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家夥吃掉了你的精神力？】

貘打量著麵前奶聲奶氣的孟極，圓爪子伸出一半收了回去。

這可是它老祖宗，冒犯不得！

【雖然說我們這一族是喜歡□□神力不假，可是它這麽小能吞下你那麽龐大的精神力？】

孟極配合地張開牙齒還沒張全的嘴巴，一口咬在殷萊的腦袋上，吞掉了她的精神力。

殷萊一臉，“你看到沒”。

【嗯……孟極一族好歹也是我們的老祖宗，是傳說中的神獸，需求大一點也可以理解。】

你剛剛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精神力剛恢複一點就被它吞的差不多了，這樣下去我的精神力等於是個擺設！”殷萊把孟極從腦袋上拔下來，小家夥自從露了麵就不再隱身，像是把殷萊當成了媽媽似的天天黏著殷萊。

【簡單，你的精神識海才開發了不到百分之一，等你開發的越來越多不就夠他吃了！】

之後的一個月，殷萊除了外出尋找機甲殘片，還加大了精神力的訓練。

同樣的訓練方法，自從精神力被吸光之後，每一次的訓練殷萊都有種事半功倍的感覺，精神力的漲幅驚人，看遠方也變得豁然開朗。

【大概是精神力完全清空之後識海的反應更加活躍了？不過誰能說的準呢，現在的效果不是很好嗎？】小潔鼓起掌，【你再試試把精神力完全釋放看看能看到多遠！】

殷萊點點頭，嚐試著將精神力完全釋放，透明的波紋疾走，朝四麵八方蔓延，探尋偌大的森林，直至密林的盡頭。

【看到什麽了！】小潔好奇又焦急地問。

撥開層層疊嶂，石岩巨幕……

白雪

青蒼

山坳

草原

羊群

……

殷萊猛地睜開眼睛，瞳孔驚顫，駕駛著法娜剛剛改裝好的飛行器，朝東方向駛去。

【主人，你去哪裏啊？】

小潔匆忙跟上。

飛行器沒有遮蔽，過快的速度導致空氣的摩擦速度加快，毛發被吹的到處亂舞的小孟極從殷萊的肩上跳到她懷裏，窩進殷萊懷裏。

小孟極沒事就趴在她腦袋上麵，有時候殷萊都忘了腦袋上掛著一個小東西，這下看到它殷萊也不奇怪。

小潔一邊追一邊好奇地問，【主人，你究竟看到了什麽啊？】

難道是人類？！！

罩在安全頭盔下的臉神色不定，隻是加快手上的速度，開了十幾個小時，從森林裏翻越雪山再到草原湖泊，光源和空氣持續供給著電能，小潔卻有點不耐煩了，直到地上的景象開始變化。

第一棟鋼筋建築出現在她麵前。

瞌睡蟲被吹散，小潔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成片倒塌的鋼筋建築，水泥、磚瓦落得滿地都是，斷垣殘壁之下是雜亂堆積的垃圾，散發著陣陣的惡臭，和她們出發的森林天差地別。

用機甲的發動機和拉條改裝的飛行器沒有急刹裝置，隻能慢慢降速。

飛行器停在一棟廢舊的高樓頂上，殷萊把飛行器收進魔方裏，麵色凝重地朝前走去，小孟極也及時跟上，趴在了殷萊腦袋上。

垃圾堆了滿地，此處的天空也昏昏沉沉，像被看不見的灰色陰霾籠罩著，垃圾和建築一大半都深入泥土中紮了根。

這裏的土地比尼普路星球的土地更加堅硬，地上鋪的水泥和鋼筋全都撬成碎片插在地上，黑色的土地裸/露在外。

殷萊找了個勉強能落腳的地方，蹲下來找了碎片刨地，越往下刨隻能看到更多的垃圾，白色透明的廢棄物，玻璃碎片，色彩駁雜的顆粒等等。

【我感覺好不舒服……】小潔縮到殷萊身旁。

殷萊:“……”

