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踩著胸口來到了他的下巴處,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的睡顏。下一秒,卻冷不丁的對上了他剛睜開的雙眼。

傅玄從睡夢中蘇醒,眼睛裏卻沒有多少迷茫,反而一片清明。

摸著狐狸柔軟的毛發,他含著笑意問道:“怎麽這麽早就醒了,不再多睡會兒?”

小狐狸垂眸看著他,金色的眼睛裏似帶著幾分打量。

傅玄被他這麽注視著,臉上的笑意也不自覺的更深了一些。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小狐狸還未有所表示,就聽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動靜。

有人從外麵進來了,聽腳步聲,來得還不止一個。

有人手裏拿著根鐵棍,每路過一個牢房就重重的敲兩下。鐵棍敲在木製欄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將那些原本還在睡夢中的人都吵醒了過來。

但他們不敢有任何抱怨,隻敢小聲的嘟囔兩句,以發泄發泄心中的憤懣。

隻是還不等他們發泄完,那些人就已經打開了牢房的門,並將裏麵的人粗暴的扯了出去。

看著這樣的情形,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在被關押的這兩天裏,除了送飯的人以外,可沒有其他人來過。

但今天不但來了許多人,還把他們從牢房裏帶了出去。這隻能說明他們擔心的終於來了。

所有人都並未忘記他們被抓過來的原因——他們都是要被獻祭給邪神的祭品。

這兩天他們雖然吃得不好,但好歹性命無虞。但按照今天這樣的架勢,隻怕是邪神祭祀就要開始了。

他們終究還是沒能逃脫被當做祭品的命運。

隨著那些人逐漸靠近,傅玄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斂。

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點著懷中小狐狸的鼻子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待會兒怎麽做。如果被抓住了,我可救不了你。”

小狐狸似並未察覺到危險正在靠近,或者說即便他察覺到了,卻也並未太過在意。他正在看著傅玄。他本以為會從這個人類的臉上看到恐懼和驚慌,但很遺憾,什麽都沒有。

這個人類對於自己就要被獻祭的命運似乎並不在意。他雖然神色略微凝重了一些,卻看起來並不那麽緊張。

和外麵那些正驚慌失措的哀嚎著的人相比,他簡直鎮定過了頭。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如果傅玄也像他們一樣失聲痛哭,那麽他想他應該會很嫌棄。

外麵的動靜已經到了傅玄隔壁的牢房前。小狐狸最後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從他的懷裏跳了出去,並迅速從欄杆的縫隙裏鑽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成了一道殘影。

牢房的走廊上此時正陷在一片混亂中,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即使注意到了也隻會當自己眼花了。

那些人很快就來到了關押著傅玄的牢房前。他們本已經做好了裏麵的人會奮力抵抗的準備,但他們卻隻看到傅玄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等著他們把門打開。

正在牢房**著的幾人見此情形雖然有些訝異,卻也並未多想。他們倒也並不認為傅玄是真的像表麵看起來那樣鎮定,隻以為他是認命了才會如此。

不過比起吵吵鬧鬧的祭品,這樣安靜的祭品顯然更得他們的青睞。也因此,在其他人都是被不客氣的推搡著出去的時候,隻有傅玄是自己走出去的。

外麵此時正是白天,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還有微微的風吹過,帶來一絲絲清涼的氣息。

在被關押了兩天後,他們終於再一次回到了地麵上。

地牢裏隻有昏暗的光線和腐朽的餿味,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如此清新的氣息了。

雖然隻僅僅過去了兩天。

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

在經曆過地牢裏的黑暗之後,外麵的陽光對他們來說就顯得格外刺眼。所有人剛一出來就反射性地閉上了雙眼,待適應後他們重新睜開,正想要好好感受一下地麵上的空氣的時候,卻被一旁的聖教徒們無情的打斷了。

所有人都被驅趕著前進,一旦有人不肯往前走,旁邊的聖教徒就會立馬揮鞭而上。

這些人哪裏吃過這樣的皮肉之苦,被鞭子抽一下就立馬會痛的嗷嗷直叫。其餘的人瞧見了也是十分畏懼,頓時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