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今日秦王在此,當時我若是不動手,由著秦王動手,那便不是一巴掌,而是你們的腦袋。”蘇明遠忍著心中的煩躁解釋道。

“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懂嗎?還在這裏哭,你們現在應該慶幸撿回一條命。”

蘇婉柔母女倆互相對視一眼。

林氏趴在**,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

“老爺都是為了我們好,我們都懂。可是……”

臉上的巴掌印,臀上的三十大板,被打的時候府中那麽多下人都看著,今後她要如何繼續在府上立足啊。

“老爺,妾身疼。”林氏知道今日原是她做得不對,並不敢怪蘇明遠。

“雲苓回來這麽一遭,妾身命沒了一半,若是她再回來,妾身這條命怕是真的要沒了。”

她抹著淚,“妾身之命不值一提,可妾身舍不得老爺啊。還有柔兒和宏兒。他們都還小,若是臣妾沒了,他們可怎麽辦啊?”

到底是放在心上疼了十數年的人,林氏一靠在懷裏,蘇明遠心軟了。

歎了一口氣,摟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莫要哭了。今日之事便算是過去了,日後那孽障再回來,我必然不會讓她再如此猖狂。”

“到底是今日沒有防備,未曾想過秦王會來,這才疏忽大意,也讓那孽障抓住了把柄。”

“下次必然不會如此。”

他抬眸又看向蘇婉柔:“柔兒也是,今日受罪了,晚點時候讓婢女給你擦擦藥。然後剛才不是暈倒了嗎,再著府醫過來瞧瞧。”

這算是台階下了。

蘇婉柔收了收眼淚:“今日是柔兒太過心急了,柔兒隻是怕爹爹被姐姐騙了……”

“爹爹知道你心善。”蘇明遠眼底閃過一抹深思,“但今日之事還要從長計議。”

今日蘇雲苓那孽障雖然鬧得家宅不寧,但有一件事情能確定,秦王對那孽障確實非同一般。

這樣的話,那孽障所言,能幫他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便可行。

蘇婉柔母女看著蘇明遠眼裏的精光,心中暗道不好。

“老爺,這麽多的東西都要送到王府嗎?”林氏連忙開口,“這些可都價值不菲……更何況,這些很早之前就確定要給柔兒了……”

“嫁妝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更何況今日秦王也在,不能不給。”蘇明遠思緒被拉回來,抬眸看了眼眼眶通紅的蘇婉柔,“她既看上這些,便都給了。柔兒的再從庫房支取。”

蘇婉柔聞言正要一喜。

她很清楚,庫房中江氏的嫁妝還有許多好東西,

前世她死後魂魄飄散了一段時日

那些嫁妝在蘇雲苓嫁入四皇子府之後,由著她帶給了四皇子殿下。

滿室璀璨。

魂魄飄**這段時日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她依舊清楚記得,當蘇雲苓滿心歡喜地在四皇子麵前打開嫁妝妝奩時候的場景。

雖說妝奩裏的東西最終給了四皇子,讓四皇子能招兵買馬、招攬賢才,最終登基為帝。

可這一切,本該由她來完成的。

都是蘇雲苓那賤人不肯替嫁,害她慘死王府。

她與她不共戴天。

賤人,活該前世慘死。

這一世,她必然也不會讓蘇雲苓好過的。

“謝……”

然蘇婉柔道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蘇明遠打斷。

“庫房中的東西暫時先不用動了,晚些時候爹拿一千兩銀子給你,喜歡什麽便去外頭買。”

外麵買的東西如何能比得上江家從江氏出生開始,便精心為她積攢的嫁妝。

“老爺,那庫房裏麵不是還有許多東西?這些等柔兒出嫁時候也是要給的,為何不現在就給柔兒?”林氏不解道。

在她心中,江氏死後,江氏留下來的東西都是她們母女倆的了。

日後柔兒出嫁,江氏的嫁妝最終也會變成柔兒的嫁妝。

所以早給晚給都是一樣。

“那孽障這會子盯著那些嫁妝,今日那匹雲錦便是證明。這會子柔兒再帶著江氏的嫁妝出去招搖,若是被她撞見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風波。”蘇明遠眉頭緊蹙。

“現在正值我坐上吏部尚書位置的關鍵時候,謹慎為上。”

聞言,蘇婉柔母女便也不再鬧了。

“聽爹爹的,到時候女兒讓四皇子殿下陪女兒去采買。”蘇婉柔道。

“好。”聽到蕭煜珩,蘇明遠臉色一緩。

四皇子出身雖不高,但才名在外,就連皇上對其也是讚賞有加。

哪怕後麵坐不上那至尊之位,至少也會是個王爺。

他們能與王爺攀親,那是天大的榮幸。

“晚點讓庫房給你拿兩千兩。”

蘇明遠離開之後,留下蘇婉柔和林氏母女兩人在屋內。

林氏緊緊地握住蘇婉柔的手。

“柔兒,你一定要當上皇子妃,他日再坐上後衛,將那孽障狠狠踩在腳底!”

“女兒會的。”

蘇雲苓!

賤人!

今日之辱,他日我一定要讓你加倍償還!

……

約莫午時過半,蘇雲苓和蕭霽寒才回到王府。

蘇雲苓想留蕭霽寒一起用飯,但蕭霽寒還是諸多事要處理,隻能作罷。

在蘇雲苓戀戀不舍的目光中,蕭霽寒歎了一口氣:“晚些時候,本王去蘅蕪苑陪你用晚飯。”

蘇雲苓才終於露出笑顏:“那臣妾等王爺來。”

目送蕭霽寒離開,蘇雲苓攜春桃回了蘅蕪苑。

簡單用完午飯之後,蘇雲苓連忙吩咐春桃:“春桃,將昨日太後賞的那對鑄金翡翠手鐲拿出來。”

昨日回宮之後,她便打算仔細檢查一下太後送的這對玉鐲,怕裏麵也藏著和前世蘇婉柔收到的一樣的密信。

隻是,當時忙著燒那些繡作,後來蕭霽寒又來了,今早又要回門,便實在沒顧得上。

“王妃,可是這玉鐲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春桃見她找得仔細,連忙問道。

“我也不確定,春桃,你幫我把那盒子也一並翻找看看。”蘇雲苓搖了搖頭,吩咐道。

“是。”

隻是主仆兩人,擺弄了半天,愣是什麽都沒發現。

蘇雲苓卻並未因此鬆了一口氣。

就算昨日太後所贈之物並未藏匿密信,可太後昨日拉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以後有什麽委屈可入宮與哀家說。”

太後的態度代表著就是皇上的態度。

哪怕明麵上再好看,可皇上如何能容忍,蕭霽寒這樣一個執掌大齊過半兵權之人的存在?

既然無法容忍,那便是不共戴天。

如此,她在王府受的委屈若真的去找太後告狀,說難聽點,這和背主沒什麽兩樣。

蕭霽寒那樣的人怎會容忍背主之人?

“王妃,這鐲子怎麽處理?”春桃問道。

太後賞賜的,丟肯定是不能丟,但留著也是禍害。

“先收好,我再想想。”

蘇雲苓正思索著要如何處理這玉鐲的時候,外麵有人通傳:“王妃,蘇府來人,說給您送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