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在任囂耳朵裏,立刻就覺得是餘安故意給自己下馬威。

老子不說話的時候,你讓我說,說完之後,你又讓我閉嘴。

現在,你這手下之前還說沒線索,老子剛剛一閉嘴,他就說自己有線索了。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可……

任囂還真的是無奈。

誰叫自己一開始就表態說,自己隻是過來看看的?

要怪啊,還是隻能怪自己嘴賤。

“什麽事情?”

餘安隻當作自己沒注意到,任囂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淡淡的詢問起來。

風殺說道:“這些護衛們提及到,那天晚上,巡邏的人一直走個不停。”

“巡邏的人一直走個不停?”

餘安覺得自己快要找到真相了:“什麽叫做巡邏的人一直走個不停?”

“按照他們的說法,是每過半個時辰巡邏一次。”

風殺說道:“不巡邏的時候,隻有十個人在站崗,其他的人都在房間裏邊坐著休息。

可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天晚上巡邏的人,似乎是小半個時辰一次。”

“也就是說,現在回想起來,小半個時辰巡邏一次的人,其實就是運送殷通屍體的人?”

餘安下意識的追問道。

風殺沒說話。

“他們自己就不覺得奇怪?”

餘安又問了一遍。

風殺道:“大人,可要將那天晚上站崗的是個侍衛叫來,當麵審問?”

“叫過來!”

餘安點頭:“除此之外,詢問其他的護衛們,是否嚴格遵照半個時辰巡邏一次的規定。

還有其他沒有值夜的六十個護衛,他們有沒有誰閑著睡不著,起來巡夜的。”

在場的眾人聽著餘安說完這話,一個個表情充滿了無語。

大人,你真的以為殷通是護衛們的親爹嗎?

一路舟車勞頓的,不到自己巡夜輪值的時候,還不睡的跟死豬一樣。

誰有空起來加班?

更何況還是那種沒有加班費的加班?

不過。

可沒人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一個個依舊遵照著餘安的吩咐去做事。

很快。

那天晚上站崗的十個護衛被帶上前來。

這個時候,這十個人早就已經被困住雙手壓在背後。

看押著他們走上來的錦衣衛,隻要抬起腳來,用力一踹這些人的膝蓋窩兒,他們就會忍不住的跪在餘安麵前。

餘福非常貼心的湊到了餘安耳朵邊上,低聲解釋道:

“大人,他們身為殷通的護衛,殷通莫名其妙消失,他們是要砍頭的……”

餘安心裏一驚,我尼瑪,真可怕啊!

這年頭做個老板的馬仔,老板被人截殺了,自己也要人頭落地。

“本官問你們,你們都如實回答,或許可有一線生機!”

餘安聲音冷冽的說道。

十個護衛立刻頭如搗蒜般點頭,但是卻不敢發出什麽大的聲音,以免惹的餘安這位他們不知道的大官不爽。

“那天晚上,你們站崗的時候,注意到有人小半個時辰,就巡邏一次,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回稟大人,是真的!”

一個滿臉憔悴的護衛急忙點頭說道。

餘安好奇的問道:“你們看到有人小半個時辰巡邏一次,是怎麽確認是自己人的?”

這人立刻說道:“我等都是郡守的侍衛,身上披著鎧甲,腰間掛著長劍,頭上也戴著頭盔,自然無須多看,也就知道是自己人。”

餘安明白了,這個時代,除了軍隊可以有鎧甲之外。

民間誰敢私藏鎧甲,那就是要殺頭的啊!

所以,熬夜站崗的侍衛們,看到穿著鎧甲的人大搖大擺的巡邏著,誰會多想?

不是自己人的話,怎麽可能列隊巡邏?

可!

誰能想得到。

也就是這些膽大包天,偽裝成為殷通護衛的人。

就這樣提著殷通被分割的屍體,從他這些忠心耿耿的護衛們眼皮子底下走過。

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心生疑惑。

“這些人走過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不一樣的味道?”

餘安下意識的啟發起來。

不等這十個跪在自己麵前的護衛們說話,餘安又繼續說道:

“除此之外,你們看到的是穿著鎧甲的自己人在巡邏,他們都是空著手的嗎?”

看到有人要說話。

餘安微微一笑道:“不要著急,想清楚了再說,就算是什麽地方沒說仔細了,也不用害怕。

本官說過,你們隻要認真配合本官,事情做得好了,那說不定真的能有一線生機!”

人一旦在絕望之中,看到了希望。

自然會不顧一切的抓住生的希望。

就像是落水的人,哪怕是看到一根稻草,也會死死的抓住,希望借助這一根稻草的浮力,讓自己不至於溺死水中。

任囂在一邊上不動聲色,聽著餘安說出這番話後,眼神微微一凝!

所謂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可是很清楚,餘安這番話,充滿了煽動性。

現在這跪在地上的十個護衛,簡直就已經將他視作救命稻草。

一點不誇張的說。

如果餘安真的讓這十個人活下來。

那麽。

從今以後,這十個人,隻怕都可以成為餘安身邊死士一般的存在!

可是,任囂隻是猜到了部分。

餘安要的,是一百個完全效忠於他的死士。

帶有壓力性質的沉默回憶氣氛,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後,終於有一個麵色發青,嘴角邊上還帶著傷的侍衛,遲疑著開口說道:

“小人記得自己似乎聞到了什麽腥味……”

“腥味?”餘安眼睛眯了起來:“可曾回得的起來,究竟是什麽腥味?”

“這個……”

那人遲疑地搖了搖頭,麵色也變得緊張無比:

“大人,小人真的想不起來了……隻是覺得聞到了一股很濃烈的讓人嗆鼻作嘔的腥味。

可是,院子裏邊是通風的,腥味隻是聞到了一會兒,就被吹散了。”

“大人,小人覺得是人血的味道!”

忽然,另外一個身材魁梧,跪在地上,都有種**感覺的侍衛仰頭道:

“小人之前去剿過匪,確信那就是人血的味道!”

餘安聽的心頭大喜,麵上卻沒什麽表露,隻是又接著詢問起來:

“那麽,除了這個之外,你們可曾看到過哪些巡邏侍衛們,手中拿著什麽東西?”

“有!小人看得真切,有人手裏提著籮筐,黑燈瞎火的一時間看不清楚裏邊轉著什麽。

但是,小人敢確定,那不大不小的籮筐裏邊,確實是擺放著什麽東西,一坨一坨的!”

有一個侍衛猛然說出了自己回憶中的發現。

餘安一拍手:“得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目露震驚之色的任囂:

“任將軍,你覺得還有什麽疏漏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