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星際的背景時代, 最初因為雄蟲、雌蟲之間的數量、比例懸殊等問題,導致即使雌雄結合也很難誕下後代,於是為了能夠繼續繁衍生息, 雌蟲在潛移默化的進化曆程中體內逐漸生長出了特別的“單向閥門”,即隻進不出, 這樣的進化無疑是為了後代繁衍而做出的改變。

當然萬事均有例外,在某些特殊情況下, “單向閥門”便也隻能失去它原有的作用, 隻不過那種特例畢竟是少數,除非蟲為, 它們總能在自己的崗位上戰戰兢兢地工作,為星際蟲族的繁衍生息貢獻出一份力量。

但顧庭並不算是純種的星際蟲族, 他所上過的生理課沒有著重描寫過雌蟲的這一特性, 因此知識體係構架不完整的年輕雄蟲便一頓操作,像是人類社會那樣的身體清理, 把坎貝爾“打掃”的幹幹淨淨、黑黑嫩嫩。

不過,在顧庭所不知道的“約定成俗”中, 某些和雄蟲締結關係後不得寵愛、甚至被雄主厭惡的雌君便會失去孕育後代的機會——他們的雄主會采取特殊措施, 以斷絕雌蟲受孕的可能, 這樣的事情曾經不被“以繁衍生息為重”的帝國所允許, 但卻是很多高級雄蟲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們有自己的渠道與手段,即使帝國不允, 但隻要他們想,打胎也變成了一件可以暗中操控的事情。

而經常被那些“特殊措施”對待的雌蟲會很痛苦,他們體內的“單向閥門”也會失去最初的彈性與保護能力, 直到最終完全失去生育能力……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而兒時也在帝國治下生存過的坎貝爾也清晰地知道這件事情。

他的雌父洛丹在誕下他後因為那群亞雌雌侍的挑撥而逐漸被雄主厭棄, 那個本該成為坎貝爾弟弟的孩子就被洛丹的締結關係者、他的雄父用“特殊措施”所打掉。

那件事情導致他的雌父失去第二個孩子而身體、精神遭遇了雙重創傷,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也為後來的一係列變故留下了痕跡。

此刻坎貝爾眼神略微複雜地看著顧庭,身上的淺藍色觸須已經徹底將他鬆開,小雄蟲更是遞上了用於遮蔽身體的巨型葉片。

銀發黑皮的雌蟲動作很快,他接過葉片“唰唰”兩下就將其綁成了半搭在肩頭的長袍,一邊覆蓋住肩膀和半截小臂,另一邊露出了巧克力色的鎖骨、胸膛,上麵的牙印若隱若現,沿著那漂亮的肌肉線條一路延伸到衣服裏麵。

坎貝爾微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那種被侵入的感覺太過明顯,他脊背有些發僵,全身的汗毛似乎還沒有被捋平。

“坎貝爾,你……還好嗎?”顧庭小心翼翼地問著。

他們兩個雖然睡了一覺,但隻看麵上的對比,坎貝爾確實更加淒慘一些,就連顧庭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像是沒吃過肉似的在人家身上狂留齒痕。

——但是那個滋味……

——真不錯!

顧庭又紅了耳尖,他皮膚本就蒼白,這一次恢複後原本蔓延至全身的血痕也盡數消退,隻要不脫衣服根本看不見。

因此他耳朵一紅就特別明顯,連帶著眼尾都開始浮現出一層豔麗的淺光,是一種既有魅力但同時具有內斂的溫柔的一種獨特氣質。

坎貝爾微微眯眼,眼前的小雄蟲給他所展現出來的變化過於複雜,很多時候他都有些難以置信,但又忍不住靠近。

“咳,”他輕咳一聲,正準備說什麽,就被年輕的雄蟲搶了先。

“是不是嗓子還痛?”顧庭原本的眼型略圓,眼角微微下垂、眼尾向上挑著幾許,看起來像是拉長版的貓眼,但此刻他因為著急而將眼睛睜地更大,猛然一看倒是像一隻毛茸茸、衝著你撒嬌的貓科動物。

顧庭聲音染上了歉意,“抱歉……坎貝爾,我昨天晚上神誌有些不清楚,嗯……我按著你……反正對不起!”

年輕的雄蟲有些泄氣,青天白日他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昨晚做了什麽事兒,便隻能委婉道:“你是嗓子痛嗎?”

