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

“外麵有異獸潮!”

“什麽?”

“看外麵!很多異獸……”

琉璃和顧庭趕緊叫其他蟲, 就這短短不到三分鍾的時間裏,那些洶湧如潮水般的異獸接近速度極快,卷起了赫爾狄克星上滾滾的黃沙, 細瘦的黑色四肢撐在地上,它們可以無視沙漠的阻礙、恍若平地,正滴落著的黑色黏液“滋滋滋”地落在地上,卻因為沒有植物的存在而大肆繁育。

在罕見植物的赫爾狄克星上, 異獸不死不滅, 這是它們最自由的樂園。

坎貝爾看向窗外,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底下小屋的範圍幾乎都被那群異獸所包圍, 他臉色發沉,在這樣的環境以及數量之下,就是想突圍都難度不小。

“怎麽會有這麽多異獸……”索勳看了一眼外麵,他就算是化成蟲形後出去抵擋,估計不到十分鍾就能被異獸大軍給徹底吞噬。

異獸的數量太多了,它們黑壓壓地一片擠擠搡搡在一起,腦袋相互交疊,碩大的口腔裏流著黑色的濃水, 就像是一麵會流動著的城牆, 其具體數量多到一時間無法數清,與此刻比起來, 之前在N923號星球上的見聞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了。

琉璃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拳頭:“這怎麽辦?”

“沒事。”遲遲起來的阿諾德倒是一點兒不擔心, 他看了看其他幾個麵色發僵的蟲, 低聲道:“沒事的, 它們不會主動傷蟲的……”

“沒事?它們可是異獸!”

恩格烈眉頭緊皺, 他作為曾經參與過帝國軍團的雌蟲, 最是知道在戰場前方的異獸有多麽可怕,落單的異獸不足為懼,可眼下窗外的異獸潮卻是最叫蟲恐懼的存在,尤其在這樣的沙漠環境下,沒有植物的阻擋,那麽唯一能暫緩異獸繁衍的唯有蟲命!

恩格烈聲音冷冽,“異獸在戰場上殺了多少軍雌你難道不知道嗎?”

坎貝爾低聲道:“恩格烈!”

“嘖……”恩格烈呼出一口氣,他沉默地後退一步,但心裏對於阿諾德的輕描淡寫充滿了一種憤怒。

顧庭:“所以是怎麽回事?”

阿諾德掃了恩格烈一眼,“最初隻有赫爾狄克星上有異獸,至於異獸是怎麽一步步出現在其他星球上的,這就該問問那群把異獸帶走做研究的蠢貨了,我隻能說那是他們自己造就的惡果。”

阿諾德漫長的生命讓他看到了很多的事情,甚至因為時間的久遠,以至於他很難再生出對於其他蟲的憐憫之心,至於當初救下琉璃、又和對方成為伴侶,大抵已經消耗了他所剩無幾的情感。

他看向顧庭,“顧庭,和我過來吧。”

“去哪兒?”

“去見見它們……”

“它們?”水晶忽然出聲,他一臉難以置信,“你是說異獸?它們會傷害媽媽的!”

“不會!”阿諾德厲聲,“有我在,我會保護好顧庭的。”

“別激動,”顧庭衝著幾蟲搖了搖頭,他看向他們道:“你們還記得當初在N923號星球上發生的事情嗎?那時候格蘭帶來了異獸,但是當初它們並沒有主動攻擊我,甚至在我被他們帶回去的途中,有一隻異獸被和我關在一起,那時候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顧庭不確定那時候是因為格蘭控製了異獸還是因為其他原因,Www.52GGd.Com總歸他在異獸的身上感受不到攻擊性,因此他也願意相信阿諾德。

坎貝爾深深看了顧庭一眼,“小心。”

“嗯,我會的。”年輕的雄蟲走到阿諾德麵前,“走吧。”

阿諾德:“嗯。”

