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任囂……

餘安大致上可以確定一點。

這人絕對不會來洛陽搗亂,相反還極有可能,是自己身上,來試探一些什麽他所忌憚的東西。

餘安敢肯定,必定是有人有意向著任囂透露了左丞相人選。

那他既然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變成大秦左丞相,成為帝國最畏懼有權勢的人。

那任囂為什麽不會在這個時候揣摩皇帝的心思呢?

新帝即位,最需要的就是求得穩妥。

隻要穩妥,那麽一切都好說。

餘安相信,眼下任囂做的事情,其實就像是在明著向著新帝扶蘇表示:這是我任囂的投名狀!

我向著天下所有的封疆大吏們說,殷通消失不見的事情,和陛下你們有半點關係。

讓天下的人都相信我,從而相信陛下您!

洛陽之行,原本還是有些緊張的餘安,整個人頓時變得無比放鬆下來。

沒有人搗亂,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他也明白,皇帝為什麽會急吼吼的,直接下敕令讓自己出發,前往洛陽而去,查詢此事了。

這個。

其實客觀點說來,也是做樣子給天下的封疆大吏們看的。

表示皇帝非常重視他們所有人的人身安全。

隨後,重量級人物任囂就來了。

一個是皇帝最新的寵臣。

一個是天下人心目中都敬仰的封疆大吏,更是諸多封疆大吏中的老大哥。

隻要這兩人都說殷通消失不見的事情,和陛下沒有關係。

誰還會懷疑新帝的人品?

當然,這個說,自然不是直接抬著嘴說。

而是另類暗示。

不過。

至於扶蘇究竟有沒有想過,要去幹過什麽下水道的事情。

餘安就懶得去追究了。

畢竟,也是他挑起的頭,說要讓這幾個人完蛋的……

追根溯源,似乎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餘安立刻輕咳了一聲,終止了自己的深思,催促著所有的人加快速度,趕往洛陽城而去。

隻是。

又有一件讓餘安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此時的三川郡郡守,竟然就是他在皇帝的麵前親自點名過的趙賁……

而眼下,趙賁人已經到了洛陽。

這人走的是函穀關……

餘安走的是武關……

兩者之間,完美的錯過。

洛陽縣令緊張無比的跪在餘安麵前,陳述著殷通消失不見之前的事情。

說來說去,一句話概括:一切都如常。

就連驛站之中巡視的護衛們,都沒有任何人發現什麽地方有異常的。

更加沒有發現什麽陌生麵孔出沒。

餘安沒有聽這洛陽令廢話,直接就來到了殷通下榻的驛站。

六劍奴和天意四殺,立刻就領著錦衣衛的人進入到了驛站之中。

餘安自己則坐在大堂中安靜的等候著。

殷通死不死無所謂,反正這家夥對於大秦帝國而言,本身就是一個吃裏爬外的人而已。

死了最好。

如果不是這殷通死的不是時候,估計扶蘇現在都已經在拍手叫好了。

但是,天下人在看著。

所以,搜查的排場一定要大,動靜也一定要大!

餘安憑借自己兩千石上卿的身份,直接下令征調城中兩千軍卒,封鎖城門,隻許進不許出!

誰敢違背這條命令,格殺勿論!

也就在洛陽令顫顫巍巍的去執行餘安這條命令的時候。

真剛直接下了樓梯:“大人,殷通住著的房間,我們都找過了,屋頂上的瓦片都認真看過,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天意四殺中,風殺也回來稟報:“整個後院都查看過了,也沒有任何異常。”

“那個時候,殷通是這裏最高的官,為了讓他能在這裏舒服,洛陽令直接把驛站之中其他的人員都調走了。”

白煞稟報道:“不僅如此,就連這個驛站內外,所有的人員,全部都被換成了殷通自己的親隨!”

餘安聽到這裏,便詢問起來:“這對於我大秦的官員們來說,是正常的嗎?”

“是正常的。”

白煞點頭道:“天下雖然一統,但是心懷不軌的六國餘孽,還是不少的。

所以,我大秦的高官們,隻要是有能力的,到了某一處驛站之中,都會把這個地方的人員換成自己的親隨。”

“那麽,殷通的親隨何在?”