“我……”

本來想說什麽的坎貝爾被這一茬打斷後思維有些斷層,他竟被顧庭順著思維也半張著嘴感受了一下喉嚨是否有痛感,直到他的手指摸上喉結,才忽然反應過來。

黑皮的雌蟲此刻也忍不住紅了耳朵,好在他本身膚色深,那點兒紅暈聊勝於無,很好地掩蓋了他的無措與尷尬。他不自然地放下手,低聲道:“不痛。”

——是有點痛的。

坎貝爾撚了撚指腹,他的視線有些難以聚焦,可以看遠處的山林、湖泊,看近處的草地、石頭,就是很難一直落在顧庭的身上……畢竟那麽大。

“真的?”

顧庭顯然有些不相信。

他對自己認知清楚,昨晚腦子不清醒的自己多少身體裏刻了點兒強製因子,要不是坎貝爾看著他長大,恐怕銀發雌蟲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蛛腿挑著把他從山洞裏扔出去吧……

作為三年來幾乎和坎貝爾形影不離的蟲,顧庭最是知道坎貝爾對待其他雄蟲的態度了。

“嗯。”

坎貝爾點頭,有些事情打死他也不會承認。

他開口:“你剛才是在……清理?”

之前隻短短地說幾個字並不覺得聲音有什麽問題,但此刻說了一句連貫的句子後,坎貝爾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嗓子啞成了什麽樣兒。

“對,”顧庭轉身用幹淨的葉片在周遭的草枝上收集露水,待有一定分量後轉而遞給了坎貝爾,“現在沒有工具,所以我隻能先這樣清理一下了。”

聽到這話,坎貝爾眼底發暗,一瞬間的堵塞感升上他的心頭,有些不舒服。

他咽下露水才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但當對上顧庭那雙漂亮的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後,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對方還是個小家夥呢,那些事情,等一切安全了再說吧。

坎貝爾收斂了心神,他看向周圍的場景,詢問道:“之前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顧庭搖了搖頭,“不太多,那時候零七身上突然發生爆炸,然後我就看到你撲了過來抱住我,等我再清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到這裏了,而且隻有我一個蟲,當時你和水晶都不見了。再後來到河邊才遇見你……那些事情你記得嗎?”

坎貝爾:“我隻記得一部分,從樹林裏醒來以後的那部分。”

他皺起眉頭,銀白的睫毛發顫。

當時的場景坎貝爾記得很清晰——

零七作為顧庭的朋友跟著一起上了星艦,隻是那場爆炸發生的太過突然,而顧庭又距離零七最近,坎貝爾想都不想就撲了過去,隨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後來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後,甚至因為爆炸時受到的衝擊太大而徹底激發了蟲形態下的獸性,要不是潛意識裏還惦記著小寶石,恐怕在將其帶回山洞的那一夜就忍不住真的吃掉對方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他的蟲型竟然那麽巨大……

雖然他的意識並不清醒,但在整個期間發生的事情卻都深深地烙印在記憶裏,想忘都忘不掉。

顧庭把自己最初的猜想告訴了銀發雌蟲——

“其實我最開始在辛燭那裏見過零七,那時候零七是辛燭的手下,但是中途格蘭把零七引走了,後來等我逃出來遇見琉璃以後,才知道零七是被他從黑市東區撿回來的,當時零七身受重傷,除了自己的名字什麽都不記得了。”

“後來為了報答琉璃的救命之恩,零七才決定留下來幫他打工的。至於我後來能遇見琉璃,也純粹是意外,因此我和毫無之前記憶的零七相處時,並沒有太防備。”

顧庭有些難以啟齒,“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沒問題,而且在琉璃那裏打工的時候,零七幫助過我很多。”

“直覺”兩個字說出來總是一個很不清晰的定義,但是顧庭又很難給其他蟲解釋自己的這種感覺。似乎從他來到蟲族社會後,原先模糊朦朧的直覺就逐漸開始明晰,甚至在他生活的這些年裏起到不少作用。

可偏偏零七是他同意帶上星艦的,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爆炸,他可憐零七,卻也不能否認自己帶來的後果。

“坎貝爾,這件事情很對不起!”

銀發雌蟲靜靜地看著顧庭,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麽太過大起大落的神情,隻是伸手摸了摸雄蟲的發頂,聲音沉穩:“零七沒問題,是辛燭有問題。”

“但如果我當時沒有答應,星艦也不會爆炸了……”

顧庭甚至不知道星艦上的傷亡情況,現在水晶也因為這件事情而失蹤,尤其當他直麵清醒後的坎貝爾,那種前不久發生事情的愧疚便縈繞在他的心間,很難驅散。

“可你怎麽知道你不帶走零七,就不會發生其他事情呢?”