【主人，你記不記得，《聯邦發展史》說到過的，人類大遷徙，人類在聯邦之前的另一個家園不就是垃圾沼澤嗎？】小潔皺著眉頭想了想，因為她們降落的時候看到的是雨林，所以她自然而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聯邦發展史》上，人類的家園是一片可怕的垃圾沼澤，能源無法汲取，資源無法再生，頻繁的地震、海嘯、山火和數不清的疾病蠶食著人類的意誌，舊紀年2876年，人類向太空遷徙，抵達了第一顆可以居住的星球，開普勒。

殷萊點點頭，一路上尋找可以利用的材料，很多東西她和小潔都不知道是什麽，總之有電的、廢舊的木板什麽的，隻要可能有用的都收進了空間戒指。

【主人！】小潔“咻”地一下飛回來，【你看，那是什麽，好嚇人！】

殷萊走過去一看，灰沙沙的物件，半截都埋進了硬化的土地裏，那物件發出白色的亮光，隻聽見“滋滋啦啦”的聲音。殷萊把蓋在上麵的東西搬開，隨便按了一下上麵的按鈕。

物件裏頭出現一個紮麻花辮的小姑娘，粗布衣裳，和殷萊小時候的村裏人穿的很像，女孩長著嘴卻沒聲音，屏幕仿佛正播放著默片。

【主人，你看這個像不像光腦？】

不一樣的是，光腦是空間9D影像投射，這東西倒像是把影像收進了腦袋裏。

前麵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殷萊抬起頭一看，那物件的後麵有一個剛剛被殷萊扒出來的小坑，小孟極不知道什麽時候扒拉到了坑裏，也不爬出來，爪子上抓著一個方塊手舞足蹈。

殷萊把它抱起來，端詳著手上的方塊。

【和老字號“話連”出產的音響是不是有點像？】

殷萊聽後，從空間戒指裏取出工具，研究搗鼓了半天，終於聽到音響裏傳來刺耳的聲音，刺耳的尖聲過去之後是沙沙的噪音，不過勉強能聽到一些。

“奶奶，您聽我說——

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

雖說是，雖說是親眷又不相認，可他比親眷還要親。”

小潔無奈地擺擺手，【這唱的是什麽啊，完全聽不明白？】

這聲音喚起了殷萊的一點回憶，夏日的夜晚，幾個孩子飛著跑著擠到村長家裏的空地上，村裏隻有一個放映機，村長住在村頭，走過去要穿越整個村子，散場了還得走夜路，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一個人喊累。

那物件放了一會兒實在堅持不住了，下方彈出來一個小方盒，裏頭放著一張光盤。

殷萊他們又走了很久，這片廢墟極其的大，遠遠超過那片森林，殷萊放出全部的精神力也沒辦法探到盡頭。

又走了一會兒，兩個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山洞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幾個鬼都在山洞裏晃悠。

【去哪兒了去了一整天？】法娜問。

小潔手舞足蹈地比劃，解釋了一番。

貘哼哼一聲，【本大爺看到孟極的時候就猜出來這裏是母星了。】

殷萊把收集來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地上，七七八八地堆了半個山洞。

“法娜，你看看有沒有能用的，一些電器的零件我看沒有損壞的都帶回來了。”

法娜研究了一番搖搖頭:【沒什麽有用的，在這裏日常使用供能都還勉強可以，不過要在太空飛行，這些東西一個都用不上，連工具都是幾百年前過時的了。】

殷萊也沒氣餒，她拿的時候大概已經猜到這些東西派不上什麽用場。

殷萊:“用作日常供電也行，正好機甲的電磁感應裝置也快撐不住了。”

又過了幾天，殷萊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打算到那個垃圾沼澤去住幾天，看看有沒有東西可撿，順便在垃圾沼澤進行精神力特訓。

出發之前，她特地把所有的精神力一股腦的全塞給了小孟極，她現在精神力大漲，是一個月前的幾十倍，小孟極吃的頭暈目眩，扒拉在殷萊腦袋上醉醺醺地。

第二天，殷萊出發去了垃圾沼澤，隻帶了一隻孟極。這次她開了足足二十個小時，開到了上次精神力覆蓋的盡頭。

殷萊找了個能遮風避雨的凹陷處，簡單打掃了一下鋪了個床，然後就閉上眼睛開始釋放精神力。

來到這裏之後沒有精神力檢測儀，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到底是多少級，精神力完全釋放之後，殷萊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垃圾沼澤的盡頭是一片黑乎乎的迷霧，按理說星球都是圓形，她飛行了二十多個小時，既然能從森林覆蓋到垃圾沼澤，應該也能從垃圾沼澤覆蓋到森林。

