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新昭的手覆在她的下巴, 帶著溫度的手指暗示性地在她唇邊摩挲。
沈瑜隻遲疑了那麽一小會兒,立刻引來對方更加急躁的催促。
“小瑜!”
沈瑜睫毛一顫,唇輕輕覆在了他的嘴巴上。
謝新昭沒有動, 一眨不眨地盯著沈瑜。
她閉著眼,睫毛纖長秀氣, 呼吸輕輕淺淺的,蓬鬆柔軟的黑色長發垂至胸下,額前的碎發用一枚白色珍珠發夾夾著, 白皙瘦弱的手腕上纏著一個黑色發圈。
她隻是將嘴巴貼過來,並沒有動作。
似乎是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 等待他的主動。
可這一次的謝新昭並沒有動作。
過了片刻,大抵是覺得夠了,沈瑜緩緩移動, 有些重地碰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就要退開。
睜開眼睛的瞬間,她撞見謝新昭烏沉沉的眼睛, 反應慢了半拍。
謝新昭終於忍夠了似的, 在她的下巴按壓一下,舌頭頂了進去。
沈瑜的肩膀一顫, 又閉上了眼。
謝新昭抵在門的手收回來覆在沈瑜纖細的後頸,像以往那樣親她。
沈瑜已經閉著眼睛, 隻在他越來越深的時候顫了顫睫毛,依舊溫柔地放縱了他的侵占。
她這麽乖,他們這麽親密。
可謝新昭依然覺得不夠。
他索性將人抱起來。
沈瑜猝不及防,差點向後摔倒。
她連忙抱住謝新昭的脖子。
“夾住我。”謝新昭拍了拍她。
沈瑜不知道是因為姿勢還是親吻, 臉皮染上了一層紅色。
謝新昭將人抱到沙發, 按住她的背不讓動。
兩人分開的時候, 嘴角都有些濕。
謝新昭用指腹抹她的唇角,低聲問:“為什麽不要我去接你?”
沈瑜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她想了想,解釋:“因為我還要去爸爸那。”
謝新昭沒說話,隻定定盯著她。
過了一會兒,他握著她的手,試探性地問:“找叔叔有事?”
沈瑜的表情有些遲疑。
她對自己和爸爸的談話有些難以啟齒。
片刻,她問謝新昭:“為什麽你之前就覺得我爸會同意我們?”
謝新昭輕笑:“因為沒有反對的理由啊。”
他反問她:“為什麽要反對?”
沈瑜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反對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啊。可是好像因為謝家的背景,這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謝新昭卻從她的表現中猜到幾分。
食指勾了勾沈瑜微翹的嘴唇,低聲問:“因為叔叔不高興嗎?”
沈瑜猶豫片刻,誠實地點頭。
“我心裏有點不舒服……”
謝新昭親親她的眼睛。
“就因為這個一大早就跑去舞蹈教室啊?”
沈瑜心口有點酸,伸手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
“我昨天剛明白過來,腦子還有點混亂。”
謝新昭聽她說腦子亂,將人抱得更緊。
他在她耳邊喃喃自語:“不要因為這個躲我。”
沈瑜點點頭,輕聲說好。
*
晚上沈朗回來得很早。
一頓安靜的晚飯之後,沈朗再次敲門進了女兒的房間。
沈瑜見到爸爸,沒有太意外。
“有事嗎爸爸?”
她語氣平靜地問。
沈朗關上門走進來。
他醞釀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沈瑜啊,你還小。很多事可能你還不理解,以後等你有了自己的事業、家庭、孩子,你就會明白。年輕的時候,你看什麽都覺得簡單,對自己的能力也充滿信心。等你進了社會就會知道,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沈朗語重心長地說了一長段的教誨。
沈瑜安安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直到沈朗說完才開口:“您到底想說什麽?”
沈朗張了張口:“為了讓你們安心讀書,爸爸公司的很多情況都沒和你們說。你知道公司去年幾乎虧損嗎?”
