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灰燼自然就是清霄剩下來的殘渣。之前被風吹的到處飛散,原地卻還是留了一點下來。

大長老蹲下身,直接就將那一點灰燼撚在了手指上。其餘的長老見狀,也紛紛圍了過來問道:“大長老,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大長老正垂眸神色不明的盯著那點黑灰看個不停,並未理會他們的詢問。

片刻後他便站起了身,圍在他身邊的長老們也都紛紛看向了他,似乎在等著他說點什麽。

而大長老也不負眾望的開口道:“你們難道就沒覺得周圍留下的殘餘的火係靈力有點熟悉嗎?”

聞言,眾長老也紛紛釋放出神識仔細感受了一番。沒過多久,他們一個個的臉色也都跟著發生了變化。

看著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驚訝和錯愕,大長老也冷笑著開口道:“看來我們還真是小瞧他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還沒死。”

聽到他這麽說,有些長老的麵色不可避免的白了一瞬,他們的眼底也跟著劃過了一絲絲明顯的恐懼。

“他既然還活著,那麽他肯定就會回來複仇。”

想當初那個人在族地內大肆屠殺同族,根本無人能擋。那一副殺神的可怖模樣,至今都還刻在他們的腦海裏。也令他們本能的就產生了害怕的情緒。

注意到他們身體上的微微顫抖,大長老的嘴邊也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道:“你們怕什麽,現在的他可不是以前那個仙界戰神了。就算他拿回了兩魄又如何,別忘了他的主魂還在我們的手上。沒有主魂,他還能翻出什麽大風浪。枉你們做了幾千年的長老,居然如此怕事。真是丟盡我們羽族的臉麵。”

那幾位長老被訓的一個個都不敢大聲喘氣。雖然他們與大長老其實地位相當,但在羽族內部,大部分的事卻還是大長老說了算。

就在這個時候,在四周搜查的守衛也慢慢的回來了。

眾長老轉頭看去,就見其中兩名守衛的手中正提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類修士。

待到近前,其中一名守衛便開口道:“稟長老,屬下隻在附近找到了這名人類修士,還有一具屍體,其他的便未再有發現。”

其中一名長老聞言便施法抬起了那名修士的臉,赫然是沈寒玉。

隻是他目前臉色蒼白如紙,依舊昏迷不醒。

那名長老問道:“你們是在附近找到他的?”

“是。”

聞言,那名長老便對著大長老道:“長老,我認為這名人類修士恰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附近,絕對不會是巧合。不如把他帶回去吧,或許他能知道點什麽。”

大長老沉吟片刻,便同意了他的提議。

之後他們又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大長老甚至還掐訣試圖追蹤傅玄他們的蹤跡,但是他的靈力追蹤到半路就找不到方向了。

見此情形,他便也暫時放棄了繼續追蹤的想法。

隨後,一行人再次撕開空間裂縫返回了羽族的族地。當然,大長老還將自己的兩名心腹留了下來,並囑咐他們務必繼續追查。

那麽短的時間,那個人也不可能跑得太遠。他必定還在東部州的地界上。就算是一星半點的線索,他們也必須抓住。

在那個人成長之前,就必須將他扼殺在搖籃裏。否則,先前的災禍也必將重演。

無妄林重回寂靜,但綏陰城裏此刻卻不那麽平靜。

卻說綏陰城城主逃脫之後,卻是直接返回了城裏。

先前虎族族長孤注一擲的發動了元嬰自爆,將他也打成了重傷。

他的丹田和經脈也因此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若是不及時治療,他的修為境界也將跌落元嬰。到時候,等待他的可不是什麽美好的命運,而是其他修士的屠刀。

當了那麽多年的城主,他也早已樹敵無數。平常無人尋仇,不過是忌憚他的修為和勢力罷了。但如今綏陰城被毀成了廢墟,而他自己也修為受損。若是傳出去,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豺狼惡虎隻怕立刻就要撲上來將他的血肉一塊塊的咬下去。

陰沉著臉色,他直接就回到了自己平時閉關的靜室內。

靜室被他建造在地下,用的是最好最堅固的材料。先前為了安全起見,他還在外麵和裏麵鋪了一層又一層的防禦陣法。

也正因為如此,這才避免了靜室也變成廢墟的命運。

而他在裏麵也同樣設置了一個小型的傳送陣法,通過他身上隨身攜帶的玉佩,就能直接傳送進靜室內。

進入到熟悉的地方,他也顧不上許多,立刻就翻找出了療傷的丹藥囫圇吞了下去。而後不等藥效發作,他便立刻就盤腿坐在了早已布置好的靈陣內。

隨後,源源不斷的靈氣從靈陣內噴薄而出,全部都鑽進了他的體內。

然而,沒一會兒那些靈氣便又從他的體內鑽了出來,比之前也分毫不差。

他察覺到這一點,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後他又不信邪的試了好幾次,但是每次他都無法留住那些靈氣。

