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佩的決定讓刁俊感到莫名其妙,但此刻更在乎的是能否回到家中。

兩人吃完魚,從山洞出來便想上路。

隻是剛走沒幾步,遠處就有戰馬迎麵而來,一隊騎兵迅速將兩人包圍。

為首一人跳下馬,來到他們麵前:“岑副將、刁副將,可找到你們了!”

原來是昨晚一起行動的陳生,他帶著一隊啟國騎兵,看樣子都很疲憊。

“你們……”本以為有機會逃走的刁俊,心中幾乎炸開鍋。

“我軍已經攻克灞水郡,”陳生相當興奮,“折衝將軍下令搜尋岑副將與刁副將,灞水郡周圍都搜遍了!我也是碰運氣到這邊看看,沒想到真的找到你們!快!快隨我回城。”

刁俊鬱悶,好不容易得到的逃跑機會又沒了。早知道不吃魚,醒過來當時就走或許不會被攔住。

回頭看看岑佩,卻見他麵無表情地衝自己聳肩攤手,意思是跟他無關。

沒辦法,那就走唄!

陳生下令,叫騎兵讓出兩匹戰馬,帶著岑佩、刁俊直接前往灞水郡。

進城之後,馬不停蹄進入太守府中,麵見折衝將軍於承。

“末將岑佩(刁俊)拜見將軍!!”進入大殿,在眾多將領麵前單膝跪下,兩人低頭行禮。

“回來就好!”賈正金微微點頭,他一大早就安排軍隊外出搜索,尤其兩人藏身的山洞附近布置最多,不給對方任何機會逃走,“岑佩!”

“末將在!”聽到將軍叫自己名字,岑佩趕緊抬頭大聲回應。

“你可知罪?”賈正金冷著臉,擺出將軍的威嚴。

“末將不知!”本以為將軍要封賞自己,卻突然被問罪,岑佩一臉茫然。

“昨夜命你領兵接應,為何違抗軍令,貿然詐城?你與刁俊帶領1000騎兵,如今一騎未回,全軍覆沒!簡直膽大包天!”

“砰”的一聲,賈正金拍案而起,嚇得殿內所有將領一哆嗦。

岑佩也嚇一跳,低著頭不敢說話,絲毫沒有戰場上猛將的氣勢。

“違抗軍令、全軍覆沒,該當何罪?!”

現場一片寂靜。

“稟將軍,論罪當斬!”站在邊上的一名副將站出來大聲說道。

岑佩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折衝將軍。

刁俊也傻掉,不是說昨晚立了大功,回來肯定論功行賞嗎?為什麽突然定罪,而且還是掉腦袋的……

他看一眼岑佩,覺得有些不公平,於是轉向將軍:“於將軍,有句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岑副將隻是審時度勢,按照當時的情形做出決斷,否則也攻不破灞水……”

“刁副將,你覺得沒你什麽事嗎?”賈正金冷眼看他。

“啊?”刁俊懵了,他想替岑佩說情,怎麽自己也被扯進來?

“昨晚你們幾個一起行動,全都違抗軍令!”賈正金厲聲嗬斥,“有沒有把本將軍放在眼裏?”

這下連陳生和楊挺都懵了,慌忙出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賈正金走下來,在跪著的四位將領前麵轉一圈,站住腳低頭瞪著他們。直到眼前四位將領腦袋完全空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才稍稍放緩語氣:“你四人違抗軍令,私自做主詐城,導致我軍傷亡慘重,本該處斬!不過……你等誅殺灞水太守沙易禾,助我軍順利攻占灞水郡,功不可沒!我已上表一封,派人日夜兼程送往丹陽請功。此戰立下功勞者,陛下俱有封賞!”

剛才心髒懸在嗓子眼,以為自己死定了。下一刻四人聽到這話,全都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慌忙磕頭:“多謝將軍!”

感情剛才隻是將軍故意嚇人,搞什麽恩威並施的把戲。

嚇了他們一把,賈正金慢慢走回主將位置坐下:“先入列!”

“遵命!”岑佩伸手拉著雙腳發抖的焦俊站起來,退回到眾將之中。

楊挺也與陳生站起來,往後退入人群。

賈正金環顧一圈,稍微停頓幾秒繼續說道:“本將軍未曾想到,此次攻占灞水郡會如此順利!雖然你等違反軍令,但結果是好的。隻是下次切不可隨意自作主張,除非萬不得已,明白嗎?”

“明白!!”不止這四人,其他將領也大聲齊呼。

“嗯……”賈正金點點頭,“明白就好。此番攻下灞水郡,我方兵力損失慘重。派出去的使者將會向陛下求兵,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過來。在此期間,我們需要以僅存的兵力還有不算太多的軍糧堅守,相當麻煩!”

“將軍!”岑佩聞言站出來,“昨日突襲灞水郡,敵方應該來不及搬走城內糧食,怎麽會不夠?”

“陳生,你來告訴他!”賈正金側頭看向另外一邊。

“是!”被點到名的陳生趕緊出來先行個禮,然後轉向岑佩,“岑副將,昨日你與刁副將突襲出城,所以不清楚後續。我軍攻入城內,敵方將領卓嚴、莫裏柯慌亂之下無法整軍,所以不得不從北門撤走。但是撤走之前,竟然一把火燒了糧倉。我方竭盡全力撲滅大火,卻沒能救下一顆糧食。”

“怎麽會這樣?”岑佩一臉震驚。

“我們隻有隨軍攜帶的少量糧食,勉強可以支撐四五天。”陳生繼續說道,“雖然將軍派遣使者求援,丹陽那邊籌措軍隊和糧食,怕是無法趕來。而敵方雖然撤走,肯定會盡快出兵重奪灞水郡!一旦我軍被圍,沒有軍糧、兵力短缺,將會坐困於城內!”

“那隻能提前棄城退走?”岑佩皺眉。

“昨日一戰,我軍折損上萬將士,如今好不容易占領灞水郡,怎能撤走?”賈正金歎道,“到時候,你讓我如何麵對陛下?”

“這……”

“現在知道本將軍為何斥責你們了?”賈正金目光鎖定岑佩,“你們違抗軍令做出的決定,根本是把本將軍丟到一個進退兩難的火堆上烤啊!”

“末將知罪!”岑佩慌忙跪倒。

刁俊、陳生、楊挺也趕緊跪下。

“行了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賈正金想了想,“如今我軍已經退不得,而敵軍勢必卷土重來。為今之計,隻能設法解決兵員和軍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