白煞立刻道:“都在外邊等候著大人問話。”

“問話什麽的,我就不做了。”

餘安站起身來:“天意四殺,你們師兄弟四人帶著人過去,把這些人單獨分開盤問。

盤問沒有結束之前,不準這些人接觸彼此!”

“整個過程中,誰敢交頭接耳,立刻嚴刑拷打!”

“遵命!”

天意四殺立刻領命而去。

“驚鯢,你在城中暗中搜尋一下,如果發現有什麽異常的事情,就調人跟進!”

“遵命!”

驚鯢立刻閃身離去。

餘安稍作沉思,便說道:“走,我們上樓去。”

六劍奴檢查殷通的房間,自然不可能錯過什麽蛛絲馬跡。

但是,餘安卻覺得,他們或許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於是,一臉興致衝衝跟在他身後的白煞和黑煞兩人,被他安排去抓螞蟻去了……

黑白雙煞兩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上司究竟是有什麽特殊愛好不成,為什麽要讓自己兩人去抓螞蟻?

這一點,別說他們不明白,就是六劍奴,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不過。

本著一個優秀下屬的原則,大家都非常識趣的沒有發問。

進入殷通在這裏居住的房間,餘安也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奢華!

隻不過,這裏邊擺放的珍貴古玩,奇珍異寶,他可沒心思把玩。

而是著重看了殷通睡覺的臥室,窗口邊上。

最後又讓餘福搭梯子,他要上房揭瓦……

屋頂上,所有的瓦片也是完好無損,更加看不到這上邊有什麽腳印。

餘安陷入到了沉思。

殷通睡覺的床榻很完整,枕頭被褥這些東西,都保持著疊好的形狀。

而從殷通消失不見之後,這裏邊的一切都是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這說明,殷通消失之前,他應該沒睡覺。

餘安可不相信,殷通堂堂一郡之郡守,能夠把被褥折疊的那麽整齊。

窗子邊上,按照之前洛陽縣令的說法,剛剛刷過油漆翻新過沒多久的時間。

所以,如果有人從這裏爬出去的話,會有痕跡。

可是,餘安認真檢查過後,也沒有破裂或者是掉漆的情況出現。

這又說明了一個問題。

沒有人爬窗……

畢竟,殷通的這些護衛,也都算是高手。

如果有人能一躍跳出窗戶,必定驚起風聲,一定會驚動護衛的。

那麽,爬窗戶,絕對是一個更加簡單實用,且不論高手敵手都會的操作。

餘安也有些鬱悶了,這他麽就離譜大了。

他擔心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麽。

又再度認真地搜尋了一遍。

窗子邊上,是非常完整的黑色新鮮油漆,如果有人往外爬的話,這非常新鮮的黑色油漆,勢必會有被蹭掉的輕微跡象。

然而沒有……

屋頂的瓦片也是完好無損的。

這瓦片不像是下邊的木結構窗戶,需要定時刷漆保養。

如果有人揭開屋頂的瓦片,從屋頂逃走的話,那也是絕對可以看得出來的。

那麽,殷通去哪了?

“大人!螞蟻抓來了,我和師弟掏了一個很大的螞蟻窩,絕對可以讓大人滿足!”

白煞捧著一個陶罐子走了過來。

餘安湊近一看,這裏頭果真是密密麻麻的螞蟻。

為抓螞蟻,白煞雙手被叮咬的又紅又腫,心裏終於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大人,您讓我們抓這麽多的螞蟻做什麽啊?”

餘安眯眼笑了起來,所有可能的事情都排除了。

這殷通又不是什麽傳說中的修仙人士,會瞬移這類的傳說技能。

自然。

真相隻有一個!

看了看黑白雙煞師兄以雙手十指紅腫為代價,抓來的螞蟻。

餘安樂道:“做什麽,當然是找殷通了!”

說著,餘安直接把這個不大不小的陶罐砸碎了在整個屋子裏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找殷通?

螞蟻可以找殷通的嗎?

大人,我雖然讀書少。

可是。

你也不能這樣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