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大堂裏還有不少人也正在看著屏幕上的新聞。

有人不禁感歎道:“怎麽好好的突然就冒出來個傳染病呢?那裏的人也真是太倒黴了。”

“誰說不是呢。我一個表姑媽的閨女正好就在那裏旅遊,本來都打算回來了,結果突然那裏就被封鎖限製進出了。說來也奇怪,也這麽多天了,也沒個電話打回來。”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願吧。”

……

聽著他們的討論,卻有一拿著羅盤的短發青年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都是障眼法啊~”

事實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那視頻裏呈現出來的也的確都是假象。

那群醫護人員並未進入南郡市,抬出來的也不是真的人類。

最主要的是,從視頻中可以看出,南郡市如今已經完全被濁氣覆蓋籠罩,但經過處理後,普通人是無法看見的。

青年的聲音很小,大堂裏也沒幾個人聽見他在說什麽。

傅玄和謝與真倒是聽見了,卻並未理會。

這個時候,他們的入住手續也已經辦好了。拿著房卡,他們徑直朝著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電梯從負一層升上來,門打開後就見一對情侶正站在裏麵。而在那對情侶的身後卻還飄著一隻身穿白色長裙的女鬼。那女鬼長發遮麵,陰氣森森,全身都包裹在濃烈的怨氣和血腥之氣裏。

這是隻厲鬼,手上已經沾滿了人命。而眼前的這對小情侶身上已經有了她的標記,他們逃不掉了。

傅玄和謝與真隻淡淡瞥了一眼,就麵不改色的走了進去。而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名青年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趁著電梯門還未徹底關上的時候硬是靈活的擠了進來。

抬頭望去,就見這青年正是之前在大堂裏嘀嘀咕咕的那個。而他手裏的羅盤也已經不見了。

站穩之後,青年忍不住拍了拍胸脯慶幸道:“幸好趕上了。”

傅玄和謝與真手牽手目不斜視,倒是那對小情侶中的女方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青年的確長了副好樣貌,眉目俊朗,嘴角還帶著淺淺的酒窩,一看就是十分愛笑的。再加上他身高也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站在人群裏也的確是鶴立雞群,頗為引人注目。

察覺到那女生看過來的視線,他還頗為友好的對著人家笑了笑,惹得那個妹子忍不住紅了臉。

妹子的男朋友見狀就有些不樂意了,連忙頗具占有欲的將妹子摟進了自己的懷裏,並瞪了一眼那青年。

誰知青年臉上的笑意卻並未收斂,反而又朝著那男生笑了笑。

男生見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就變得驚恐無比,甚至還把自己往妹子的身後藏了藏。

青年:“……”

眼看著那男生像是誤會了什麽,青年便連忙道:“嘿兄弟,別這樣看我,我就是看你印堂發黑,近日可能有血光之災啊。”

男生:“?”

妹子:“……”

媽的,這人別看長得眉清目秀的,原來是個江湖騙子。

一時間,兩人看著青年的目光也頓時就變了。

男生立刻就擋在自己女朋友的麵前,目光不善的看著他道:“你才有血光之災,你全家都有血光之災!你這樣招搖撞騙的神棍我見多了,我勸你別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報警抓你。”

青年無奈,攤了攤手道:“行吧,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會信。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肉眼凡胎的看不到,但是現在在你們的身後的確就有個阿飄正跟著你們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電梯裏的燈也隨之應景的閃爍了兩下,嚇得那女孩頓時就害怕的尖叫了起來。

男生一邊安撫著自己的女朋友,一邊忍不住對著青年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都說了不要再胡說八道。你嚇到我女朋友了,我今天必須報警叫你給個說法。”

青年對這樣的情況也是見多了,倒是沒有多生氣。不過在那對情侶身後的那隻厲鬼此時卻是緩緩抬起了頭,一雙血紅的眸子帶著極致的憎恨直勾勾的看向了他。

“不要…妨礙我!”厲鬼嘶吼著,周身的陰氣也立即狂飆而出,令狹小的電梯空間內頓時氣溫驟降。頭頂的照明燈也跟著“滋啦”兩聲,最後竟直接爆掉了。

四周隨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普通人無法聽到厲鬼的嚎叫,但那一陣陣的次聲波卻勾的那對情侶痛苦的捂著耳朵大聲尖叫起來。