守在地下房屋外的異獸們很懂禮數,它們隻是安安靜靜地像是一堵牆似的圍在那裏,不發出任何的聲響,甚至連原先張開流著涎液的大口都閉了起來,除了無法控製落在地上又生成新個體的黑色黏液外,它們靜默地如同一塊塊任風吹雨打的巨石。

門被打開了,披著圍巾的顧庭跟著阿諾德走出了地下房屋的範圍,逐漸踩到了浮動的砂礫之上。

阿諾德在前,璀璨的繁星在他烏黑的發絲上落下了幾分流動著的光暈。

他走向異獸的領頭——那是一頭體型更加龐大的大家夥,彎著身子就有好幾米高,眼見阿諾德接近,領頭異獸將腦袋緩緩低了下來。

顧庭幾乎是屏息瞧著那一幕,和他同樣是黑發的雄蟲伸手觸摸到了異獸的皮膚,那些黑色的黏液有意識地繞開了雄蟲白皙清瘦的手指,原先可能叫蟲牙酸的腐蝕聲也毫無動靜,就好像摸上了一塊普通的皮子。

阿諾德對異獸道:“怎麽來這麽快?我不是說過會帶他去見你們嗎?”

異獸動了動腦袋,像是能聽懂黑發雄蟲的話語似的,半張的巨口裏發出“嗬嗬”的動靜,那是對阿諾德所詢問之事的回應。

阿諾德一一問道——

“別著急,流沙那裏留下看守的異獸了嗎?”

“有沒有按照我說的躲開外來者的監控?那就行……”

“沒有其他異常?”

“好,我知道了。”

“我本來是想等天亮了以後再帶他去見你們的,既然你們已經來了,那我們就盡快吧。”

“我知道的。”

“你們……”顧庭盯著異獸潮,它們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烏黑詭譎,像是沒有徹底進化完成的怪物。

“過來吧。”阿諾德淡淡開口。

顧庭依言走了過去,隨著距離的靠近,他明顯感受到了異獸潮的躁動。

“嗬……嗬……”

異獸們艱難地發出嘶鳴,在黑暗下顯得有些詭異,那發啞又拉長的聲調像是赫爾狄克星上的冷風一般,“嗖嗖”地鼓動著。

站在門口隔著一段距離的恩格烈手臂鼓起青筋,眼見一隻異獸抬起前肢,便著急地想要衝出去擋住小寶石單薄的身子。

“站住——”

坎貝爾身後的蛛腿頃刻間出動,立馬攔住了恩格烈的腳步。

恩格烈扭頭看向銀發雌蟲,“坎貝爾!那很危險!那些是異獸!你難道忘記了異獸有多恐怖?死在它們手裏的蟲不計其數,你怎麽放心將小寶石交給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家夥?”

“喂,什麽叫‘才認識一天的家夥’啊!阿諾德一直在找零八!而且阿諾德很強,就算是你也打不過他!”

作為最忠實的“阿諾德吹”的琉璃容不得任何蟲說自己伴侶的壞話,他立馬反駁道:“況且你看仔細了,那些異獸沒有傷害阿諾德,自然也不會傷害零八。”

坎貝爾也頷首:“恩格烈,冷靜。”

“你叫我怎麽冷靜?”

恩格烈見識過戰場上的慘狀,他對於異獸的憎惡格外濃烈,即使他知道阿諾德剛才的那一番話很有可能是異獸出現在其他星球上的事實,可即便如此,那些死在異獸嘴裏的軍雌卻是無辜的……

坎貝爾道:“你該相信他,相信他做出的決定。”

恩格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握緊了拳頭,幾個眨眼之間,終於緩緩放鬆了手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忽然明白小寶石為什麽會選擇你了……”

“為什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琉璃立馬探頭,原先保持安靜的索勳和水晶齊齊扭頭,目光灼灼地落在了恩格烈的身上,就連坎貝爾也好整以暇地像是在等候一個答案。

恩格烈苦笑一聲,“還能是為什麽?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琉璃若有所思,“所以是因為無條件的信任嗎……”

這一次恩格烈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重新回到了小寶石的身上——

顧庭和異獸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隻有半截手臂的長度。

明顯是領導者的那隻異獸轉了轉腦袋,明明沒有眼睛,但顧庭就是能感覺到對方在“打量”自己。他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道:“你、你好?”

