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老夫人皺著眉頭,抬眸看向蘇雲苓,突然問道:“你為何會突然想起,讓人給老身把脈?”
蘇雲苓被問得心頭一顫,但麵上卻鎮定自若。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來參加賞菊宴,宴會上長公主突然發了急症……”
“夢是相反的,所以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再加上今日在賞菊宴上觀長公主的氣色,更覺得那夢實在荒唐。”
“可是……”
“長公主與我交談諸多,我又想到了那個夢,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才提出讓婢女給長公主把脈。若是脈象一切安好,那便是我多想了,可若是萬一……”
蘇雲苓擔憂地看著鎮國公老夫人:“卻不想,我那夢竟不完全是假的。”
她一番話說得真真假假,鎮國公夫人一直盯著她看。
半晌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你有心了。”她又看向一旁的葉紅,“夜裏勞煩你走一趟了,莫要驚動任何人。”
葉紅看向蘇雲苓,見其點頭,這才應下:“是。”
賞菊宴從下午一直持續到深夜,賓客才漸漸散去。
蘇雲苓坐上回王府的馬車,上馬車之前還看到了蕭煜珩,他正往她這邊看。
蘇雲苓隻當沒看到,坐上馬車,將車簾放下,將一切目光都隔絕在外。
回府之後,蘇雲苓直接去了一趟景瀾苑,本想著蕭霽寒可能已經歇下了,卻發現景瀾苑書房的燈還亮著。
“王爺……”
蘇雲苓推門而入,繞過屏風,看到蕭霽寒正在看書。
“回來了?”蕭霽寒放下手中的書冊,抬眸看她。
蘇雲苓點了點頭,朝他走過去。
“好累啊……”她坐到他身邊,嘟囔了一句。
“不喜歡?”蕭霽寒問道,“本王還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熱鬧。”
“臣妾確實喜歡熱鬧,不過喜歡的是自己去逛逛燈會的熱鬧,而不是應付一群不認識的人。”蘇雲苓解釋道。
“看來是真的不喜歡。”蕭霽寒失笑,“不喜歡下次可不去。”
蘇雲苓卻搖了搖頭:“臣妾不去,別人會說臣妾的不是,進而說王爺的不是,臣妾不喜歡。”
“累雖然累點,但臣妾更不喜歡別人說王爺的不是。”
蕭霽寒抬手摸了摸她額角微微翹起來的發絲。
“別人說本王一句你都不肯?”
“一句都不行。”蘇雲苓抬眸看著蕭霽寒,跳躍的燭火倒映在她眼眸中,“在臣妾心中,王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誰都比不過王爺,誰都不許說王爺一句不是。”
“嗯。”蕭霽寒應了一聲,攔腰將她直接抱了起來。
“王爺,臣妾可以自己走……”話雖然這麽說,但蘇雲苓卻緊緊抓著蕭霽寒的衣襟,分明不想從蕭霽寒身上下來。
蕭霽寒瞥了一眼她抓著他衣襟的手,輕笑了一聲。
蘇雲苓耳尖微微一紅,不敢看蕭霽寒的眼神。
蕭霽寒抱著蘇雲苓出了書房,回了寢臥。
熱水和歡喜的衣物都備好了。
蘇雲苓賴在蕭霽寒的懷裏,任由他脫去她的衣裳。
本以為今晚也是一夜荒唐,卻不想沐浴更衣之後,蕭霽寒抱著蘇雲苓躺回床榻上,便沒有下一步動作。
“王爺?”蘇雲苓納悶。
蕭霽寒垂眸看她:“不是累了?”
蘇雲苓一愣,這是體貼她累了,所以不折騰她?
“王爺真好。”蘇雲苓也承了他的情,靠在蕭霽寒懷裏,很快便睡著了。
而蕭霽寒垂眸看她,眸光晦暗不明。
“夢嗎?”
……
翌日,蘇雲苓睡醒之後,才想起了自己忘記了什麽事情。
蕭霽寒雖然派了葉紅跟在她身邊,但葉紅說到底還是蕭霽寒的人,聽命於蕭霽寒,所以恐怕昨日鎮國公府賞菊宴發生的事情,葉紅都會稟報給蕭霽寒。
但葉紅稟報是一回事,她主動與蕭霽寒交代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鎮國公府和秦王府明麵上關係不和,而她卻要派葉紅去鎮國公府救治鎮國公老夫人,這豈不是在好蕭霽寒對著幹。
蘇雲苓心中有些忐忑。
但她也不是了畏首畏尾的,所以更衣之後便去了一趟景瀾苑,打算將昨日在賞菊宴上發生的事情,以及今晚葉紅會去一趟鎮國公府的事情都和蕭霽寒說一說。
隻是沒想到,等她去景瀾苑的時候,卻發現蕭霽寒不在。
“今日休沐,王爺可說了去哪裏了?”蘇雲苓詢問道。
但守在內院的下人都搖了搖頭:“王爺不曾說過。”
蘇雲苓莫名有些不安,但眼下蕭霽寒不在,她什麽也做不了。
蘇雲苓本來以為蕭霽寒入夜之前能回來,然而她在景瀾苑等了一日,依舊不見人。
“王妃,可要奴婢現在去鎮國公府?”葉紅詢問道。
蘇雲苓皺了皺眉:“今日去鎮國公府一事,你昨日可有向王爺稟報?”
葉紅點了點頭:“已經稟報過了。”
“王爺可曾說什麽?”蘇雲苓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王爺讓奴婢聽從王妃的安排,除此之外,並沒有再說別的了。”葉紅回稟道。
聽從她的安排?
蘇雲苓眉頭微微一蹙,說到底,此事還是需要她親自再遇蕭霽寒說一下,畢竟保險,可眼下蕭霽寒不在,她又答應了長公主殿下,今日會讓葉紅去一趟鎮國公府,不能失約……
“你去吧,早去早會。如果遇到人,先藏好,不要暴露。”蘇雲苓叮囑道。
“奴婢遵命。”
葉紅離開,蘇雲苓卻依舊守在景瀾苑,等蕭霽寒回來。
可抑製等到將近子時,蕭霽寒沒有回來,葉紅那邊也沒有消息。
蘇雲苓心頭的不安越發明顯。
“王妃,可要先沐浴更衣?”春桃見時辰著實不早了,提醒道,“這會時辰不早了,王爺不知道什麽時辰回來,您可先沐浴更衣,再繼續等王爺。”
蘇雲苓抬眸看了一眼夜空中被烏雲遮住了大半的月兒,長長歎了一口氣。
“備熱水沐浴更衣吧。”
“是。”
蘇雲苓坐在浴桶中,腦子想的都是蕭霽寒和葉紅。
一個不知所蹤。
另一個也沒有消息。
“吱呀——”
開門聲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