休想阻攔,神擋殺神,魔擋誅魔!”
站其身後的軍師謝躬可說是深知王莽心意,適時的跪拜下去。
“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軍師請起。”王莽滿意的扶起自己的智囊。
其餘眾人見狀,紛紛效仿,討好這未來的統治者,一時間“萬歲”聲傳遍軍營。
“哈哈——”王莽開懷大笑,“眾卿平身”。
“你不覺得笑得太早了嗎?”刺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猶如冬天的寒冰,冷意侵人,在王莽等人耳邊轟雷般響起,其聲不分遠近,大小一致,來人好強的內息!
“有刺客,保護國公。”鐵血親衛團護衛著王莽,統領王邑乃莽之族弟,身經百戰,快速命人布陣,嚴防以待。來人所顯功力是王邑生平僅見,讓這位鐵血大統領汗透重甲而不自知。
身處中心的王莽不愧為一代梟雄!不驚反喜,雙目精芒電射,心中自語:“你終於出現了——漢朝的護國隱使,你的存在就象芒刺在背,是該拔除的時候了。‘隱’就是劉漢皇朝的最後一擊吧!”
營門口,“隱”挺拔的身形飄然而入。
“狂徒休走!”一道光芒破空而擊,守門將領王尋乃王邑親弟,一把長槍深得乃父王郎親傳,在軍中少有對手。
槍影透體而出,眾兵將大喜高呼,隨之愕然不語。
刺客居然隨風而逝,再出現已在王尋身後十丈,隨即再次遠揚而去,隻留下又一個殘影。
好快,太快了!這是王尋腦海裏的唯一意念,他是誰?!
一愣過後,一眾兵將向刺客追去。
“統統給我回來,守好大營,嚴防敵人偷襲,”王尋深知追去無用,熟悉兵法的他立刻做出了正確而冷靜的選擇,“不要亂,國公會有辦法對付他的。”
神跡般的殘影不停突現,越過層層守衛,直接向王莽處飄去。早在王莽大笑之時,“隱”的神念已經把他鎖定,無論上天入地,擊殺此人已成唯一目標。
念力如絲般向四方延伸,了解著這駐紮了二十萬大軍的軍營,“隱”的意識卻回到了臨行一刻。
“夫君,不去好嗎?”
“對不起!幽蘭,我是‘隱’,有著必須完成的使命。”
“難道不能隻做逍遙江湖的白戀塵嗎?”
“我不能!”堅定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
“父親,”少女清脆的話語響起,“全莊的人都已安排好了,女兒與母親等著你平安歸來。”
看著眼前盛開百合般亭亭玉立的天才少女,白戀塵雙眼充滿了慈受。
“影兒,你記住,如為父出現意外,你就正式成為‘暗影’,立刻退隱江湖,靜待‘隱’使令牌出現為止。”
“女兒一定會做到的,父親您放心吧!”白清影嫻靜的語調透出無盡的聰慧。
一陣勁風迎麵而來,“隱”不得不回到現實之中,眼前空間虛無一物,但“隱”的神念卻“看到”一支勁箭疾射而至。
“無影箭”方玄,王莽帳前四大高手之一,箭出無影,傷人無形。
終於遇到一個像樣的高手前來阻殺,但也絲毫不能阻擋“隱”前進的步伐。他微微一笑,念力透體而出,極陽氣勁絲網般包裹住來箭,箭上所含內息被層層消融,利箭化為粉塵隨風而逝。
不再停頓,“隱”的內息沿腳而下直擊地麵,一陣低沉的悶響從地下傳來。
“土神”黃坤,一身土行神功令人防不勝防,王莽帳下刺客之首,此時卻不得不負傷而遁。
“撤兵,留你一命!”“隱”望著被鐵血親衛護在陣中間的王莽,簡潔而平靜的說道:
“是嗎?你破了我這鐵血大陣再說吧!”王莽自信的冷笑,“殺了他!”
以先天高手王邑為中心,刀光閃爍,天下聞名的鐵血大陣旋轉起來,一百零八把斬馬刀所組成的“圓”像車輪般碾向“隱”,氣勢磅礴,勢要粉碎前麵的一切。
靠著天下聞名的刀陣,王莽數次絞殺多名高手於陣中,救了自己一命,今次不知能否如願?
麵對“滾”來的刀輪,“隱”意態平靜,微微閉上雙眼,好似麵對美人投懷般悠閑自在。靜,就像孤立的山峰。
一刹那,“隱”動了,雙手不停旋轉,就似正在盛開的花瓣,念力如絲隨手而出,依著玄奧無比的“印決”向刀輪迎去,轉眼間已覆蓋整個刀陣,並以深合天地至理的軌跡交叉往返。
“怎麽會這樣?”王邑驚叫出聲,他發現整個刀陣停了下來,應該說刀陣內所有人的動作越來越慢,直至於無,好似一百多具泥塑木雕,口能言,身卻不能動。
“隱”悠然的笑了,一展身形,平空突現於王莽身前。
“絕對領域!你是誰?”望著“隱”臉上的麵巾,王莽訝然不已,“能使出絕對領域者,天下不出雙手之數,閣下何不拿下麵巾一晤。”
“隱”暗自皺了皺眉,王莽太平靜了!