異獸靜默片刻,忽然俯身在地,將自己的整個脊背都露在了年輕雄蟲的麵前。

“這是做什麽?”他驚訝地後退半步。

“它們邀請你坐上去。”阿諾德拍了拍身側的另一隻異獸,那異獸立馬彎曲四肢、俯身趴下,而阿諾德也利落地翻身上去。

那些有著腐蝕效果的黏液有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匹最叫主人放心的坐騎。

顧庭遲疑片刻,在阿諾德眼神的鼓勵之下抬手碰觸到異獸的身體,並屏息跨坐了上去——他得到了與阿諾德一樣的待遇,那些依附於異獸體表的黑色黏液小心翼翼地繞開了年輕雄蟲的肢體,隨後異獸穩穩當當地直起身子,立馬叫顧庭抬高了整體視線。

琉璃從屋裏跑了出來,他仰頭看向阿諾德,“你們要走了嗎?”

阿諾德:“嗯,帶他去一個地方。”

“好吧。”琉璃聳了聳肩,他沒有問阿諾德要去哪兒,而是招了招手道:“早點回來。”

“好。”

下一刻,還不待顧庭和坎貝爾他們告別,異獸潮就像是得到了什麽指令似的,忽然直立起四肢,在黃褐色的砂礫之上奔湧褪去,一如它們來時的洶洶。

一眨眼,便隻剩下一片被卷起來的煙塵。

索勳抬手揮開眼前的沙子,對於琉璃的反應有些目瞪口呆,“你都不問問他們要去哪兒嗎?你就這麽放心?”

琉璃率先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打嗬欠,“一看就知道你們這群家夥沒有談過戀愛,哪怕是對伴侶也要給他一部分隱私空間啊,況且我家阿諾德那麽厲害,我怎麽會不放心?我該不放心的是想對他不利的蟲!”

很久以前琉璃還會擔憂阿諾德一個雄蟲在星際流浪、尋蟲會不會有危險,直到有一次在黑市裏其他勢力來找麻煩,那時候琉璃才知道看起來文弱單薄的阿諾德強大到離譜,甚至已經超脫了高級雌蟲的範疇。

因此琉璃認為隻要不是什麽宇宙爆炸的大事,他家阿諾德才是應該被其他蟲恐懼的對象。

坎貝爾望著煙塵消失的方向,他猩紅的眼瞳在夜色下泛著詭譎的光,但那點兒可怖又被他冷淡沉穩的氣質徹底衝散。

恩格烈也收回了視線,低聲對坎貝爾道:“你就那麽放心?”

“不放心。”坎貝爾目光悠遠,像是在回憶什麽。

恩格烈無聲咧了咧嘴,他忽然道:“你還記得今晚那個雄蟲說的話嗎?”

“什麽?”

“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恩格烈皺眉,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問,此刻他對上坎貝爾那似乎早就悉知一切的眼神後,質疑道:“你早就知道了?”

那時候在桌子上,說起來“另一個世界”的時候,除了坎貝爾,其他蟲都有一定的神色變化,但坎貝爾的反應卻太過平靜,幾乎讓認識多年的恩格烈瞬間就抓到了疑點。

“嗯……”銀發雌蟲應了一聲,“算是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夜色下,坎貝爾勾了勾嘴角,“我身上氣息的改變,你應該能猜出來吧?”

