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賣冰棒的生意暫時告一段落,秋收也已經圓滿結束。

王勇軍在家裏,平日裏除了幫著王先駿看店之外,閑著沒事就跑去收拾他的老房子。

王先駿要裝修自己家裏二樓的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王苗得知裝修出來的房間裏麵,有一間是專門給自己住的,整天都興奮得不行。

她總是忍不住經常跑去問:“我可以在房間裏麵放娃娃,貼貼紙嗎?那我晚上睡覺想爸爸媽媽了怎麽辦?”

她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擔憂有點兒多。

這幾天,王苗放學一回來,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像一陣風似的跑到二樓,看著自己房間的裝修進度,認真地計劃著要在哪裏放自己的床,放自己的東西。

張丹原本想著,今年裝修就先把王苗要住的那一間房間裝出來,至於其餘的房間,打算往後再緩一緩。

畢竟裝修要一筆不小的開支,能省一點是一點。

不過,王先駿仔細算了算手裏的積蓄後,大手一揮,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把二樓全部裝修出來。

隻是,預算實在有限。

除了王苗那間房間打木櫃子,放床之外,其餘房間暫時先隻刮膩子粉牆麵,然後貼上地板磚,至於房間裏的家具,就先擱置一段時間,等日後手頭更寬裕些再添置。

這一決定下來,王先駿今年辛苦賺來的錢,還有張丹積攢的積蓄,全都一股腦兒地花了出去。

好在之前王先鵬歸還了欠款,這才勉強湊夠了這次的裝修費用。

家裏多了裝修這檔子事,把大家忙得不可開交。

幸虧有王勇軍幫忙照看著,忙著各種裝修材料的采購以及和工人溝通協調等事宜,王先駿才能放心地天天在外麵東奔西跑。

就在他們家緊鑼密鼓地開始裝修的時候,林珍花不知道從哪兒聽聞了這個消息,特意提著菜上門來。

這年頭,請的小工都要在家裏吃飯,人多嘴雜,一天兩頓,中午飯和晚飯,天天這麽供應著,家裏的菜常常不夠吃。

說來也巧,林珍花挑的這個日子,正好趕上張丹放假在家。

林珍花手裏提著兩大袋東西,滿臉笑意地走進屋。

陳桂英一眼瞧見她這陣仗,連忙迎上前說道:“哎呀,你這也太客氣了,來就來唄,我早就想著請你跟親家公過來住段時間呢,隻是這些天家裏事兒實在太多,一直沒顧得上。”

林珍花笑容滿麵地應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來,你瞧這些菜,都是我今早特意去菜地裏麵摘的,可新鮮了,就看這蕹菜,連個蟲眼都找不著,絕對的好吃。”

陳桂英不住地誇讚:“你這菜種得可真好,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

張丹趕忙給林珍花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林珍花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一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四周,開口問道:“先駿呢?沒見他人。”

張丹在林珍花對麵坐下,回答道:“他出去忙了,這段時間天天在外麵跑。”

林珍花微微點頭,又抿了一口茶水,說道:“他如今可真是忙啊,不過生意看著也挺不錯的,這是好事。”

林珍花這次過來,當然不單單是為了送菜。

等和張丹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林珍花終於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借錢。

陳桂英去了廚房炒菜,房間裏就她和張丹。

林珍花猶豫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開口:“張丹啊,我這次來,是有點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

張丹抬了抬眼皮,眼皮突然一跳,看著眼前滿臉堆笑的林珍花,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她太了解自己親媽了,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就聽林珍花繼續說:“今年家裏不曉得是不是招了什麽東西,做什麽事都不順,手頭實在是緊得很,所以想跟你們借點錢,緩一緩,等過陣子手頭寬裕了,一定馬上還你們。”

張丹眯起眼睛,開口問道:“上回給你的兩百塊錢呢?”

林珍花的眼神有些閃躲,連忙解釋道:“用了啊,那兩百塊錢,拿在手裏還沒捂熱乎,家裏這裏要用錢,哪裏也要用錢,都不知道這錢花到哪裏去了。”

張丹皺了皺眉頭,追問道:“你怎麽不找張蘭借?”

林珍花撇了撇嘴,說道:“她你知道的,她向來留不住錢。”

張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繼續問道:“張宇呢?他不是說去外麵賺錢給你們花?不是說就是餓死也不會再找我借一分錢?”

林珍花聽了這話,麵色瞬間變得悻悻然,她低下頭,小聲說道:“你哥那脾氣,你也知道,他就是這張嘴,不饒人,他跟那個女的,如今不是離婚了。”

說到“那個女的”時,林珍花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似乎已經不想再提起前兒媳婦的名字。

林珍花稍作停頓,又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們離婚了過後,你哥現在還年輕嘛,就……就又有人給你哥介紹了一個。”她說著,偷瞄了張丹一眼。

張丹轉頭看向林珍花,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這也挺好,找了人過日子,就踏實些,隻是,他們離婚證還沒辦下來吧?說好的孩子歸誰沒?”

張丹記得,大嫂一直心心念念著要回孩子。

林珍花聽了張丹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瞪大了眼睛,說道:“孩子能歸誰,你說傻話呢。”

“孩子姓張,肯定跟我們張宇,那是我孫子,那個女的,想搶都沒門,她敢來家裏,我拿掃帚把她趕出去。”

張丹看著林珍花這副模樣,冷笑一下,說道:“你們拿了人家媽媽的救命錢,人家跟你們鬧離婚,這不是很正常?”

林珍花瞬間被氣炸了,她的臉漲得通紅,指著張丹的鼻子罵道:“你幫著外姓人,也不幫著你哥啊,沒良心的。”

張丹無語至極,她往後一靠,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懶得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