一陣不祥的預感在心中掠過,自悟得“領域”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強自壓下心中的煩悶,“隱”決定先擊殺王莽,念力由意識海透體而出,利劍般剌向王莽的心髒。
異變突生,一個黑衣中年人憑空出現在王莽身前,樸實的麵容波瀾不驚,好像他本就站在那兒一樣,那麽的理所當然。
黑衣人緩慢的揮出一拳,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一拳,卻恰巧擋住了迅疾無形的“念力之劍”。
“轟”的一聲,勁氣交擊響徹全場,然後是死域般的沉寂。
“是你!”黑衣人說出了第一句話,神態間竟有一絲喜悅,“好久沒有對手了,真懷念那種感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聖師,當今二聖之一?”“隱”以肯定的語調詢問對方,不待回答,又語帶驚訝道:“想不到會在此遇見十年不現江湖的聖師。”
“來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隱”興奮的話語透著無比堅定,雙手一展,“領對領域”再次發動,滿頭黑發無風自飄,氣勢不停上漲。
“好!”聖師讚許的微微一笑,那古樸的麵容舒展開來,竟透出無比的生機,充滿了男性獨有的魅力,他雙手未動,但念力已由全身各竅穴奔湧而出,其“絕對領域”也已發動。
肅殺的氣息,籠罩了整個軍營,眾人心中如堵巨石。
這是力量與力量的撞擊,二人的念力不停的互相吞噬、消融,因碰撞而產生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力量所及之處一切全都化為烏有,歸於虛無。
好可怕的力量,這就是絕對領域!王莽看著這一切不禁暗自慶幸,好在請來了魔宗聖師,雖然代價大了點,但絕對還是值得的!
“你走吧!一年後你我再戰,本師不想失去一個理想的對手。”聖師的口吻充滿了讚許與惺惺相惜。
“隱”動了,但不是遠離,突破空間般突現在聖師左側上空,全部內勁集於右腳,破空的腿影勢若奔雷,內息不停迭加,務求一擊傷敵。
沒有招式,沒有技巧,招式隻是為了更大限度的發揮力量,對他倆來說已無任何意義,剩下的唯有最本源的拳打腳踢,純粹力量的撞擊。
聖師並未閃避,因為退縮將會帶來永無休止的進攻,至死方休。身形稍矮,右拳斜向上揮出一條直線的光芒,在萬千腿影中準確的撞擊在“隱”的腳底。
“隱”翻滾著倒退而回,雙手不停擺動,把侵入體內的氣勁通過手脈四散而出。
聖師微微一頓,“隱”的極陽氣勁已被導入大地,不留半點影響,身形鬼魅般一閃已來到“隱”的麵前,虛空而立。
一拳擊出,又是緩慢的一拳,空間仿佛被濃縮般壓向“隱”的身形,拳風所經處一片黑暗,這就是聖師的拳,一拳碎裂了虛空!
“這就是魔道極至的力量嗎?我竟然不知他會擊向何處?”“隱”麵對這充塞了眼前整個天地,破碎虛空的一拳,隻感到無比的氣餒,他知道自己敗了,意料之中的敗在聖師手中。
“我是‘隱’,我要讓它傳承下去,”“隱”在心中大吼起來,“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擋‘隱’的傳承!”
“純陽焚身!”隨著大吼聲,“隱”的全身紅了起來,越來越紅,像要滴血一般,最後卻是一片蒼白。一瞬間,力量再次暴漲,意識海靈覺大增,神念終於“看”見了那驚天動地的拳勁。
閉上雙眼,“隱”依著那玄異的靈覺擊出了自己一生最強的一擊,拳勁直奔聖師氣勁的最強中心點而去,靈覺“告訴”他最強點亦是這一拳唯一的一線生機之處。
此時的“隱”心中突然回響起了他的師父——上一代“隱”親切的話語,“塵兒,為師教你這一招‘純陽焚身’,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它雖能片刻間聚集全身潛能,功力大增,但半年後必將生機衰竭而亡,無藥可醫。”
絕對力量的碰撞後,一場風暴在軍營中刮起,吹翻了上千個營帳,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沙塵逐漸平息,聖師偉岸的身影獨立場中,而“隱”卻不知所蹤。
“聖師,”一身狼狽的王莽麵帶詢問的望著魔宗之主,“剌客死了嗎?”
聖師淡淡的看了王莽一眼,“答應你的事本師已做到,此人活不過半年了,”略微一頓,語氣轉冷,“記住你的承諾!”言罷,魔宗之主飄然而去,轉瞬無蹤。
風中傳來一陣無人可聞的輕歎,“可惜了白戀塵,好一招‘純陽焚身’,竟使本師二十年來首次受傷!”
天色終於大亮,王莽貪婪的眼望前方,大手一揮,喊殺聲震天響起,皇宮內傳來幼帝那悲淒的哭嚎聲。
天終於變了!
皇城長安傳出一個消息,震驚了整個天下:為順應天意,漢室皇朝禪位於安漢公王莽,莽改國號為“新”。前禁衛軍統領傅青雲反判被誅,其同黨副統領丁山帶領幾千判軍敗逃,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