話落,他便走到了屋裏,而站在原地的恩格烈先是使勁兒吸了吸鼻子,又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忽然低聲咒罵一句,半晌才無奈地露出一個笑容,“怪不得……”

精神力結合的雌蟲與雄蟲之間沒有秘密,而坎貝爾身上幾乎要被顧庭的信息素醃入味兒了,也就是他們時常與小寶石呆在一起,早幾年就習慣了對方的氣息,以至於恩格烈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個答案。

他算是釋然地哼笑一聲也往屋裏走,而呆呆站在一側的水晶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不由得對身邊的索勳說:“他們在講什麽啊?”

“嗬,和你有關係?”索勳翻了個白眼也往裏走,總之他現在是怎麽都看水晶那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不爽。

水晶:……

另一邊,異獸馱著阿諾德和顧庭在黑夜裏狂奔。

夜色下的赫爾狄克星上溫度並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寒風刺骨,等奔湧著的異獸們達到目的地的時候,顧庭的手腳幾乎冰得像是冰塊一樣。

“呼,好冷。”顧庭搓了搓手指,本來隻是無意識地感歎,誰知道下一刻一隻體型不大的異獸便靠過來,正好替他擋住了從一邊吹來的冷風。

顧庭一愣,他扭頭看向那隻比他高了大半個頭的異獸——近距離之下異獸的長相隻能用“怪異”、“醜陋”這樣的詞匯來形容,甚至在他所見過的多方資料裏,用於定義異獸外觀的詞萬變不離其宗,“怪”與“醜”是最基礎的描述,甚至還有一些自詡文化的蟲曾專門作長詩唾罵異獸,當然這大多是貴族的行徑。

但此刻顧庭卻從那樣一個不太美觀的腦袋上看到了小心翼翼地討好。

顧庭淺笑,“謝謝。”

而被道謝的異獸從嘴裏發出模糊的嘶鳴,挺了挺身子,試圖擋去更多的冷風。

“看來你們相處的還可以?”阿諾德轉頭就看到了靠在一起的顧庭和異獸,他沒等年輕的雄蟲回答,就衝著對方招了招手,“過來,到這邊來。”

顧庭依言走進,而他身側的異獸也亦步亦趨,努力肩負著自己擋風的職責。

阿諾德正站在一片微微內陷的沙地之前,隨著顧庭的靠近,那些表層的砂礫開始浮動,很快便又幾個黑乎乎的腦袋冒了出來,正是一直埋在流沙內的異獸。

“它們在裏麵?”顧庭問道。

“嗯。它們的任務是守護著這裏,防止其他外來者靠近。”

“那底下有什麽?”

“底下是一座墓。”

顧庭一愣,喃喃道:“誰的墓?”

答案似乎已經出現在他的心頭,直到聽見阿諾德的回應,心髒才徹底落到了實處。

阿諾德說:“那是蟲母和尤坦的墓。”

當初在獻祭自己之前,雅克斯為蟲母和尤坦找到了一方赫爾狄克星上的淨土,他們將那一對死別的伴侶共同葬在了流沙之下,而異獸們則是成了最忠誠守護在這裏的騎士。

“那異獸們又為什麽會守護這裏?它們和蟲母有什麽關係嗎?”顧庭心裏的疑惑隻多不少,而此刻唯一能夠給予他答案的就是阿諾德。

阿諾德揉了揉腦袋,他從自己的空間鈕中拿出兩個氧氣麵罩,一個遞給了顧庭,“戴上吧,剩下的故事等下去了告訴你。”

一邊戴氧氣麵罩的顧庭一邊探頭往流沙裏看,“就從這裏下去?”

