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常念秀單膝跪地,被沈烈捂著柔軟的紅唇,擁在了懷中,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熟悉的灼熱氣息。

這氣息十分熟悉,那淡淡的皂角香味混著男兒氣息,讓她豐盈的身子便不由自主有些發軟。

似多少次午夜夢回,輾轉難眠時幻想的舊夢重溫。

可是她又不由得睜大了明眸,看著身前的錦衣衛精兵,那森嚴的火槍陣,還有幾門虎蹲炮……

常念秀芳心中悸動了起來,可又不敢出聲,本能的握緊了手中的奇門飛鏢刀柄,又用力睜大明眸。

看著不遠處茂密的樹林,還有大片的灌木。

而此時。

烏雲再次遮住了一輪明月。

這天地間。

再次變得一片漆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密林中傳來幾聲響動,似乎有什麽機關被觸發了,響起了一聲難忍的痛叫。

緊接著。

便是火光一閃。

風雷動。

火槍爆鳴聲在這片野生海灘上響起,火光閃爍中,那甲胄鮮明,紅衣神火的廠衛精兵在百戶,總旗官的指揮下開了火。

甲胄,槍械響動中,前排後退,後排上前,那一排排黑洞洞,沉甸甸的燧發火槍,發射出的金屬彈幕將一些都撕裂。

借著這閃爍的火光。

常念秀終於看清了,那大片的密林,灌木中蜂擁而出的刺客,揮舞著各種各樣的兵器,嚎叫著衝了過來……

卻好似割麥子一般成片倒下。

而同時。

稀稀拉拉的箭支從天而降。

卻又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幾個軍兵,豎起了精鐵打造的沉重盾牌,盾牌陣將眾人護住,也遮斷了視線。

幽暗中。

彌漫的硝煙升騰了起來,嗆的人睜不開眼睛,常念秀趕忙掩住了口鼻,正要說話時。

而忽然之間,從側後方的海麵上傳來了幾聲炸雷,那轟隆隆的悶響便好似天公動怒。

天神下凡。

似乎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撕裂了空間,呼嘯著掠過,而地麵也好似隨之震顫了起來。

這隆隆的雷聲讓常念秀心神震撼,一激靈,豐盈的身子一軟,便坐倒在了身後男子雄壯的懷抱裏。

幽暗中。

她心中冰涼,卻香汗淋漓。

而沈烈卻伸出手,在她柔軟豐盈的**上拍了拍,又湊到她晶瑩的小耳朵邊上,大聲道。

“莫慌……區區幾個亂黨……不堪一擊。”

這熟悉的聲音讓常念秀驚醒過來,臉一紅,趕忙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而腦海中好似有一道靈光閃過。

那不是雷聲。

是炮!

是從海麵上的西洋戰艦中,發射而出的炮彈!

漸漸的。

紛亂的心思變得靈活,她腦海中浮現出一連串的念頭:“刺客……教亂……火槍陣,艦炮……”

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叛亂。

不。

這是屠殺!

而此時銃炮爆鳴聲連成了片,這天地之間,再也聽不清別的聲音,便隻有彌漫的硝煙將海灘徹底籠罩。

而此時。

從二人身後。

忽然傳來了幾聲女子的嬌斥,常念秀一驚,猛的轉過身,看著近在咫尺之處的帳篷裏衝出來兩個黑影。

那黑影身段窈窕,略顯嬌小,朦朧中向著二人衝殺過來,借著火槍發射時的火光……

看清了。

卻是那白天來訪友的秦淮女子月娘,帶著她的丫鬟暴起傷人,那近在咫尺的容顏略帶幾分蒼白,可袖中藏著的短匕卻散發著鋒銳寒芒。

事發倉促。

兩個女刺客突然現身,便在一丈遠的距離上,向著沒有絲毫防備的盾牌陣撲了過來。

那身形閃爍之間,竟好似兩條美人蛇。

一激靈。

李常氏本能的想要起身,將手中奇門飛鏢射出。

卻不料。

被沈烈抓住了她柔軟的玉臂,狠狠一拽,隨著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大力量襲來,她便隻好又蹲了下去。

而此時。

異變再生。

斜刺裏。

陰影中。

數十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刀牌手,頂著盾,提著刀,從四麵八方向著那兩個女刺客圍了過去。

一眨眼。

盾牌如山。

兩個女刺客慌了手腳,拚命反抗,卻還是被快速合圍的盾牌陣控製了起來,又被打落了手中短匕,很快便束手就擒了。

而此時塵埃落定。

常念秀定了定勝,卻發現自己早已香汗淋漓,那淋漓的冷汗,熱汗將裏衣都濕透了,沾在身子上又被冷風一吹。

便不由自主的又打了個寒噤。

“別慌!”

她耳邊。

響起了沈烈的叮囑聲:“你……別動了!”

好好呆著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天亮了。

當這片野生海灘徹底平靜了下來。

日出東方。

沈烈在盾牌陣的掩護下,徐徐起身,瞧著正在捶打**的美婦人,笑了笑,那英氣的麵龐便是一凝。

清澈的目光看向了正前方。

百丈外。

此刻早已是一片狼藉,密密麻麻的屍體從密林外,一直延伸到了那成片的密林,灌木中。

血流成河。

那血泊中,屍堆裏,落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染了血大刀,長劍,斧頭,弓弩,盾牌。

在旭日照射下發出了幽幽冷冽。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以及,不明所以的一團團碎肉。

而那密林……

卻在艦炮密集的轟擊之下,幾乎被從地麵上抹去,到處都是折斷的樹木,鬱鬱蔥蔥的植被變得光禿禿。

而地麵上卻是一片漆黑。

回過頭。

往身後看。

十餘艘風帆戰艦正靜靜的停泊著,那戰艦桅杆上高高飄揚的日月波濤旗,正在獵獵作響。

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硝煙氣味,還有血腥味……

很快。

嘔吐聲四起。

常念秀胃中也一陣翻騰,卻趕忙將這不適強壓了下去,卻又情不自禁的轉過身,看了看身後那英武男子。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讓她一張如花俏臉漸漸變得蒼白,憑借著常年在外闖**養成的靈敏嗅覺。

她知道。

出大事了!

隨之。

從沈烈牙縫裏憋出了一個字:“搜!”

冰冷。

沒有半分溫度。

半個時辰後。

天津衛戒嚴,從四麵八方趕來的兵馬,將那濱海林帶圍了個水泄不通,錦衣校尉,左衛屯田兵,巡檢弓兵,巡捕營的兵……

開始進入林帶搜捕亂黨。

而沈烈則施施然回到了市舶司衙門裏,站在窗邊,看著院子裏裹著白布的幾具屍體,還有……

院子裏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兩個秦淮女子。

軍兵環繞之下。

一主,一仆那如花俏臉上,此刻已是麵如死灰,而將這兩個女刺客引來的嶽玄兒,此時卻早已不知去向。

便隻有手持長劍的白貞貞,帶著一群兵丁,警惕的看管著這二女,生怕她們再祭出什麽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