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一切照舊,沒什麽特別的事兒發生。

趙安整天待在家裏,忙著編寫菜譜。

現在已經完成大半部分了。

大狗、二狗、他們的母親石陳式,還有虞姬的母親虞劉氏,這四位已經能炒大多數的菜了。

隻要再多練習,把那些技巧要求高的菜掌握了,

就能算是學成了!

趙安放下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這天氣真古怪,眼瞅著春天都要來了,居然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他伸手出去,還真接了幾片雪花在手裏。

沒錯,是真的接住了!

這情景,用“鵝毛大雪”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沒多久,石頭頂著大雪進了屋,“老爺,真讓你給說中了。”

“最近雪下得厲害,酒館的生意受影響不小。”

“還有,鹹陽周圍鄉村的情況也很不樂觀。”

“除了咱們府上的四個莊園。”

“其他地方已經有凍死人的事兒了。”

石頭如實報告著打聽來的消息,心裏暗自慶幸。

還好早早就跟了老爺。

不然,他們一家子怕是熬不到明年開春。

趙安歎了口氣。

“這事兒太反常了!”

“我也就是個普通人。”

“把自己份內的事做好就成。”

這麽大的雪,影響的可不止是關中地區,

可能更遠的地方都受到了波及。

這種時候,個人的力量再強,也顯得渺小。

石頭接著說:“老爺,除了這些,我還留意到一件事。”

“鹹陽城裏,從六國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除了之前安排在我們四個莊園裏的那些。”

“又新增了不少。”

“其中還有一些看起來非富即貴的。”

他把自己的觀察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這也是讓他感到很疑惑的地方。

鹹陽怎麽突然多了這麽多六國來的人。“人一多,啥麻煩事兒都能冒出來。”“但願是我多慮了!”

趙安輕聲自語道。

雖說讓六國貴族和平民移居鹹陽和關中是他的主意,

他也料到,這事兒通過老趙,遲早會傳到皇上耳朵裏。

但他沒想到的是,

皇上的命令執行得這麽快、這麽高效。

要知道,這天下的貨幣、度量衡還沒真正統一呢。

六國的人到秦國來,肯定諸多不習慣。

這是第一個隱患!

再說,人口猛地增加,盜竊、鬥毆之類的問題肯定會激增。

再加上連日大雪,情況可能更糟糕。

這是第二個隱患!

還有,肯定有些是不情不願的。

甚至可能有六國殘黨的探子,隨時準備鬧事。

這是第三個隱患!

再者,也是最關鍵的——糧食!人口一增長,鹹陽城裏糧食供應肯定吃緊。

這是第四個隱患!

這些都是趙安內心的憂慮。

……

章台宮裏,嬴政看著手裏的奏折,眉頭鎖得緊緊的。“傳寡人旨意。”

“鹹陽城的巡邏兵力增加一倍。”

“凡是盜竊、鬥毆的,抓到後立刻斬首示眾!”

手下拱手應道:“遵命!”

眼下,他要負責整個鹹陽的安全,

尤其在這個關鍵時刻,

務必保證鹹陽不出一點差錯。

現在有了皇上的旨意,王翦可以放心大膽地行動了。

“啟稟皇上。”

“鹹陽城的糧食已經不夠了!”

“連日大雪,鹹陽周邊村落的狀況急轉直下。”

“關東地區也遭受了大範圍雪災。”

“無法迅速將糧食運進鹹陽!”

馮去疾站了出來,簡短幾句話,就將鹹陽當前的困境描述得清清楚楚。嬴政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糧食不夠,

這個問題他之前確實沒想過。

“怎麽會這樣?”

嬴政冷冷問道。

自從當年長平之戰出現糧食短缺後,

昭襄王、莊襄王,甚至他自己,都在鹹陽各地建了不少糧倉。

加上鄭國渠這座關中的大糧倉,

按理說足以保證鹹陽任何時候都有足夠的糧食。

準備了這麽多,鹹陽竟然還出現糧食短缺。

看來這次是真的碰上了大難題。

馮去疾實話實說道:“之前蒙恬將軍率軍去邊疆,從關中和各地征調了一部分糧食。”

“後來為了順利實施以工代賑,又送去了大半糧食。”

“現在關中地區的糧食已嚴重短缺。”

“關東各地也出現了糧食緊張。”

他內心其實也很無奈。

但凡有一絲可能,他也不願拿這種事來打擾皇上。嬴政問:“如今哪裏還能調來糧食?”

缺糧問題必須盡快解決,

否則關中必亂,

鹹陽也會隨之動**。

到時候,那些躲在暗處的六國餘孽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良機。

“巴蜀之地存糧頗豐,”

“但因路途不便,難以快速運抵關中。”

“荊楚之地原也有足夠糧食,”

“可近期同樣遭遇風雪,短時間內籌集不到足夠的糧食。”

來匯報前,

馮去疾已經摸清了各地的情況。

眼下的情形,極為嚴峻。

嬴政語氣平靜地說:“傳寡人旨意,令巴蜀郡守籌集糧食。”

“至於如何運到關中,寡人自有辦法。”作為一國之君,

越是這樣的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必須保持冷靜。

馮去疾不清楚皇上有什麽辦法,

隻能依令行事。

等馮去疾和王翦離開後,嬴政帶著扶蘇離開了章台宮。

他要去找趙安。

嬴政相信,趙安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到了趙安府上,嬴政直接說:“掌櫃的,還得請你幫忙!”

在他身份未暴露前,

他和趙安就是朋友,

所以不必顧忌自己皇上的身份。

扶蘇也連忙說:“兄長,還請助我們渡過難關。”

趙安正畫著圖,聽到門外兩人的聲音便停下了筆。

等二人進來,趙安問:“怎麽了,你們倆怎麽這麽慌張?”

他還從未見過老趙如此失態,

心裏不由有些納悶。

到底是出了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