青年聽著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在自己的耳朵被炸掉之前果斷的扔了張符出去。

明黃的符紙準確的貼在了女鬼的額頭上,嘶吼聲也戛然而止。隨後青年又從背著的包裏掏出了羅盤,並在上麵隨便點了幾下,周遭四散的陰氣便隨即都被吸收進了羅盤裏。

視線恢複,但電梯裏的照明設備已經壞了,因此視野中仍然是一片昏暗,唯有應急燈在閃著幽幽綠光。

角落裏那互相抱在一起的情侶還在尖叫。青年“嘖”了一聲,然後直接就把他們弄暈了過去。那幹脆利落的動作,與他之前表現出來的溫和無害判若兩人。

幽幽綠光映在他的臉上,倒是襯得他也陰森森的。

隨後隻見他徑直走到了那隻厲鬼麵前,舉起羅盤就將厲鬼收了進去。

厲鬼消失,電梯裏的一切異象自然也都跟著消失了。原本突然停滯的電梯也繼續上行。

一切結束後青年便轉頭看了過去,正好就對上了傅玄看過來的視線。

秉持著見人三分笑的原則,他仍舊保持著友好的態度對著他們道:“兩位倒是淡定,看上去倒不像是普通凡人。看來兩位也是同道中人,在下牛四,在家排行老四。不知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傅玄饒有興致的瞥了他一眼,開口回道:“我叫張三,他叫李四。幸會幸會。”

青年眼中笑意漸深,張口就誇道:“兩位道友的名字真是特別,簡單又好記。看來我們不僅相遇有緣,在名字的審美上也是英雄所見略同。”

“道友謬讚。你的名字也不錯,看似樸實無華,實則暗藏玄機。”傅玄道。

青年聞言也立即就來了興趣,當下就問道:“哦?不知道友看出我的名字暗藏的是什麽玄機?我自己都不知道,道友不妨說來聽聽?”

迎著他滿含期待的視線,傅玄卻是笑的略帶深意的道:“既然是玄機,那便是天機不可泄露。若是說出來了,那還有什麽神秘感可言?”

青年愣了愣,隨即就頗為讚同道:“道友所言極是。”

謝與真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他們你來我往。正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有一道濃烈的陰氣正在逼近這裏。

不等其餘兩人反應,他便霎時捏起靈力甩了過去。

那剛剛鑽進來一個頭的女鬼反應也是迅速,險而又險的避開了他的這道突如其來的攻擊。

他正要繼續出手,卻聽麵前的青年急急忙忙的阻攔道:“道友且慢!”

謝與真動作一滯,而後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他,以及這會兒已經躲到了他身後的那隻身披紅嫁衣的女鬼。

“靈靈可是我的役鬼,道友可要手下留情啊。”他笑著如此說著,但眼底卻閃爍著冷冷的光。

傅玄看了一眼那女鬼,也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驅使千年怨鬼做役鬼,道友好魄力。”

千年怨鬼通常都身具極為強大的實力,有些還能覺醒天賦神通。一般的修士在對上他們時,也通常不是他們的對手。唯有金丹中期以上的修士才可與之一戰。

而這樣強大的存在,自然也不會輕易臣服在某個人的麾下。

但如今這厲鬼跟在青年的身後,卻是一副乖巧柔順的樣子。

這青年的實力瞬間也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青年道:“沒想到張三道友居然眼力這麽好,一下子就認出了靈靈的真實身份。說起來道友也是第一個初次見到靈靈,就能一眼看穿她的。看來道友也是深不可測啊。”

“彼此彼此。”傅玄微微笑著,但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兩人一個比一個會偽裝,也一個比一個會假笑,偏偏看上去還分外和諧。

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傅玄他們所在的樓層也到了。

傅玄和謝與真一起走了出去,而青年卻在他們的背後道:“兩位道友,有緣再見。”

傅玄轉身,神色不明的看著他道:“道友慢走。”

青年唇角的笑意擴大,然後整個人便漸漸消失在了逐漸關上的電梯門後。

與青年的相遇也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不論是傅玄還是謝與真都沒放在心上。

一晚上平靜的過去後,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他們便出了門。

尋了個無人處,他們禦劍而起,直朝著隔壁的G市飛去。

酒店頂層套房的落地窗邊上,昨晚的青年正打著哈欠倚靠在窗邊。他目送著兩人的身影離去,隨後便不禁感歎道:“果然啊果然,果然也是衝著那個東西去的。”

“要不要,殺了他們?”空靈的女聲驟然響起,但青年卻並不驚慌,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如果他們阻礙我,就不必留著了。”青年溫和的笑著說道,但眼底卻隱隱閃過幾分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