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等同於在問,你是否也因此把我當成了鳳凰神君?
問出這句話使,傅玄的神色是平靜的,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謝與真遲鈍的也並未察覺出什麽。他隻是反問道:“那你覺得現在的我是誰?我是謝與真還是你認識的南疆聖子?”
傅玄沉默片刻,回道:“你就是你,不論你變成何種樣貌,你都是你。”
“那不就行了。對我來說,你也是如此。我不在乎你變成了誰,隻要你還是你就足夠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很好的安撫住了傅玄,也將他心底蠢蠢欲動的黑暗驅散的無影無蹤。
他的喉結忍不住上下動了動,隻覺得此時一陣口渴。
他盯著謝與真那雙殷紅的唇瓣,情不自禁的湊近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即將親上之時,旁邊的殘魂處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動靜。
他的動作被打斷,隨後謝與真就撇過頭看了過去。
他也眸色沉沉的抬起頭跟著看了過去。
隻見殘魂身上原本有些黯淡的光芒此時竟重新亮起,它的魂體也跟著跳動了幾下,隨後竟直接清醒了過來。
謝與真饒有興致地道:“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掙脫我的壓製。”
聽著他的話,那殘魂又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體。
雖然它的魂體上沒有眼睛,但兩人還是察覺到了它直勾勾看過來的“視線”。
謝與真絲毫不懼的與它對視,漫不經心的道:“把精血交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你簡直就是在做夢!”殘魂冷笑著,也不再繼續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
“什麽精血?”傅玄在一旁問。
謝與真:“它的手裏有鳳凰神君的一滴精血,所以才能這麽準確的就找到神君四散的殘魂。精血不能再繼續留在它的手上,必須拿回來。”
“想要精血?沒門。也不妨告訴你們,那滴精血已經與我的魂魄融為一體了,如果你們真的殺了我,那可就永遠拿不回去了。”它冷冷的笑著,其中不免摻雜了一絲得意。
“哦?那你要什麽,才肯把精血給我們?”謝與真問道。
“我要什麽?我要的當然就是你們的命!”隨著它的話音,就見一道道灰色的濃煙忽然從它的魂體中迸發而出。不過片刻的光景,那濃煙就已經迅速彌漫了整座帳篷。
傅玄和謝與真的視線也被遮擋。而那殘魂便趁著這樣的機會迅速往外逃離。以它現在的力量,它不是這兩人的對手。繼續待下去,它一定會魂飛魄散。
它並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否則它當年拚了命的從仙界逃出來又是為了什麽?
它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又有什麽錯!
帶著強烈的執念,它很快就奔到了帳篷的邊緣。逃離的希望就在眼前,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赤紅的鎖鏈卻忽然穿破迷霧直直的朝著它的魂體而來。
它躲閃不及,一下子就被那鎖鏈捆住。炙熱的火焰霎時燎上它的魂體,燙的它又是一聲慘叫。要不是這帳篷裏提早就開啟了隔音陣法,隻怕隔壁的王奇三人也早就衝過來看個究竟了。
沒一會兒,它就又被拽了回去。帳篷裏彌漫的那些灰色霧氣也在赤紅火焰的灼燒下,一點點的快速消失殆盡。
沒一會兒,帳篷裏就恢複了原本的清明。
謝與真還保持著躺在傅玄懷裏的姿勢,從到頭尾就沒變過。他此刻正撐著下巴看著眼前不斷跳動想要掙脫的殘魂,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這殘魂的魂體力量倒是強大。不如讓我吃了好了。正好也能用來修複我的魂體。”
傅玄冷著臉將他攏在懷裏,淡淡道:“不準吃,髒。”這道殘魂其中的氣息太過駁雜,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擔心謝與真若是真吃下去了,隻怕是會拉肚子。
而謝與真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隻覺得好笑。倒是並未繼續堅持。
但聽到這樣的評價的殘魂此時卻是氣炸了。然而它現在根本發不出來一點聲音,那赤紅的鎖鏈還在不斷灼燒著它的魂體,撕裂的疼痛讓它根本顧及不了其他。
看著那殘魂痛苦不堪的樣子,謝與真不禁打了個哈欠問道:“就這樣讓它魂飛魄散嗎?可是精血還沒拿回來。”
“或許我可以試試。”
謝與真還沒明白他說的試試是什麽意思,就看到傅玄抬起手虛虛一抓,隨後一滴赤紅的血液就從那殘魂的魂體內飄了出來,並迅速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謝與真見狀不禁挑了挑眉。
“看來就連鳳凰神君的殘魂也不願意自己的精血落在別人的手裏。”