“嗯。”

一切準備就緒後,阿諾德直接帶著顧庭從流沙口跳了下去,而後麵異獸們緊隨其後,幾乎就是一個呼吸之間,原先黑壓壓像是城牆一樣的深色立馬消失。

流動的沙體將外來的雄蟲與異獸們包裹著,很快黑暗來襲,徹底遮蓋住了他們的整個視野,隔著不算厚實的衣物,顧庭甚至能夠感受到砂礫摩擦過肢體的流動感,就像是從一個狹窄、柔軟的管道中被一點一點地擠了出來。

——噗。

壓力驟然減小,顧庭感覺自己終於被那狹窄的管道給擠了出去,瞬間淩空感徒增,身體下意識在半空中扭轉了角度,蠍尾輕揚,隨著他身形的轉動,輕巧的步子落在了地上,而尾鉤的存在更是支撐了他的平衡。

等他站定抬頭,阿諾德早就等候在一旁了。

阿諾德:“就是這裏。”

顧庭才有功夫抬頭打量,隻是看著看著,周遭的環境逐漸與他的夢境融合——

那是一座巨大的、被砂礫掩埋在地下的骨巢,那些骨架極其巨大,相互交疊共同構成了宮殿的模樣,有種詭異的瑰麗,且在前方不遠處的圓拱形頂上綴著淡金色蟲蜜一般的珠體,剔透晶亮,是整個地宮墓穴的光源。

這是從夢境到現實的跨越,甚至不需要阿諾德帶路,周身都被一種熟悉感籠罩的顧庭自顧自走了進去。

在那些巨型骨架之下護著一塊被放在墓穴中央的小骨堆,一如夢中的模樣,顏色、大小各不相同,來自於兩隻蟲身上的骨頭塊幾乎相擁在一起,靜謐又纏綿。

顧庭快走幾步後半跪在那些骨堆麵前,源自於血脈中的熟悉感令他早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是蟲母和尤坦的骨……”阿諾德緩緩開口:“當初尤坦死在了赫爾狄克星的荒原之上,加上被殘忍對待,因此能夠找回來的遺骸並不多,不過蟲母一直相信,尤坦將與赫爾狄克星一般永生。”

“什麽意思?”顧庭的手指輕輕覆在了骨塊之上,腦海裏隨著阿諾德的話語閃過了一絲捉不住的驚疑。

“你不是問我異獸為什麽會守在這裏嗎?”

阿諾德一步一步也走到了骨堆之前,而跟在他身後的異獸們則安安靜靜地俯爬在地上,悄無聲息。

顧庭聽見身後的雄蟲回答道:“因為異獸是尤坦的化身——慘死者得到永生,這是祝福同時也是詛咒,畢竟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飯,超過限度的強大祝福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顧庭忽然想到了某些能將他們聯係在一起的細節——藍血帝王蠍天生擁有著藍色的血液,而異獸也是如此;他的父親是尤坦,所以他能吸收異獸核中的力量;從第一次見到異獸的時候,它們沒有傷害的意圖,甚至還沙啞地叫他為“寶寶”……

是的,顧庭想起來了,在N923號星球上異獸口中含糊的呼喚連起來應該是“寶寶”才對,因為他本身就是他們的孩子。

“所以說……我的父親是異獸?”

阿諾德不太習慣“父親”這個詞匯,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他解釋道:“不,不一樣的。”

他的視線落在了骨堆中那幾塊看起來像是尾骨的米白色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異獸是尤坦的化身,卻不等同於尤坦。它們生生不息、久久不滅,它們更加低級、無法自我思考,一切的行為僅僅是出於本能,也就是過了這麽多年,才逐漸能夠與我交流。”

“但是它們記得你的氣息,在你登上赫爾狄克星的瞬間,它們就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對於它們來說,你就是異獸們唯一想要保護的珍寶。”

即便沒有記憶、沒有理智、沒有智力,但是它們依舊記得自己的孩子,甚至試圖去尋找、保護他。

同時,尤坦也化身為異獸,一直守護著藏匿著蟲母的骨巢。

這是所有故事的答案,也是所有故事的結局,在阿諾德話落的瞬間,一陣風自骨巢內升起,在晃動的砂礫之間,顧庭感覺自己聽到了來自蟲母的呼喚。

“我的孩子……”

下一刻,他又被拉入了熟悉的黑暗,隻是這一次他看到的不僅僅有蟲母,還有一位陌生高大的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