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派籠罩在一片茫茫月色之中,周圍一片寂靜,就連禽獸呼喊之聲也竟已停止,天空中的月亮發出淡淡的微光,仿佛撫摸在沉睡著的人身上。

徐冒天房中,白夢真安坐在一張並不太華麗的椅子之上,但見白夢真皮膚光滑,眼神柔情似水,似乎隻要一個媚眼便能將人的魂魄勾走,白夢真穿著粉紅長袍,格外迷人。

徐冒天緩緩走向白夢真,此刻徐冒天心中有許多的感慨,這八年之中,他和白夢真分別日久,雖然白夢真時刻以為和她在一起的那個人便是徐冒天,但他並不是徐冒天,而是苦厄大師,徐冒天在心中已然下定決心將此事隱瞞,永遠埋在心底,不再將此事說出,繼續愛著白夢真。

盡管徐冒天心中已然下定決心,但他畢竟八年未見白夢真,此刻突然見到自己心愛的妻子,心中著實感慨良深,麵對白夢真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麵對白夢真楚楚動人的表情,徐冒天的心中無比悲痛。

這八年來和白夢真朝夕相處的那個人並不是他徐冒天,而是他的仇敵苦厄大師,白夢真的清白之身已然被苦厄大師玷汙,饒是徐冒天身為四大宗師之一,但他畢竟也是凡人,豈能無所憤怒?豈能不有悲涼和後悔之意?

但徐冒天深知白夢真倘若知道此事,必會忍受不住打擊而自殺身亡,徐冒天不忍看到白夢真自殺而亡,徐冒天心中對白夢真的情意一點未變,故而徐冒天緩緩地走近白夢真,隻當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樣。

白夢真肌膚潔白,臉色紅潤,頭發烏黑,雖然是四十多歲的人,但依舊像十七八歲的人,徐冒天見到白夢真一點未變,還是八年之前的樣子,似乎這一切都隻是幻想,似乎這八年根本就是一場夢。

徐冒天走到白夢真身旁,輕聲說道:“夢真……”白夢真抬起頭靜靜地望著徐冒天,輕聲的喚了一聲:“冒天……”

徐冒天聽到這一聲“冒天”,心中頓時淒涼萬分,這冒天二字許久沒有人這麽叫了,而且更是出自他的妻子口中,這是他和白夢真之間的稱呼,八年了,他從未聽到過一句“冒天”,而今日終於從白夢真的口中說出。

徐冒天心中無比寬慰,他內心深處,已感受到了白夢真的溫柔,這八年中的恥辱和災難似乎已然煙消雲散,隨著這一聲親切的“冒天”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徐冒天心中隻有無比的高興,再也沒有什麽仇恨,對那苦厄大師的恩怨竟也一筆勾銷,他此刻隻要緊緊地擁抱住白夢真的身體,那便是對他受過的災難最好的補償。

白夢真緩緩站起身來,和徐冒天雙目相觸,徐冒天伸出雙手將白夢真攬在懷中,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似乎天地之間已沒有什麽力量能夠分開二人。

徐冒天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之中,他的目光隱隱有淚水,但他抑製住了內心的傷感,因為他要裝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二人擁抱許久,才相互離開,但聽得白夢真輕柔道:“冒天,外麵的客人怎樣了?”

徐冒天道:“他們已經休息了,三日後我們便一同趕往少林寺,英雄大會之上魏忠賢必會搗亂,身為天山派掌門,我不能坐視不理,夢真,你也和我們一同前去……”

徐冒天心中其實想借著去少林寺為由,好好地和白夢真敘敘舊,雖然白夢真不知道徐冒天真假之事,但徐冒天這八年來的分別已讓他心中孤寂無比,能夠有此大好機會,徐冒天豈能再和白夢真相別?

白夢真幽幽道:“我去做什麽?英雄大會之上都是那些大英雄大豪傑,我一介女流摻和在其中……”

徐冒天道:“少林寺英雄大會百年難遇,江湖之上,其他門派的大會都及不上少林寺的大會,這次是難得的機會,能夠遇上江湖之中大大小小的英雄豪傑,何況我一個人去,豈不是很悶?”

白夢真道:“你豈會悶?有這麽多人陪你去,而且還有幾個小女孩,你恐怕心中最樂意我不在你身旁呢……”

徐冒天聽罷,微微一笑道:“夢真也真會說笑,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你竟也會吃她們的醋……”

說罷,徐冒天突然瞧見白夢真下巴上的黑痣沒有了,徐冒天大驚,難道這八年之間白夢真就連這一顆痣也沒有了?徐冒天感到一種莫名的感覺,再瞧那白夢真的身子,似乎已沒有了先前的豐滿,徐冒天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八年的時間,白夢真竟會變得如此?

徐冒天問道:“夢真,你下巴的那顆痣怎麽沒有了?”當徐冒天問出此話時,白夢真突然啞口無言,隨即吞吞吐吐道:“我……我……哪有什麽黑痣?”

徐冒天抓起白夢真的左手,狠狠道:“快說你究竟是誰?為何冒充夢真?難道你和苦厄大師是一夥的?你們究竟拿她到了何處?如若不從實招來,小心我捏斷你的骨頭!”

此刻的徐冒天已然料定此人並不是真正的白夢真,白夢真的下巴是有一顆黑痣的,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任憑時間的洗滌,這顆黑痣都不會隱沒,更何況白夢真的言談舉止也不似當年的白夢真,她的身材也比不上先前的白夢真。

如此一來,徐冒天便已肯定此人並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白夢真,他和白夢真相處十年之多,在這十多年裏,白夢真的一言一行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就算身在冰窟之中,也時常會想起和白夢真的點點滴滴,白夢真的英容笑貌牢牢記在徐冒天的心中,哪怕這輩子白夢真化作了灰,徐冒天或許也能記得是白夢真。

此刻的白夢真在徐冒天的細細觀察之下,除了那一聲冒天和真正的白夢真相似,還有那一張臉,其他的都不像是白夢真的真人。

徐冒天用力捏著眼前這個女子的手臂,那女子被徐冒天的這一股勁力捏得叫出聲來,徐冒天繼續道:“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夢真她究竟被你們藏在哪裏了?”徐冒天聲色俱厲,眼睛之中透露著一股森森的殺氣,使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