坎貝爾道:“星艦上的蟲要是沒本事在這種情況活下來,那他們這些年的訓練也白受了。”

零七的自毀裝置對於無法蟲化的雄蟲來說是致命傷害,對於雌蟲來說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去治療儀裏走一遭,坎貝爾最是清楚他手下那群軍雌的身體狀態,一個比一個強壯,況且當時有他擋住大部分衝擊,剩下程度的爆炸受個輕傷到頭了。

而被連鎖影響的星艦也會有一個撤離的時間,坎貝爾相信自己訓練出來的軍雌,也相信葉萊他們在危機情況下做出的選擇。

他忽然握住雄蟲的後頸,往下一壓,將蟲按到自己的懷裏,因為發聲而胸膛微微震顫,似乎還有些微的起伏,“不用想太多,他們沒事,我們也不會有事。”

顧庭眨了眨眼,他的視覺被一片巧克力色占據,但原先還急躁的心卻又平穩了下來,他幹脆順遂心意,忽然伸開手臂抱住了坎貝爾的腰。

坎貝爾:!

銀發雌蟲忽然睜大了眼睛,猩紅的瞳孔放大,整個蟲都有些僵直。

抱著對方的顧庭全然沒有感受到坎貝爾的狀態,隻是埋在雌蟲的胸膛裏小聲道:“坎貝爾,有你真好。”

聲調有些低,天生音色是溫柔中帶著柔軟的青澀,這般小聲說話時被拉長了半截語調,倒是有些像撒嬌。

——聽起來很嬌氣。

坎貝爾以前最是厭惡那種生活在奢侈氛圍之下、驕縱跋扈、以虐打雌蟲亞雌為樂的雄蟲。因此當年孑然一身、被迫流落到荒星時,他就將“雄蟲”這兩個字從他的腦海中徹底剔除。

源自於兒時的經曆,對坎貝爾而言他所見過的每一隻雄蟲似乎都與那些惡劣的詞匯相關,因此他無法像是其他雌蟲那樣天生對雄蟲帶有一種濾鏡。

在荒星打拚、組建勢力的坎貝爾在某一段時間因為頻頻受**期的困擾,他變得越來越暴戾冷漠、不近蟲情。即使是最初一起相處的夥伴見了他都會不自覺地閃躲,那時候知道自己狀態不對的坎貝爾選擇了在星網的競技場上發泄他多餘的精力。

用血腥與暴。力代替情潮湧動,成功讓坎貝爾找回了差點兒失去的理智,甚至在拳拳到肉的格鬥下越來越能控製自己的思維與行為。

不過在滿是混亂的競技場裏,他也曾看到過一個格格不入的小家夥。

對方整體是個身形瘦弱的小亞雌,看星網的虛擬形象應該是剛成年沒多久,頭發軟踏踏地貼在腦門上,皮膚很白,甚至是有種透過星網看都不太健康的蒼白病弱,小胳膊小腿讓坎貝爾看著隻能聯想到“脆弱”、“易碎”兩個詞語。

坎貝爾並不是一個善於記住和自己無關事情的蟲,但那隻奇怪的、格格不入的亞雌卻入了他的視線,甚至好幾次坎貝爾都在競技場台下的某個小角落裏看到對方——很幹淨,也很特別。

他記住了那隻亞雌,於是當某一日阿莫爾興致勃勃地將那個瘦小的身子帶到他的地盤後,坎貝爾留下了對方。

這大概也是某種緣分吧?

坎貝爾第一次見到顧庭不是在烏比斯聯盟的基地,而是在那個吵鬧的競技場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顧庭第一次見他也是在競技場裏,隻不過這個“小秘密”誰都沒有說出來過。

坎貝爾眉眼浮現了一層淺淺的柔和,他摸了摸小雄蟲的腦袋,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對方袍低下悄悄翹出來個弧度的黑藍色蠍尾。

雖然有些不忍直視,但坎貝爾不會因此而忽略正事,“你的尾巴……”

“這個啊!”顧庭一扭頭,就看到了招搖擺動的蠍尾,這家夥就好像和他本蟲不在一起頻道上,此刻又彎著尾節蹭住了坎貝爾的小腿。

“嘶……”顧庭肩膀發顫,而剛蹭過來的尾巴也一個激靈,又可憐巴巴地退開,支棱在半空中。

——這尾巴明明自己就敏感的不行,還喜歡胡亂撩。騷,典型的又菜又愛玩。

“怎麽了?尾巴痛?”