這句話在麵前的殘魂聽來卻是尤其的刺耳,但是它現在偏偏又無法反駁什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滴它好不容易才弄過來的精血融入進了傅玄的體內。
隨後,它便在強烈的不甘中被灼熱的火焰燒的魂飛魄散,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未曾留下。
帳篷裏又恢複了原本的寂靜。謝與真困倦的又打了個哈欠。
傅玄見狀便抱著他躺了下來,安撫道:“困了就睡吧。”
“嗯。”他淺淺應了一聲,便很快閉上了雙眼。
其實他並不困,神魂撕裂的痛苦還未退去,他眉眼間的疲憊其實是疼痛導致的。
即使閉上雙眼他也睡不著,因為疼痛還在繼續。
但他並未叫喊出聲,因為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忍耐痛苦。
但就在這時,他的身體忽然被身後的傅玄掰了過去。兩人此時正是麵對麵躺著的狀態。
謝與真有些疑惑,隨後就看見他湊近了過來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了他的。
下一秒,一絲絲溫和的神識之力便通過兩人相觸的地方緩緩流進了他的身體裏,並直接作用在了他的神魂上。一下又一下的安撫著他撕裂的傷口。
溫和的力量撫平了他的傷痛,讓他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倦意。他無法抵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傅玄感受到他沉穩的呼吸,也慢慢收回了神識之力。此時他的眉宇間也流露出了明顯的倦色,這是神識消耗過度的表現。
但看著麵前人沉靜的睡顏,他隻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揉了揉抽痛的額角,很快也閉上了雙眼。
一夜無話。
隨著天際晨光乍現,一行人也迎來了待在遺跡裏的第二天。
帳篷外漸漸有動靜傳來,是王奇他們出來了。
聽著聲音,謝與真也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眉間的疲色消失不見,神魂上撕裂的痛苦也減輕了許多。雖然還未完全痊愈,卻已經在他可控製的範圍內。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傅玄昨晚對他的治療。
他很清楚,想要讓他不那麽痛苦,所需要消耗的神識之力是非常可觀的。他原本就不打算讓傅玄以這樣的方式為他減輕痛苦,因此便什麽也沒說。但沒想到他還是想到了這一方法。
看著眼前還在沉睡的人眼底淡淡的青黑,他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他的眼瞼。
“怎麽這麽傻呢?”
他正喃喃低語,卻沒想到眼前的人卻忽然開口道:“隻這點親親可不夠。”
謝與真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你早就醒了?”
傅玄也湊過去親了親他,隨後道:“沒有,你親我的時候我才醒的。”
“那是我吵醒你了?”
“是啊。所以你是不是該給我點補償?”傅玄輕笑著看著他。
謝與真看著他這幅模樣,也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想要什麽。想起以往他都是這樣順著對方的,但今天他卻忽然不想這樣了。
這麽想著,他便一把推開了傅玄的臉,還順勢翻身下了床道:“好啊,我補償你一顆恢複神識的丹藥如何?”
“不如何。”傅玄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隨後就將其重新拉了回來。而後他一個翻身,就將人壓在了身下。
不等謝與真開口,他隨即就傾身吻了上去。直把人親的氣喘籲籲、臉色潮紅的才肯罷休。
看著身下之人動人明豔的神色,傅玄的身體內也不免升起了一陣陣燥熱。
大早上的的確容易擦槍走火。
他此刻看著謝與真的眼神也變得無比幽深。
謝與真輕喘著氣,見他的神色變得越發危險,他的心底也隨之劃過了一絲不安。
眼神閃爍著,他假裝淡定的開口道:“你還不起來嗎?”
傅玄看著他略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也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在想什麽。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又湊過去輕啄了一下他的唇角道:“這個補償我很喜歡。希望下次還能繼續。”
聽著他話裏話外的暗示,謝與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傅玄繼續笑著,倒也並未做些什麽,隻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兩人隨後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也走了出去。
帳篷外的空地上,王奇正架著火堆烤著什麽。劉全和李姝一左一右,也正圍在他的身旁。
聽到動靜,劉全回過頭就看見了他們,便連忙招呼道:“傅學弟,謝學弟,你們來的正好。快過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