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還沒有完全釋放完，按理說她應該可以看到黑霧裏麵是什麽，可是她的精神力好像被那團黑霧擋在了外麵。

殷萊打算過幾天去那片黑霧裏麵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早殷萊睡了個好覺，起來之後開始精神力特訓。

殷萊到目前為止，隻知道精神力有極大的殺傷力，但是她除了會覆蓋精神力以外，什麽也不會。她剛發現垃圾沼澤裏麵的垃圾都陷進泥土裏無法被吸收的時候，就想到了絕佳的練習精神力的方法。

她先找了一塊陷進泥土裏的鋼化玻璃碎片，操縱精神力試圖將那塊碎片從泥土中□□。

殷萊閉上眼睛覆蓋精神力，當鋼化玻璃出現在腦海裏時，她就在腦海裏嚐試將那些精神力全部都化成有形的絲線，第一次嚐試的時候完全成功，沒費什麽功夫鋼化玻璃就被拔出，不僅如此，她還用力過猛，把鋼化玻璃甩出去好幾十米。

孟極嚇得毛發卓豎，“咻”地躥到了殷萊頭頂上，隱了身趴著。

成功了一次，第二次直接試起大家夥。

殷萊找了塊插進土裏的半層樓，樓塌了好幾瓣，最底層也是最完整的一部分被殷萊拿來做訓練，她按照上一次的方法，這次要費力不少，體積，麵積都是鋼化玻璃的好幾千倍，不過好在有驚無險的成功了。

連續訓練了兩天，一次比次成功，也一次比一次得心應手。殷萊漸漸發現自己精神力的流線變得越來越清晰。有好幾次不用閉上眼睛，她都差一點將精神絲線釋放出來。

等到殷萊同時將五座大型建築從土地裏扒出來她才動身往黑霧的方向去。

去之前，殷萊沒忘記先喂飽小孟極。

飛行器飛了五個多小時才飛到黑霧的邊界處，一進入黑霧之中飛行器就發生巨大的磁電反應開始搖搖晃晃，殷萊大驚失色，還沒等反應過來，飛行器就徹底失靈從半空掉了下來，殷萊嚐試用精神力卻發現在黑屋裏麵精神力也完全沒辦法使用。

好在保險起見，殷萊沒有飛的太高，摔下來的同時小孟極及時跳到地上抵著自己的後背，殷萊不至於摔傷，隻有小腿上擦破了皮，不過飛行器就摔壞了，座駕和操縱台都分了家。

殷萊把飛行器收進空間戒指裏，觀察起眼前的景象。

黑霧的能見度很低，精神力也沒辦法使用，腳底的踩踏感凹凸不平，可以感覺到和外麵的垃圾沼澤沒有太大的區別。

殷萊不打算再往裏麵探索，不管什麽情況，都以安全為前提條件，而眼前的情況很明顯，很有可能會危及到生命安全。

殷萊轉身向外走，才走了一會兒，一陣刺耳的尖厲聲傳來，幾乎要刺破耳膜，殷萊連忙捂著耳朵蹲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聲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起初仿佛是在天邊，後來到了自己身邊，又好像就在頭頂。

殷萊瞪大雙眼，顧不上耳鳴，拚命向外跑，頭也不回地跑，腳上被鋒利的垃圾劃出好幾道口子也不管不顧。

進來就是個錯誤！

殷萊在心裏罵起了髒話。

跑了沒多久，殷萊就被麵前一堵憑空出現的牆擋了回去，摔在地上。

黑霧漸漸散開，殷萊開始能看清楚東西，她先看到的是自己腳下的土地，黑紅色的腥臭**開始在地上流淌，從一個地方匯向四麵八方，她的掌心摔在地上的時候破了，流出的血比這地上的要鮮紅不少。

她慢慢抬起頭，一隻九頭蛇身人麵的怪物，在她目光聚焦過來的一瞬間，那九張人臉上，一共十八隻眼睛全部睜開，定定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