“等——”

坎貝爾皺眉,都不待顧庭回答就立馬半蹲在地上,手疾眼快地將翹起來的蠍尾抓在手裏,手指撫在上麵小心檢查。

那一瞬間,顧庭身上半透明的淺藍色觸須全部探了出來,像是忽然被激發的某種身體機製,短短幾秒就緊緊纏住了坎貝爾的手腕、腳踝,將才自由一會兒的銀發雌蟲又五花大綁地懸在半空中,至於原先還能站在地上的顧庭反倒扶著身側的巨大草枝半跪了下去。

“呼……”顧庭長長地喘了口氣,他回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自己的尾巴,轉而對上坎貝爾被突然束縛起來、甚至都來不及反應的迷茫眼神,解釋道:“我尾巴還有點敏感……不太受控製。”

坎貝爾心下鬆了口氣,“不是疼就好。”

他頓了頓,“先把我放下來。”

“好。”顧庭點頭,有些不熟練地操控那些觸須將坎貝爾鬆開。

銀發雌蟲靠近顧庭,伸手嚐試碰觸那些淺藍色的小家夥們。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有些冰涼,像是果凍,摸起來軟軟糯糯的,但等開始綁蟲的時候又格外有勁兒,連坎貝爾自己都無法掙脫。

顧庭身後的尾巴還怯怯地翹著,明顯因為剛才的碰觸而吃到了“苦”,緩了好一會兒都不敢亂動。

坎貝爾腦海裏閃過了某些記憶,他有些不解道:“你的尾巴……之前還纏著我……”怎麽現在這麽敏感?

這話說到一半就被他咽了下去,怎麽想似乎都有些奇怪的意味,就好像是他在回憶之前那差點兒食之入髓的感覺了……

但顧庭好像聽明白了坎貝爾想表達的意思,他眼神遊移地撓了撓腦袋,聲音很低很低,“過猶不及。”

坎貝爾一開始還沒明白,但當他看到那截蠍尾在尖端呈水滴狀的模樣後,有什麽東西好像“轟”地一下徹底在他的腦海中炸開,亂七八糟的回憶像是翻湧的海浪,止都止不住。

“咳咳,”他輕咳一聲,“我知道了。”

他們之間的這種尷尬很奇怪——兩蟲不願對視,氣氛有些僵硬,可偏偏還有股曖昧在流淌,幾乎無法形容。

正當他們站在岸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遠處圓形的湖泊裏忽然翻起一陣水紋,隨後“嘩啦”一聲巨響,一道近乎遮天蔽日的大家夥從玻璃鏡一般的湖麵中一躍而起,揚起的水花足足有數米之高。

顧庭一愣,眼裏閃過了不可置信。

從水裏躍出來的是一條巨型的、全身肉紅的長蟲,它的長度絕對遠遠不止十米,甚至可能更長,整體粗壯到很難用視覺去度量。在它的軀幹上長滿了深一色號的肉。縫,待它半截身體從水麵出來後,那些**在外部的縫隙迎著光與風張開了。

那是一隻隻橙黃色的眼珠,因為整體太過巨大,即使這眼睛隱約閃爍著金光、可見剔透的紋理,但那麽緊密排列在肉紅色的長蟲身上後,一切美麗都變成了令觀看者心驚肉跳的詭異。

水流衝刷掉了紅蟲身上黏膩的分泌液,它軀幹上全睜的眼珠來回轉悠,“唰”地一下鎖定住站在岸邊的兩個蟲。

顧庭望著這一幕,語氣裏充滿了驚訝,“它、它會不會是水晶吧?”

“有可能。”坎貝爾見過水晶,也見過索勳的本體,這兩者除了體型問題,沒有任何的差距。

還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遠處疑似水晶的紅蟲開始加速,遊出了一種乘風破浪的架勢,很快就靠近到岸邊。

坎貝爾抬手拉過顧庭,身後放出蛛腿以防萬一。

但大紅蟲刹住了,它停在岸邊的不遠處,肥大臃腫的身體有一半已經擱淺,不能細數的眼睛們正眼巴巴地盯著岸邊的兩蟲,不,確切說來應該是盯著顧庭。

如芒在背就是這樣的感覺。

顧庭有些遲疑道:“呃,水晶?”