沈瑜神色微動。
她卻是從沒有關注過爸爸公司的情況。
“那你又知道,大公司的一個訂單就可以撐起公司一整年的利潤嗎?”沈朗盯著女兒。
沈瑜皺眉:“可這些……”
“是,這是爸爸的事。”沈朗打斷她。
“你現在不理解爸爸我不怪你。但你這個男朋友是你自己挑的吧?戀愛是你自己要談的吧?這總不是爸爸逼你做的吧?”
沈瑜抿唇,低低“嗯”了一聲。
沈朗舒了口氣,語氣溫和。
“我也沒要你做什麽。就是要你和新昭好好相處而已。公司的事爸爸有分寸,不會讓你為難的。”
沈瑜沉默。
她也不知道,爸爸說的算不算數。
沈朗拍拍她的肩。
“好了女兒,別想那麽多。你就正常和新昭好好交往就行了。以後那些話可不要再說了。”
沈瑜一愣,沒反應過來。
“什麽話?”
沈朗歎了口氣:“就你下午和我說的,什麽分手和張董兒子在一起。小孩子家家的,別賭氣,啊。”
沈瑜點點頭。
“行了我去忙了,記住爸爸的話。”
沈朗又叮囑了幾句,開門出去了。
沈瑜頓了頓,坐回了書桌前。
兩人誰都不知道,與沈瑜房間窗戶相鄰的另一間房的陽台裏,有個少年在角落站了很久。
*
後麵的幾天,沈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謝新昭身上那種若有似無的異樣感越來越強了。
謝新昭平時就很愛親親抱抱,眼下這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
沈瑜在家的時候,兩人幾乎都黏在一起。
沈瑜有一次試探性地問他兩人會不會太黏了。
謝新昭的眼睛暗了暗,低聲問:“不喜歡嗎?”
“不是不喜歡。”
沈瑜剛說完,嘴唇又被含住了。後麵的話到底是沒說完。
晚上,沈瑜拿上抽屜裏的觀音玉墜去找謝新昭。
他卻不在房裏。
沈瑜在家裏找了一圈,最後在花園裏找到了他。
他穿了件黑色的T恤坐在椅子上,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他手裏似乎在摸著什麽東西,清瘦的背影看上去寂寥又孤獨。
沈瑜慢慢走到他身後。
“謝新昭。”
背對她的人一僵,緩緩回頭,神色驚訝。
沈瑜笑了笑,向前兩步。
卻在看到他手裏的東西時驀地一怔。
他手裏的不是什麽抱枕或小動物,而是一盆仙人球。
沈瑜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的手。
天色太暗了,看不太清。
謝新昭順著她的目光低頭,飛速把仙人球放到地上。
他雙手虛虛握拳,看向沈瑜的目光驚慌無措。
夏日的晚風燥熱,天氣很悶。
沈瑜卻像被一陣冷風吹過,脊背發涼,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你在幹嘛?”
