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會稽郡,魏咎接到了弟弟魏豹寄來的信件。

“這趙安究竟是何方神聖?”

“憑什麽能被賜為客卿?”

“之前咋就沒聽說過?”

魏咎心裏疑惑滿滿。

一邊的張良閱畢,卻是怒火中燒。

“韓成這小子,真夠嗆!”

“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枉為韓國貴族子弟!”

張良氣得把信直接甩在地上。

他苦心孤詣,運籌帷幄,圖個啥?

推翻暴秦,替韓國報仇啊!

結果,韓成這位韓國貴族,竟是第一個投降的。

投得那叫一個徹底。

還反過來勸說他們。

“這種人真是韓國的恥辱!”

張良咬牙切齒道。

這一刻,他滿心的挫敗感。

原以為韓成去鹹陽是權宜之計,

到頭來才看透,韓成壓根沒想過為韓國複仇。項梁見狀,歎了口氣說:“眼下鹹陽局勢複雜,又有韓成這不穩定因素。”

“我建議,暫且放下進攻鹹陽的計劃。”

“再說,上次搶糧行動損失慘重,隻有少數幾人逃回。”

“加上暴秦推行的政策。”

“要天下百姓都入秦籍。”

“這對咱們是個巨大打擊。”

“還是趕緊商量對策吧。”

“王賁已至趙地,下一步就是齊地,再下來就是楚地。”

“時間不等人啊。”

參與行動的五國殘餘勢力中(燕國未參與),楚國實力最強。

項梁因此隱隱成為五國聯盟的領頭羊。

會稽郡也成了五國權貴的集散地。

除了張良和魏咎,齊國的田儋、田榮兄弟和趙國的趙歇正往會稽郡趕來。

共商應對之策。

“你們發現沒,從那五大改革措施,到後來的各種計策,到現在強迫全民入秦籍。”

“它們有個共同點!”

冷靜下來的張良皺著眉頭說。

之前他對這些政策並未過多關注,

雖也察覺了一些相似之處,但心思都在如何給暴秦添堵上。

但此刻細想之下,他意識到一些關鍵且致命的問題!

“什麽?”

項梁連忙問。

魏咎也投去了目光。

來會稽後,他聽項梁提起過張良的推測,

無一不成了真。

這讓魏咎對張良敬佩不已。

他們這些權貴中,找不出第二個張良。

因此,魏咎和項梁對張良極為信賴。

“這些政策除了針對我們,還在悄然消除各國間的界限。”

“使天下徹底融為一體。”

“這是其一!”

“其次,這些政策幫助暴秦篩選出我們這樣的人,下一步恐怕就是鏟除我們。”

“最關鍵的是,這些政策都是明麵上的陽謀。”

“根本無從破解!”

張良表情凝重。

他知道這些政策是陽謀,也跟項梁說過。

可今日細細一想,

這些豈止是簡單的陽謀,

背後藏著的不為人知的陰謀才是最可怕的。

陽謀之下藏著陰謀,

這一係列政策環環相扣。

張良不得不承認,以他當前的能力,辦不到這一步。

“該死,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魏咎猛地捶了下桌子。

“反正都是死,不如幹脆起義!”

項羽咬牙道。

他萬萬沒想到,局勢已如此危急。

項梁緊鎖眉頭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兩條路!”張良伸出兩根手指。

接著說:“第一條,起義,最終被秦國大軍消滅。”

“第二,走,離開此地!”

“北上長城之外,或南下去百越。”

“如今隻有這兩處不在暴秦掌控中。”

“我們在那裏暗中蓄力。”

這是張良深思熟慮的結果。

早前就開始考慮退路。

項梁、項羽和魏咎聽了,都沉默不語。

幾年前端坐高位的權貴,如今成了流亡的喪家犬。

如此巨大的落差,說心裏不難受,那是假的。

任誰遇到這境況,心裏都難以承受。

如同天堂墜入地獄。

“我原本還想猜,這些政策是誰出的主意。”

“李斯顯然不行,他善用陰謀、離間和操縱人心。”

“馮去疾也不行,他是處理內政的好手。”

“至於王翦等人更不可能。”

“但現在我明白了。”

“這些政策定是出自趙安之手。”

張良堅定地說。

之前疑惑不解,是因為他對大秦官員了如指掌,

無人匹配得上。

如今憑空冒出個客卿趙安,

毫無疑問,

政策必出自趙安。

“此人可怕,遠超李斯等人。”

“就連王翦也比不上。”

“李斯之謀隻在一國一地,王翦之智用於攻城略地。”

“而趙安的計謀,布局的是整個天下。”

“論眼界,論計謀,趙安當得起第一人!”

項梁無奈道。

他也不想承認,但這確是事實。“兩條路,三位意下如何?”

張良未多糾纏趙安,而是讓項梁三人做決定。

他自己先開口,“我打算北上去長城外。”

韓國本就位於北方,

加之秦正與匈奴交戰,

張良可以在長城外尋機東山再起。

哪怕和匈奴合作,他也無所謂。

隻要能報仇雪恨,

誰是盟友他不在乎!

“我會帶侄子去百越。”

項梁也做了選擇。

楚地與百越相鄰,他們在百越尚留有後招。

“我選擇加入秦籍!”

魏咎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沒選張良提出的兩條路,而是選了第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