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看了一眼正對著發型冊子，滿臉猶豫糾結，不知道選哪種發型的張蘭，開口說道：“美女慢慢選哈，我先出去兩分鍾。”
“嗯嗯。”張蘭頭也沒抬，隨意地點點頭，擺了擺手。
出門的時候，王先駿不經意間又看到王龍在撓手臂，他眉頭蹙起。
王龍察覺到王先駿的目光，停下手上撓癢的動作，像是手不知道要放哪裏，有些尷尬。
王龍擠出一絲笑容解釋道：“也不知道被什麽蟲子咬的，癢得實在難受。”
王先駿打量著王龍瘦得快脫相的臉，開口說道：“你最近瘦太多了。”
王龍嘴角扯出一抹幹巴巴的笑，囁嚅著：“最近事比較多，忙得不可開交，可能就瘦了點。”
王先駿點點頭，像是認同了王龍的話，他抽著煙，說著話。
說了一會兒，王先駿發現王龍完全沒在聽，眼神空洞，神遊天外。
他無奈地停了下來，眉頭皺起，彈了彈煙灰。
王龍回過神來，察覺到不對勁，抬起頭“哎喲”一聲，說道：“哥，你剛才在說什麽？”
如果之前王先駿隻是懷疑，那麽此刻，這份懷疑已經徹底在心底落實。
王先駿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沉默了好半晌，他才開口。
“我剛才在說，你年前的時候不是打算今年再開一家店嗎？還計劃將現在這個店鋪交給學徒來做，這些事都怎麽樣了？”
王龍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笑著說：“本來是這麽打算的，問了下那邊的房租，太貴了，超出預算太多，隻能先擱置了。”
王先駿再次點點頭，他一字一頓說道：“阿龍，你現在快有孩子了，不管做什麽，都多為孩子想想，為你自己的家想想。”
聽到這番話，王龍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紅一陣白一陣。
他低下頭，聲音小得如同蚊蚋，還帶著一絲微微的哽咽：“哥，我知道的……”
王先駿在心裏歎一口氣：“想明白，不該碰的不能碰。”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直接點明白了。
王龍嘴巴動了動，眼神中似有懊悔。
房間裏，張丹掃了幾眼張蘭翻的燙發冊子，說：“蘭蘭，我跟你姐夫還要趕回去理貨，就不等你了，你慢慢燙頭發哈。”
張蘭猛地抬起頭：“姐，你走這麽快幹嘛啊？你等我一起唄。”
“我們還有事要忙，不比你清閑，你做個好看點的頭發，下次回去給媽他們看看啊。”說罷，張丹便伸手拉著王先駿的手，徑直朝門口走去。
張蘭追出來，焦急地喊道：“姐！你……我……”
她還沒跟她姐說，要她幫忙付這裏燙頭發的錢呢。
張丹擺擺手，似是關心起張蘭來：“你們也早點回去哈，注意安全。”
王先駿帶著張丹回去，一路上，張丹心情格外舒暢，坐在車後座開心地哼起了歌。
路上遇到賣長條空氣爆米花的，他們買了半斤，有兩種口味，白米的和玉米的。
這爆米花，好吃是好吃，隻是吃多了容易口幹，才吃了兩根，張丹就覺得嘴唇幹幹的。
還好他們自己帶了一壺水，喝上幾口，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長條空氣爆米花，一口咬下“哢嚓哢嚓”，幹燥酥脆，吃完一根還想再來一根。
二人一回到家，王苗早已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等待許久。
見到爸爸媽媽回來，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前，“噗通”一下，就撲到了媽媽的懷裏。
王苗注意到媽媽手裏拿的爆米花，嘴角樂開了花：“哇！有吃的！”
小姑娘說完，迫不及待地從袋子裏拿出一根爆米花，麻溜地往嘴巴裏塞，“哢嚓哢嚓”腮幫子像小倉鼠一樣鼓了起來。
隨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兒，含糊不清地說道：“媽媽，外婆說，等你回來了，要給她回電話。”
張丹輕柔地捏了捏女兒粉嘟嘟的臉蛋，眼中滿是寵溺，笑著問道：“今天媽媽不在家，你有沒有乖乖的，沒給奶奶搗亂吧？”
王苗一手拿著爆米花，一手背在身後，腳尖墊了墊：“沒有。”
張丹太了解女兒了，瞧她這副模樣，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裏麵肯定有事故，立刻問道：“說吧，今天又做什麽壞事了？”
王苗還沒來得及“坦白從寬”，就聽到陳桂英那響亮的大嗓門傳來：“你們今天不在家，她呀，今天簡直是要上房揭瓦咯！”
陳桂英邊說邊走過來：“我今天上午，讓她在房間裏看電視，叮囑她不要亂跑，結果一轉眼的功夫，就沒瞧見她人影了。”
“我就找她哦，到處叫她，跑去旁邊河邊上找她，她不應我啊，叫半天都沒看到人，嚇得我喲。”陳桂英拍了拍胸口，“結果，你們猜她跑去幹嘛了？”
張丹低頭看著女兒，王先駿的目光也在女兒的身上掃視，這小姑娘，又闖出什麽禍事了？
“她跑去了豬圈，還一屁股坐在那豬背上，弄得渾身都是豬糞，臭氣熏天的。”
陳桂英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道：“我又是給她換衣服，又是幫她洗頭發洗澡。”
王苗聽奶奶這麽說，不樂意地小聲嘟囔：“也沒有一身都是豬粑粑啦。”
張丹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點了點王苗的額頭，怒道：“你還敢說！”
陳桂英訓斥：“還好，咱們年前把大豬殺了，現在豬圈裏的豬是新買來的，個頭小，力氣也小，也不頂人，要是大些的豬，被豬一頂，有你哭的。”
王苗低下頭，嘴巴撅得老高，像能掛個油瓶兒似的，小聲嘀咕著：“故事書裏說可以騎小馬，我騎不了小馬，還不能騎小豬嘛？”
張丹揪著王苗耳朵：“怎麽跟奶奶說話的？”
“奶奶到處找你，叫了你那麽多聲，你還不應奶奶，奶奶擔心你被大豬頂到，還幫你把髒衣服洗幹淨，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王苗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副不服氣的小表情，理直氣壯地回嘴道：“我真沒聽到奶奶叫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