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是這麽說的, 但是真讓他現在想出一個立功的方法來,那對於胡守真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的。

胡家家主深知自己兒子的性格,就沒有給過他什麽權利, 他能差遣的跟軍政有關的人本就不多,要知道別家的公子郎君在這個年紀早就開始接觸家裏的事務了。就連之前動用在瓊安的關係下毒刺殺,那也是他通過他母親的關係曲曲折折地跟光祿寺卿接上關係, 而光祿寺卿又錯以為這是胡家家主的意思才動手的。

“立功,怎麽才能立功……”胡守真頗為不甘地思索著立功讓父親另眼相看的辦法。

正當這時,有兩個胡守真平日裏熟識的其他家公子結伴從門外走進來,一眼瞅著了胡守真,“哎”得笑了聲,“這不是守真嗎, 今天怎麽突然想到來這兒了?倒是有些時候沒見你了。”

“子義,同和, 你們兩個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是我都沒見到你們才對吧!”胡守真不滿地說。

“這不是家裏有事嘛, 怎麽,你家沒跟你說嗎?”

“說什麽?”胡守真疑惑。

“那就沒什麽了。”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打著哈哈。

這態度反而讓胡守真更加狐疑,不過那兩個人說什麽都不願意跟他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為了避開他說忘了事先走了。

胡守真瞪著那兩人離開的身影, 腦子一轉帶著小廝跟了上去,跟了有一會兒才聽到那兩個狐朋狗友褪去麵對他時那溫良友好的態度, 表情有些不屑地交談起來“”

“看來胡家是真不重視胡守真, 他爹怎麽說也是家主吧,連這事都沒告訴他。”

“胡守真那德行, 換我是他爹也不敢重用他, 胡家主就他這一個兒子, 怕不是要從其他房過繼侄子過來繼承吧,我看二房的鬆郎和三房的本徽就都比胡守真有用,胡家這一代就他這麽一個幹什麽什麽不行的,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哎,二房三房的可能性不大,胡家主這不是還有個女兒嘛。”

“胡喜姝?”

“對啊,前些年陳家那小子不是投奔胡家來了,胡家主不但把人給留下了,還表明會繼續胡喜姝和陳家的婚約,女婿也算是半個兒子了,聽說胡家主對陳群青還十分重視,雖然兒子沒用但是女婿有用啊,人家還無依無靠,隻能靠著胡家。”

“這倒是……”

胡守真在暗處聽到這兩個狐朋狗友的對話,氣得牙都咬緊了,還是他地小廝緊緊拉住他,他才沒衝上去跟人打成一團。

“少爺,冷靜,冷靜啊!您要是再鬧出事來老爺又要關您禁閉了!”

胡守真他……咬牙忍了。

又跟了有一段路後,胡守真才終於聽到了一點有用的內容,知道這些時日禹城的世家們還有自己家父親叔伯們都在忙什麽了。

忙的是對付朝廷的軍隊。

他聽那兩人說朝廷的軍隊從嵐台方向來,正在山陽道駐紮,世家們都盯著朝廷的軍隊想把軍隊吃下來,不隻是糧草,朝廷的軍隊這一批人馬雖然比不過丹林的人馬,但是幾萬的士兵和兵甲裝備、糧草馬匹,不管是哪一個世家吃下來,都會打破丹林現在著幾家僵持虛與委蛇的局麵,一躍成為最大的世家,成為主事者。

先前丹林世家已經想過辦法把朝廷的軍隊引進來,但是朝廷軍隊來是來了,但是到碎石林前就停了,那個地方不適合動手。

末了,那兩人還說了聲,“也不知道朝廷軍隊的糧草藏在什麽地方,要是能找到,我哥早就帶兵燒了他們的糧草,把他們逼上絕境了。”

胡守真若有所思地停下來,轉身回家。

卻不知道在他離開後,被他跟蹤的那兩個人對視一眼,打了個眼神官司。

現在的丹林郡與朝廷,就是一個微妙的僵局。

就以丹林郡的世家來說吧,誰都想吃下朝廷的軍隊,然後順勢統領丹林,並且趁著旱災把邑台郡三地收入囊中。

但是誰都知道這時候不能先動。

因為丹林郡世家們,太密切了。

從古至今,幾方養著兵的勢力擠在一座城裏沒打起來,居然還安然無事地各自發展,這樣的情況太罕見的,幾百年了也就丹林郡這特殊的地理和複雜的勢力交錯才出現了現在丹林郡這情況。

正常的早就分封好幾地,各自為王統領一方了。

這種時候但凡有誰先動,要麽是在打完之後被環伺的群狼撕扯疲憊的軍隊瓜分,要麽就是在打的時候就被背刺了。

到目前為止,丹林郡中,以胡氏最為勢大。

想要立功的胡守真在偷聽到那兩個人的交談後,也確實是對這件事上了心,不過單憑他自己的話就算知道這些情報也沒辦法做任何事,畢竟胡家家主深諳自己兒子闖禍的能力,現在他連動用他母親的人脈人手都用不了。

不過也正是很‘巧’的,胡守真回家的時候碰到了他表哥。

他表哥有一塊腰牌,是可以調動一千人馬的內衛腰牌,這一千人不屬於軍隊編製,而是護衛隊,每家軍隊養在城外別處,都會在城裏放幾支護衛隊保證自家的安全。

胡守真眼睛一轉就冒出了個點子,上去跟表哥攀談起來,還說有事情要請教表哥,一路談著聊著就跟到表哥屋中去了,表哥對他沒有什麽防備,竟然沒注意被胡守真找機會偷拿走了調動人馬的腰牌。

當然如果安臨從上帝視角看的話,這‘沒注意’,就不一定是真的‘沒注意’了,而是胡守真以為的沒注意到。

胡守真拿到令牌後回了自己屋中又悄悄離開,翻牆出去了,用那令牌調了一千人馬竟然就這麽莽出城去往碎石林那邊去了。

胡家家主發現這事的時候勃然大怒,派出人去追回兒子,但已經遲了許多。

胡守真信了那兩人的話去燒糧草,腦子裏想的是曆史上那些幾百人一千人的輕騎突襲後方燒掉糧草立大功的傳說,順著路摸到軍隊駐紮的地方。

夜色觀察下發現人不多還竊喜了一下,派帶來的人去放火。

結果卻被朝廷的守軍發現,一路追殺,胡守真帶來的人隻是城中的護衛,哪裏上過戰場,麵對朝廷守軍的追擊一路逃竄,而胡守真在混亂中被流矢射死。

胡家家主得到消息這個消息時很是凝滯不動了許久,喪子之痛還沒爆發出來,就要麵臨一下子陷入被動的局麵。

“是誰!是誰設計害的我兒!”胡家家主目眥欲裂,“把他的貼身小廝押來,守真今日都去過哪裏,遇到過什麽人?!”

“還有為什麽會被他拿走令牌調動人□□樂人呢?把愷樂給我找來!”

陳群青趕來後沒有說話,垂下眼等待胡家家主發完怒火,在他的示意下,對胡家家主的勸道,“當務之急,是調兵應對朝廷軍隊,他們現在是師出有名,若是直接借機穿過碎石林就來不及了!”

胡家其他人聽聞此時也趕來了,胡二爺也說,“其他家要動了,我們必須要搶占先機!”

“不能浪費了守真的一條命啊!”

胡家家主在這聲聲的勸誡下紅著眼睛,胸口起伏時重時輕,最終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二弟去調兵做準備,其他人,都別動。”

僵局,在填進了胡家家主親兒子的一條命後,終於是打破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