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時礪開著來接殷萊。

殷浩聽到門鈴聲立刻跑去開門, 一開門看到的卻不是昨天那個好看的姐姐,鼓起腮幫子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殷母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見是昨晚那個男孩子, 頓時提起心,審視麵前的男孩。

“阿姨好。”方時礪嘴甜, 一進門就把人給叫上, 還帶了禮物過來。

殷母頓時對方時礪多了幾分好感。

原本她還擔心富人區那邊的人高高在上, 擔心殷萊會受欺負,這一照麵就打消了她的顧慮。

不管是前兩天的小姑娘還是麵前的小夥子, 她女兒交朋友的本事有一套啊!

不怪殷母多想, 她在救助中心工作, 見慣了形形色色的物種, 一般如果有富人來緊急救助, 大多都會在精神力穩定之後處處嫌棄中心的環境設施, 然後連一句謝謝也沒有被自己家的車接走,所以殷母對富人實在提不起什麽好印象。

就在這時, 房門打開, 殷萊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殷萊剛起床,身上穿的還是睡衣, 睡衣是殷母剛給她買的, 粉色碎花連衣裙。

殷萊看見方時礪先是一愣。

方時礪看見殷萊也是一愣, 在他印象裏, 殷萊是第一次穿裙子。

“早。”方時礪靜默幾秒才吐出一個字來。

殷萊昨天穿著這條小裙子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此時卻覺得異常尷尬, 她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和方時礪打招呼。

殷萊:“早。”

兩個人幹站著不說話, 殷浩溜到兩個人中間, 大聲問:“你不會是殷萊的男朋友吧?”

氣氛陡然變得尷尬非常,方時礪彎下腰笑眯眯地解釋:“我是你姐的朋友。”

殷浩嘴巴張成一個小o:“我就說,你長得太帥了,殷萊不適合你。”

“瞎說什麽呢!”殷母捂著他的嘴把他拉到一邊,轉頭衝方時礪笑著說,“吃過早飯了嗎?家裏做了早飯,你不嫌棄的話順便吃一點。”

“當然不會。”方時礪朝殷萊的方向看去,殷萊轉身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殷萊換了身舒適的T恤加長褲出來,客廳裏殷浩已經和方時礪打成了一片,殷浩正纏著方時礪問這問那。

殷萊略微吃驚,她知道方時礪善於和人打交道,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搞定她那個調皮的弟弟。

“來了,”殷母端著飯菜上來,早飯沒有準備太多,簡單的白粥和小菜,菜是用蘿卜和橄欖菜醃的,方法還是殷萊教的。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隨便弄了一點。”殷母想著富人區的早餐肯定比他們的營養麵包豐富的多,拿出來應該沒有關係。

看著桌上的菜,方時礪合影來都詭異地沉默了。

殷萊心底直呼不好,這桌子上的任何東西都是聯邦現在所沒有的,連金證一那樣研究了一輩子植物的都說不明白怎麽回事,她媽不知道情況,直接當著方時礪的麵拿了出來,方時礪肯定會覺得很奇怪。

可是殷萊卻沒從方時礪臉上看到異色,他隻沉默了一瞬就自然地拿起碗筷吃了起來,邊吃還邊稱讚殷母的手藝。

殷母被誇的高興:“我哪兒會弄這些,都是小萊教的。”

方時礪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殷萊:“哦?你還會做飯?”

殷萊硬著頭皮應了下來,隻想默默扒飯。

“時礪,你和殷萊是一個學校的,你是什麽專業的啊?”殷母越看方時礪越喜歡,不由得和他攀談起來。

方時礪:“我是機甲單兵。”

“機甲單兵好啊,那些大領導都是單兵出來的,你有本事,以後肯定有出息。”

方時礪看向殷萊:“出息談不上,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聯邦做一點貢獻我就很滿足了。”

殷母一聽,更覺得這是個好孩子。

隻有殷萊嗤之以鼻。

滿嘴胡話。

吃過飯之後殷萊就跟著方時礪去了方家。

殷萊第二次來方家老宅,別墅裏還和兩年前一樣。

殷萊沒忘記帶禮物,禮物是她放在空間戒指裏的水仙花,她同樣給過一份給金證一,方爺爺問她的時候,她隻說是輔導員送給她的。

方爺爺認不出水仙,但是光看它的色澤和水澤,就能看出這東西不普通。

方爺爺很喜歡殷萊送的東西,拉著殷萊到樓上去參觀他的收藏。

上一次來的時候殷萊隻簡單地到了二樓,沒想到裏麵別有洞天,一樓擺放的古物件已經夠多了,二樓的更是不勝枚舉,還有一個專門的房間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很多殷萊都沒見過。

方爺爺拿著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物件,帶著老花鏡眯起眼睛:“小殷,你看看這個……”

頂端的字母大半已經被腐蝕,隱約可以看見“kia”幾個字母,樸質的金屬材質和按鍵,有一點像小型的鍵盤,現在的確還有一些低成本的遊戲會用到鍵盤一類的工具,但大多數都是平民會使用,市麵上的主流遊戲都是沉浸式全息遊戲。

殷萊老實說:“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方爺爺笑了笑,一字一頓地介紹:“這個是手機。”

“手機?”

“對,是我從地坎星收集到的,是幾千年前人們用來溝通聯係的工具。”

殷萊:“和智腦差不多?”

方爺爺搖搖頭:“差遠了,隻能用來通訊,有一些版本和型號有打遊戲上網等多娛樂性,那種叫智能機,我這個是很早一批的手機,你別說,幾千年前的人類就擁有這樣的智慧,真是了不起啊!”