她幾乎是用氣聲問。
謝新昭倉促起身,眼裏的慌亂更加明顯。
“小瑜。”
他幾步衝到沈瑜麵前。
“我剛剛在發呆。”
沈瑜愣愣低頭。
“打開手我看看。”
謝新昭的手一顫,沒有動作。
沈瑜又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給我看一下。”
謝新昭聽話地抬手,緩緩攤開手掌。
他的掌心和指腹被仙人球的刺戳出了很多深深淺淺的洞。
有些深的,已經在往外滲血。
沈瑜腦子“嗡”地一聲,有些眩暈。
“我剛才真的在發呆。“
謝新昭有些著急地想用手拉她,又擔心自己的血把她弄髒,手伸了一半又縮回去。
他手慌腳亂地安慰:“你別害怕。”
他怕她覺得自己是個瘋子。
下一秒,沈瑜拉住了他的手腕。
“跟我上去上藥。”
沈瑜一路沉默地拉著謝新昭進門、上樓。
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後,她鬆開手,徑直走到櫃子前找碘伏和棉簽。
謝新昭一直安安靜靜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關上門,乖乖在椅子坐下。
沈瑜打開台燈,轉到謝新昭的方向。
謝新昭老老實實地將手攤在桌上。
沈瑜俯身,仔細用蘸了碘伏的棉簽塗在謝新昭深深淺淺的傷口。
他手上的洞實在太多,塗完以後大半個手心和大部分指腹都成了棕色。
好在不像上次,這次流的血不多,也很快就止住了。
消毒的過程中,謝新昭烏黑的眼睛盯著沈瑜,一聲不吭,似乎一點痛感也感覺不到。
沈瑜塗好碘伏,蓋上蓋子把垃圾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回謝新昭的臉上。
他微仰著頭,燈光下的目光柔和得像隻小狗,神色乖乖的,很怕她生氣似的。
沈瑜吐了口氣,輕聲說:“以後別這樣了。”
謝新昭愣了幾秒,點點頭。
“我剛才沒注意。”他低頭,手指互相碰了碰。
這麽短短的時間裏,他手上的碘伏已經幹了。
沈瑜有點無奈:“你不疼的嗎?”
怎麽會有人發呆的時候玩仙人球啊?
謝新昭拉住沈瑜的手,表情真誠:“想事情的時候就感覺不到疼了。”
沈瑜抿抿唇,還是不能理解。
這得是多入神,才一點痛感都感覺不到啊?
她垂下眼打量謝新昭,隱隱覺得和他最近的反常有關。
下一秒,謝新昭直接抱住她。
“別這樣看我。”
男生的氣息隔著一層衣服熨帖著沈瑜的腰部皮膚。
依然是清新的海洋氣味,一截白皙的脖頸上方是短而柔軟的黑色頭發。
沈瑜頓了頓,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安撫似的。
“謝新昭,我有個東西送你。”
“什麽?”
謝新昭隔著衣服問。
嘴唇一動一動,像是在親吻她的腰。
沈瑜有點不好意思地想要後退。
謝新昭卻是惡劣地隔著衣服重重吻了一下,才鬆開手,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沈瑜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小盒,有些臉熱地遞給謝新昭。
謝新昭很是驚喜地打開。
“為什麽送我這個?”
沈瑜把吊墜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掛在謝新昭的脖頸。
她看著謝新昭的眼睛,輕聲說:“希望觀音可以保佑你無災無難,平和順遂。就算有不開心或者不如意的事,也能很快逢凶化吉,快樂無憂。”
謝新昭安靜地和她對視,半晌沒有說話。
忽然,他伸手抓住沈瑜的手腕,用力一拉。
沈瑜猝不及防地,跌坐在謝新昭的腿上。
她是側著身子坐下的,肩膀重重撞到了謝新昭的胸口。
他悶哼一聲,扭過沈瑜的下巴親她。
沈瑜這個姿勢坐得別扭,舌頭被頂得有些痛,吞咽不及的銀絲幾乎要掉下來。
她隻好扭了扭身體,想要換個姿勢。
換來的卻是對方更加重的呼吸。
沈瑜側頭躲開。
謝新昭也不強留,炙熱滾燙的吻便流連於她的下巴和脖頸。
他的手也好熱,隔著薄薄的衣衫作亂。
沈瑜察覺到他的意圖,按住了他的手。
謝新昭停下,埋在她的頸窩喘氣。
片刻,他平息了呼吸,將沈瑜換成正對自己的姿勢。
“小瑜。”
他低聲說:“比起觀音,我更想要你的。”
沈瑜的目光被親得氤氳著濕意,茫然又瀲灩。
“我的什麽?”
謝新昭拉過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橘黃色的燈光下,少年五官輪廓清俊,表情虔誠又認真。
“如果你和我分手,它就會壞掉。”
沈瑜的手心在發熱,衣服下的心髒強烈有力地跳動著。
她的心髒忽然也重重一顫。
這一刻,少年的心跳仿佛就在她的掌心,而自己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拿捏他的生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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