而隨著他的動作,他丹田上的傷口也不禁跟著擴大了好一些。

重傷也令他此刻的臉色更加透明,而他眉宇間的狠厲卻也是越發的濃重。

“虎族,蛇族!待我傷好,我必定要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一拳頭砸在身下的地麵上,那裏也很快就出現了大片龜裂的痕跡。就如同蜘蛛網紋一樣。

然而就在這時,靜室的角落裏忽然泛起了一點漣漪。他敏銳的抬頭看了過去,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踱步而出,而後便暴露在了他的麵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姬淩雲。

城主微微眯起雙眼,目露危險和警惕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麽能進來這裏?”

姬淩雲看著他此刻狼狽的模樣,臉上此前的恭敬也**然無存。

他道:“你說這個靜室?其實,早在你秘密建造這間靜室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既然你可以在裏麵設置傳送陣法,為什麽我就不行呢?”

城主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臉,一瞬間就想了很多東西。而後他掩蓋住眼底的複雜,裝作平靜的道:“那又如何?這靜室裏被我布下了不下五十道陣法。其中殺陣三十道,幻陣十道,另有其餘陣法十道。一旦我啟動所有陣法,你以為你還能全身而退嗎?”

在東部州,父子反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就算眼前這位是他曾經最疼愛的兒子,卻也不妨礙此刻他們互相將對方視為仇敵。

城主陰沉沉的看著他,冷冷想著,反正他也快死了,倒不如死前搏一把奪舍眼前的人。據說血親之間奪舍成功的概率比奪舍其他人要大很多。

姬淩雲注意到他眉間的決然,他的神色中便多了幾分了然。而他這位父親的想法其實也不難猜。但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輕輕笑道:“我當然知道您在這裏布置了多少陣法,也知道您此刻想要奪舍我的身體重新開始。”

城主見自己的計劃被拆穿,卻也並不惱怒。他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隨後便釋放出了神識直刺向了姬淩雲的識海。

然而他的神識還未得逞,便有一股更強大的神識霎時從姬淩雲的身上鋪展開來,不僅將他的神識吞噬一空,還順勢刺進了他的識海將裏麵攪了個一團糟。

城主的腦子裏也立刻就傳來了一陣陣劇烈的刺痛,令他不得不捂著腦袋佝僂著痛呼出聲。

也是這個時候,姬淩雲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按在了地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道:“我親愛的父親,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如此稱呼您。我知道您現在坐著的地方其實就是這靜室內所有陣法的陣眼,隻要將它破壞,你所布置的所有陣法也都會不攻自破。”

城主死死的盯著他,語氣陰沉的道:“你不是姬淩雲,你到底是誰?”

“嗯?沒想到你居然能看出來,我還以為你對你所有的孩子都不關心呢。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快死了。我的確不是姬淩雲,你的兒子,他早就死了。所以你想通過奪舍血親來延續你的生命,這個方法可是行不通了。”

“你到底是誰?”城主執著的問。

上方的姬淩雲麵無表情的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股股黑氣也從他的掌心冒出,直接就鑽進了城主的身體裏。而他原本的還剩下的修為也被黑氣吸收殆盡,而後反哺進了姬淩雲的身體內。

沒過一會兒,城主就被吸成了一具幹屍。

姬淩雲看著他幹癟的身體,臉上也隨之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嫌棄。他隨手就丟了一道黑色的火焰扔過去,將地上的幹屍頃刻間就燒的連渣都沒剩下。

而後他再看向四周,將能用的東西都收走之後,他便將這間靜室毀了個一幹二淨。

等到他再次出來時,他的屬下們也正在等著他。

而姬無夜則是乖乖的坐在一旁,卻是動也不能動。直到姬淩雲走過來將他身上的禁製解除,他才得以動彈。

而在恢複自由後,姬無夜卻是第一時間就掐著姬淩雲的脖子質問道:“姬淩雲,你到底在搞什麽?你是覺得耍我很好玩嗎?還是覺得我蒙在鼓裏的樣子很可笑?你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