殷萊非常認同,她小的時候也沒有想過長大以後能看到電視廣播那樣的東西,想想也隻不過幾年而已,社會的變化之快讓人唏噓不已。

接著方爺爺又給殷萊看了墨畫和油畫,還有一些奇怪的植物標本。

殷萊發現方爺爺非常博學,很多智腦上略過的知識方爺爺都能說出個一二來,在了解的領域比如古文化和茶道方麵更是侃侃而談,殷萊還從方爺爺那知道他原來是古文化研究學會的會長,隻可惜聯邦對於文化和曆史非常不看重,像殷萊這樣對舊紀年文化有興趣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唐笑翟趕到的時候,方時礪正坐在客廳裏喝茶。

唐笑翟撇撇嘴:“哥,你真是和爺爺越來越像了。”

方時礪:“?”

唐笑翟:“一樣那麽無聊,年輕人沒有年輕人的樣子,老喜歡擺弄這些古物件幹嘛!”

方時礪沒理他,多說無益。

唐笑翟轉了一圈沒看到方爺爺,於是問方時礪:“爺爺呢?”

“在樓上……”

唐笑翟踢腿就往樓上走。

“和殷萊看畫。”

唐笑翟的腳步戛然而止,錯愕地盯著沙發上悠然自得的方時礪看。

“殷……殷萊來了?”

方時礪玩味地點點頭:“不歡迎?”

唐笑翟走了回來。

“不是,哥,我正躲她呢,等會兒照了麵多尷尬啊!”

唐笑翟麵露苦色。

“你躲她?”方時礪像聽見了什麽笑話,語調稍揚。

唐笑翟在沙發後麵,一隻手掌使力撐住全身,翻身坐到沙發上:“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麵對她,”他說不出的扭捏勁兒,“說起來是她小時候犯的錯,又不是她現在做的,我是不是不該太當真?”

方時礪收斂起笑容:“她犯了什麽錯?”

唐笑翟被自己表哥突然嚴肅起來的樣子嚇得後背挺直:“就……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事啊?”

他有什麽地方說錯了嗎?

方時礪正了正神色:“唐笑翟,你是豬嗎?別人說什麽你就相信?你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唐笑翟被這麽一數落還懵圈著,想了半天才明白,直起身子問:“哥,你的意思是,殷萊沒做那事?”

方時礪:“不知道。”

唐笑翟:“啊?”

方時礪:“但是殷萊絕對不是一個有嫉妒心的人,也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方時礪說的認真,唐笑翟弱弱地“哦”了一聲,然後他想了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冷落殷萊,殷萊心裏肯定難受。

“哥,我去給她道個歉吧!”

“不用。”

她不一定還記得你幹了什麽。

關鍵是方時礪不想讓唐笑翟再去招惹殷萊,他自己的表弟自己最了解,黏上誰就死皮賴臉的。

想想那個場景,方時礪就覺得心裏頭冒火。

正巧這時,方爺爺和殷萊從樓上下來。

“殷萊,你來了怎麽不告訴我,我好去接你。”唐笑翟厚著臉皮迎上去,他怕殷萊還在生他的氣。

他那天最後,是不是表現得挺明顯的。

殷萊不動聲色地偏開唐笑翟伸過來要搭他肩膀的手。

唐笑翟平時沒這麽細心,但他現在一直擔心著殷萊是不是還在生氣,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

一旁的方爺爺看出了點端倪:“鬧矛盾了?小情侶有什麽矛盾說開了就好了!”

他雖然覺得自家的孫子不穩重,配不上殷萊,但是年輕人的事情,還不是他們年輕人自己喜歡就好。

殷萊皺起眉頭:“爺爺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情侶,也不熟。”

“誤會了?那上次……”方爺爺仔細一想,的確殷萊從來沒說過他和唐笑翟是情侶,知道自己誤會了的方爺爺訕訕地咳嗽了一聲。

另一邊的唐笑翟五雷轟頂。

不熟……

殷萊說他們不熟?!

怎麽會這樣……

沒理會唐笑翟的失落和喪氣,殷萊和方爺爺打完招呼就要離開,方時礪瞥了一眼唐笑翟,站起來送殷萊。

殷萊:“會不會太麻煩你?”

她的意思是方時礪不是還有部隊的任務?

方時礪心有靈犀般:“今天休息。”

聽罷殷萊也不再阻止,自然地跟著方時礪上了車。

“上麵已經決定要公布異族入侵的事情,大概就在這兩天,這幾天你先不要出門,有什麽事情就聯係我。”

殷萊感覺到方時礪的心情貌似比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她沒多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本來也不愛出來晃悠,有閑工夫她寧願多擺弄擺弄花草。

“知道了。”

“知道了?”方時礪語調稍揚,“你去沉浸樂園找異族的蹤跡就沒告訴我吧?”

殷萊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問題,而且她當時本來是打算要告訴方時礪,都怪方時礪莫名其妙的生氣。

“我覺得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我知道。”

左邊傳來微不可查的回應。

殷萊轉過去看他:“?”

方時礪笑眼如璨:“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厲害。”

殷萊眨了眨眼睛,把頭撇到了另一邊,安慰自己怪異的心跳。

……

沒過幾日,電視上開始播報大量異族侵入尼普路星球和開普勒星球的消息,兩個星球的管理聯合發布緊急聲明,關閉所有的公共場所,每日進行精神力檢測,所有精神識海紊亂的人都要被拉去做檢查。

電視畫麵裏,前幾天還人來人往的街道變得異常蕭條,星網上到處是異族入侵的報道和討論,尼普路和開普勒來往其他星球的貿易和工作全部停止,一時間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