大紅蟲立馬翹高了尾巴,揚起來的水花一躍數米,在即將淋濕顧庭、坎貝爾的時候被那群淺藍色的觸須織就成大網擋住了。

顧庭再次叫道:“水晶,乖點。”

這話一出,原本還翹著尾巴看起來很高興的大家夥立馬乖覺,尾巴僵硬地懸在半空中,上麵的幾百隻眼睛珠子正可憐兮兮地望著顧庭,一時間令蟲覺得有些好笑。

“尾巴可以輕輕的放下來。”

放大版的水晶很聽媽媽的話,雖然它現在不能說話,但心情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要能見到媽媽就什麽都好。

見水晶安靜下來,顧庭走過去,抬手輕輕貼在了它的腦袋上。

水晶的樣子和索勳並沒有什麽差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親媽濾鏡”的緣故,顧庭總覺得即使是巨型版本的水晶,都比索勳的蟲形長得還要可愛一點,成千上萬隻大眼睛也水光盈盈,不像索勳的眼神那麽凶悍。

見慣大世麵的顧庭對於這樣的場景接觸良好,他摸了摸水晶,有些發愁地看向坎貝爾,“它原來是會說話的,我還想問問情況,現在估計也不行了……”

“我們可以先住在這裏。”坎貝爾看了看圓湖的四周,得到了這個結論:“這裏很安全。”

在森林中,通常有水源的地方最容易產生爭端,但這一片看起來卻很安穩,而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因為水晶。

顧庭:“是因為水晶嗎?”

被摸著腦袋一側的水晶似乎知道是在誇讚自己,它這回小心地揚了揚尾巴,渾身上下的眼珠裏似乎都染上了小驕傲。

“水晶真棒!”顧庭拍了拍這大腦袋,轉頭對坎貝爾道:“那這裏也沒有適合我們住的地方吧……”

“樹上。”

順著坎貝爾的視線,顧庭看到了在圓湖一側生著一顆格外粗壯、高大的巨木,枝葉茂密,其中最粗的樹杈上有很寬敞的位置,倒是適合做暫時休息的地方。

“好,那我們就現在趁著天亮弄吧。”

他們流落在這個未知的地方,周圍是無法走到盡頭的巨型森林,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安頓下來,至於其他再從長計議。

山洞裏的東西被一趟一趟地搬過來,坎貝爾用樹枝搭出一個簡易的巢,中間用好幾層葉片鋪出了柔軟感,外麵一側又用他的蛛絲簡單地織出幾截簾子,能夠起到遮擋視線的作用。

而顧庭則是在周圍采摘著花,在水晶的幫助下站在對方的腦袋上,一朵一朵地將花插在建成巢的樹枝之間。

很快,他和坎貝爾暫時的小家建成了。

“坎貝爾,你腰不會痛嗎?”已經坐在巢裏、看著坎貝爾站在樹幹上固定蛛絲簾子的顧庭忽然發問。

“我……”坎貝爾一愣,他看向顧庭,無聲搖了搖頭。

“真的嗎?”顧庭趴在巢邊,在靠近銀發雌蟲後,他伸手輕輕碰了碰那截被包裹在葉片之下的腰腹,“真的不疼嗎?”

早已經緩過勁兒的顧庭望著忙前忙後的雌蟲,心裏忍不住冒出了幾分黑水兒,他小聲道:“可是我記得你昨晚上說……唔!”

雄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坎貝爾伸手捂住了嘴巴。

銀發雌蟲低著頭,被遮擋在發絲下的耳尖一片滾燙,他連捂著顧庭的手指都在輕微地戰栗,某些話題一提起來,他就會忍不住陷入昨晚那無法拒絕的潮水之中。

顧庭眨了眨眼,他看到了雌蟲身上被自己留下的牙印,有些滿足又有些心疼。

他抬手拉下坎貝爾的指尖,小聲道:“進來休息吧,我給你捏捏腰?”

坎貝爾喉結滾動,他想拒絕,可簡簡單單的一個“不”字卻堵在嗓子眼裏說不出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年輕的雄蟲拉著手、趴在了巢內。

趴在那裏的銀發雌蟲無聲捂臉,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栽到了這個小家夥的手裏……

——真的沒有辦法拒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