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寇仲收回了剛剛邁出去的步子,轉過頭問道。

“老跋,你剛才對祝玉研說上官龍不是他們陰癸派的?但如果上官龍不是陰癸派的人,為什麽祝玉研會如此在意他?甚至能親自出手對付我們?”徐子陵問道。

“我之所以說上官龍不是陰癸派的人,完全是因為一種直覺。

這種直覺是我在草原追殺馬盜的時候磨練出來的。

我感覺,上官龍雖然行事在很多地方和陰癸派的作風相似,但他的口音,以及他的行為舉止,都有著一種長期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才有的一些微小的習慣。

雖然他竭力在掩蓋,但他還是不能完全瞞過我這個草原出身的人。”

跋鋒寒:“而且那些習慣,必須是從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才會沾染。

以陰癸派的實力,根本不需要進入草原,因為頡利身邊本來就有一個趙德言,所以上官龍是陰癸派在草原上培養起來的人也是不可能的。

那麽上官龍隻可能是來自草原某個勢力的人。”

“老跋說得有道理,但陵少,這和你阻止我們有關係麽?”寇仲疑惑的看著徐子陵。

“我隻是覺得心裏有點不安。”

徐子陵皺眉道。

“難不成陵少是因為我們要去偷的東西是佛門的,你怕師仙子不高興,所以心裏有點不安?”寇仲調笑道。

“去。

沒功夫和你開玩笑。

你們想想,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全天下都已經知道這和氏壁就在淨念禪院,綰綰在這個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是否有些蹊蹺?”徐子陵思索道。

“這還不簡單麽?要麽綰妖女和我們一樣,已經知道佛門準備把和氏壁給李小子,她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畢竟有四大聖僧在那裏看著,就算魔門有心奪寶,卻無力回天啊。

要麽她就是去別的地方禍害別人去了。”

寇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徐子陵說道。

“禍害別人?不可能,雖然魔門有心無力,但現在的洛陽不簡單啊,宋缺都來了洛陽,可見現在的洛陽水有多深。

我想,寧道奇估計也在洛陽,隻是我們還不知道而已。

所以,如果我們貿然的去了,碰上四大聖僧還好,如果碰上其他人的話,我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徐子陵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寇仲。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也不想亂說啊,但如果你們再繼續想下去,我們估計就不用再打和氏壁的注意了。

我喜歡玉致,但我知道我寇仲現在的勢力在宋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這和氏壁我一定要弄到手。”

寇仲看著淨念禪院的方向,恨恨的說道。

“我已經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歡宋玉致的人還是喜歡她身後的勢力了。”

徐子陵淡淡的說道。

“唉,我也不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得兼。

說不心動宋家的勢力那是廢話,何況就算我真的不動心,說出來,又有誰相信?”寇仲無奈的說道。

徐子陵拍了拍情緒有點低沉的寇仲的肩膀道:“唉,算了,不說這些了。

剛才是我多心了。

我們將要做的事情本來就是準備混水摸魚。

太過擔心的話,可能什麽也得不到。

還不如順其自然。”

“那還等什麽?我們還不快走?”跋鋒寒說道。

“當!” 悠揚的鍾聲,從山頂的寺院內傳開來。

三人藏身寺門外的一棵大樹上,都在心中叫苦。

誰想得到寺院的規模如此宏大。

在早前的丘坡處看過來時,由於寺院深藏林木之中,還以為隻得幾座殿宇,現在來到門外,才知寺內建築加起來達數百餘間,儼如一座小城,隻不過佇麵住的都是和尚。

跋鋒寒苦笑道:“隻是在正中處就有七座大殿,那該是甚麽文殊殿、大雄寶殿、無量殿諸如此類,怎麽找才好?” 寇仲湊到徐子陵耳旁問道:“有沒有感應?” 徐子陵沒好氣道:“你這叫疑心妄想。”

接著俊目閃亮,指著後方一座在燈火下黃芒閃閃,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建築物道:“那座小殿很怪,但卻似乎比其他大上十倍的殿宇更有地位。”

跋鋒寒精神大振道:“那是一座能永存不朽的銅殿。

想不到佛門竟然有此富足,可見佛門絕對不象是他表麵那樣清高。

羅羽要滅這佛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哼。”

寇仲為之咋舌,首次感到這從未聽過的淨念禪院大不簡單。

但考慮到一邊的徐子陵,他隻好對跋鋒寒道:“老跋,羅羽不是你們突厥人的生死大敵麽?怎麽聽你的話,你似乎對他還是很尊敬的樣子?” “雖然他是我們的生死大敵,但卻不能讓我們突厥人不尊敬他,因為他是一個英雄,一個真正的英雄。

對於一個英雄,我們突厥人不在意對方的身份,因為他值得我們去尊敬。”

跋鋒寒道,隨即將目光轉到那座銅殿上。

這樣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銅殿,不但需極多的金銅,還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才成。

以楊州的饒富,似尚未有那麽一座銅鑄的廟宇。

而現在的幽洲雖然可以說是富甲天下,誰都知道羅羽和佛門之間的過節有多麽的深。

否則號稱天下白道之首的慈行淨齋也不可能舉派搬遷到洛陽。

跋鋒寒歎道:“今次成了,若寺內有和氏璧,就必密放在這銅殿之內,也隻有銅才可把和氏璧奇異的力量和其他禿頭隔開。”

寇仲雙目放光道:“那我們還不動手?” 徐子陵不悅道:“小心點好嗎?寺僧們現在才開始做晚課,至少該待他們睡了才可動手!” 跋鋒寒指著突出於眾殿宇以五彩琉璃造成覆蓋的眾廟瓦頂之上,居於兩座佛塔間的大鍾樓。

道:“既敲響過夜鍾,樓上該沒有人,不若我們先潛到那佇去,仔細看清全院的形勢,則萬一盜寶給人發覺時要溜起來也會方便點。”

兩人大叫好計。

跋鋒寒先躍往地麵,兩人連忙緊隨,眨眼光景翻過高牆,朝鍾樓的方向掠去。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展開行動的時候,另一邊,幾個他們想象不到的人也出現了。

羅羽,羅成,李元霸,寧道奇。

這幾個人,隨便放出去一個,都可以在天下弄起一陣腥風血雨的人,竟然全部聚集在淨念禪院之前的一片小樹林裏。

“想不到鎮國大將軍竟然也會做著偷雞摸狗之事。”

寧道奇發覺羅羽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殺氣,於是開口說道。

“時間不對,我到達這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而且,白天和黑夜,有區別麽?過了今夜,佛門的支柱將會飛灰湮滅,一切都沒有意義的。”

羅羽淡淡的說道。

“難道你?”寧道奇大吃一驚,原本古井無波的心靈再也不能保持平靜。

“你猜得不錯。

我今夜來,就是要滅了他佛門。

天竺的東西,呆在天竺就好了,竟然他踩過了界,那麽我也不需要客氣。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的族人全部放下屠刀,成了所謂的佛。”

羅羽淡淡的看著寧道奇:“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一直甘心聽從佛門的號令。

難道你們道門已經沒落到如此地步了麽?” “天地萬物,殊途同歸,何來佛道之分?”寧道奇淡笑道。

“夠了,寧道奇,如果你繼續試圖勸我放棄的話,我不介意你這個最後的三大宗師也消失掉。”

羅羽淡淡的看著寧道奇。

寧道奇從羅羽的眼神中看到了羅羽對自己已經有了殺機。

“我需要你來幫我。”

羅羽走到寧道奇的身邊,一字一句的說道:“道門將何去何從,全由你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