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先駿回到家時,都快接近中午十二點了。
王苗起初還老老實實地在門口等著爸爸回來,可等得久了,覺得無聊,便悄咪咪地溜到屋後玩水去了。
結果,沒一會兒就被陳桂英發現了她在玩水,袖子都被水打濕了一大片。
當王先駿到家的時候,王苗正被陳桂英訓著呢。
王苗乖乖地麵朝著牆壁站著,手指摳著牆麵,指甲縫裏都擠進了白白的牆灰。
“爸爸回來啦!”一瞧見王先駿的身影,王苗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馬興奮地衝了過去。
王先駿趕忙伸出一隻手抵住王苗的腦袋,以防她抱上來:“衣服髒了,先別抱,等會兒再抱。”
王苗兩隻手在空中劃了劃,仰頭看了看,又一下抓住了王先駿的手:“那好吧。”
陳桂英看著這父女倆,說道:“你好好說說她,她又偷偷跑到屋後的水溝那兒玩水去了,你看這袖子全都濕透了,這天氣濕了衣服,會感冒的。”
王先駿立刻板起臉,頗為嚴厲道:“以後不準去玩水了,聽見沒有?”
王苗拉著王先駿的手晃了晃,小聲回應:“知道啦。”
王先駿實在忍受不了身上那濕了又幹、散發著悶臭味的衣服。
他燒了滿滿一鍋熱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頓時感覺渾身輕鬆。
洗完澡下樓,陳桂英已經把飯菜端上桌,就等著他來吃中午飯。
吃飯的時候,王先駿說起了昨天遭遇扒手,東西被偷走的事情。
王勇軍聽後不禁怒從中來,氣憤地說道:“那些人有手有腳,幹點什麽不好,非要去偷別人的東西,真不像話。”
陳桂英仍心有餘悸,說道:“還好丟的東西不多,以後出門在外要多留個心眼兒,多注意一些,那些貨啊,三輪車啊,一刻都不能離了眼睛。”
王先駿點頭應道:“以後是要更加注意。”
張丹中午是在學校吃的飯,等到下午放學後,便和王曉燕結伴一起回了家。
二人剛走到家門口,王苗如歡快的小鳥般飛了出來:“媽媽,小姑姑,你們快看,這是爸爸給我買的喲。”
王苗兩隻手腕上套著的,正是兩個連著白色愛心花片的紅色發圈,她頭上還帶了一個粉色發箍,發箍上有個草莓裝飾,甜美可愛。
“哇,好漂亮啊。”王曉燕特別捧場,大聲地誇讚。
王苗頓時樂開了花,身子左扭扭、右扭扭的,緊緊牽著張丹的手不停地晃悠著,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開心勁兒。
入了夜,家裏的鎢絲燈燈光昏黃,將整個房間暈染在一片溫暖的色調之中。
張丹難得沒有備課,就這麽抱著王苗,舒舒服服地看著電視。
電視機裏播放的是《康熙微服私訪記》,王勇軍也看得入迷。
一旁的王先駿則拿著算盤在那兒算賬,手指不停地撥動著算盤珠子,一時間算盤珠子被撥得七零八落的。
他算完一遍,歎一口氣,“叭”的一聲脆響,算盤珠子又全部歸到了原位。
電視劇播完了一集,悠揚的片尾曲響起,王苗跟著哼歌:“春發芽夏抽穗,秋天滿地花……”
王苗也就隻記得這兩句歌詞,哼完了這兩句後,便隻能哼著曲調了,她轉身抱住了張丹:“媽媽。”
張丹低頭瞧了瞧這個小家夥,就知道她這會還不想睡覺。
張丹將人帶上樓,然後“強行”把她抱到**躺好。
小孩子入睡似乎是那麽一兩分鍾的事,剛才還在張丹懷裏小聲撒嬌、說著悄悄話的王苗,轉眼便閉上了眼睛。
王先駿躺在**,又歎了口氣,突然間問道:“你媽今天是什麽時候回去的?”
張丹道:“上午那會兒吧,當時我正好去學校了,是媽送她回去的。”
“那她之後沒有跟你說些什麽?”王先駿關切地問道。
“她還能說啥呀,大老遠跑到這兒來,還不都是為了張宇的事兒。”張丹輕哼了一聲,“他們打的那些算盤,想都不要給我想,我是不會理他們的。”
張丹悶悶的,心裏不得勁:“反正以後他們要是再來找,一概不用理會,你都不知道,我媽昨天居然還問苗苗我們能賺多少錢。”
“大人之間的事兒,她跑去問小孩,真是太氣人了,苗苗才多大呀,能懂什麽?她居然問得出口。”張丹越說越氣。
王先駿皺著眉頭:“這確實不像話。”
一連過了幾天,林珍花既沒有找上門來,也沒有給張丹打電話,似乎消停了下來。
可平靜不過十天,這天,王先駿去鄉鎮集市出攤,竟在那兒見到了張宇。
張宇就一直在王先駿的攤子旁邊候著,一直等到他收攤。
張丹這天在學校裏有點事兒耽擱了,回到家的時間比起往常要晚了一些。
她一進房間,抬眼就瞧見王先駿正坐在桌子前,手裏握著一隻鉛筆,在日曆上寫寫畫畫。
張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帶著些許倦意輕聲問道:“你在寫什麽?”
王先駿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說道:“在寫接下來都去哪裏賣貨。”
日曆上的小格子,都被王先駿寫下的字跡填滿了。
那些字挨挨擠擠地湊在一塊兒,就好似一群小螞蟻似的,密密麻麻,看著還挺費眼。
張丹微微側頭,目光落在那日曆上的字上,視線從右往左,逐行倒著掃視過去。
她邊看邊念出聲:“去安定集市出攤、挑擔子去三峰村轉一圈、給車輪打氣、去繡奶奶家摘榆錢……”
“哈哈,你怎麽連摘榆錢這樣的事兒都給寫進去了呀?”張丹看著看著,不禁莞爾一笑。
可當她的視線繼續移動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張丹的眉頭緊鎖,詫異道:“等等,你這怎麽還寫著要跟張宇去買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