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不知是大人前來,請大人恕罪。”

“大人饒命啊!”

李朝官員和士卒的哭嚎中。

沈烈厭惡的一腳踹了過去,口中罵罵咧咧了起來:“哭什麽喪,去你姥姥的吧,你們打的什麽算盤?”

真當老子不知道麽?

什麽番邦。

屬國。

什麽忠心耿耿,世世代代效忠大明。

若真是如此。

那個什麽世宗大王為何放著好端端的大明文字不用,要發明朝鮮文,還杜撰出一堆子虛烏有的神話故事。

還整出個莫名其妙的檀君,什麽羅老。

這是安的什麽心?

真當老子是翰林院裏那幫腐儒麽?

糊弄誰呐!

我堂堂皇明,天朝上國的文字如此華美,文化如此璀璨,願意吸納你一個窮困偏僻的李朝……

你有什麽不願意的呀,覺得委屈了麽?

沈烈越想越火大。

一旁。

見欽差大人不悅,汪順忙道:“弄走,趕緊弄走……別擱在這裏礙眼!”

隨著汪順一聲令下,如虎似狼的海盜兵便大腳丫子踹了上去,將哭哭啼啼的朝鮮官員,孱弱的士卒帶走了。

而沈烈則又神清氣爽,便背著手,踱著四方步巡視全島,瞧著四周圍的山清水秀,美輪美奐的瀑布。

那鬱鬱蔥蔥的草木。

沈烈眉頭微皺。

這麽一塊風水寶地,距離最近的登萊二府也就一百多裏,距遼東兩三百裏,可以說就是在大明家門口。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渤海入海口,如此重要的海防要塞,可以說死死扼住了大明的咽喉,怎麽就讓別人給占著呐。

就算是藩屬國也不行呀。

這麽要命的咽喉要地,別說幹兒子,親兒子也不能給!

這問題。

沈烈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

片刻後。

隨著眾人來到了中央區域的一座大型馬場,對著無意間得到的大宗繳獲,沈烈眼睛便亮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

此行竟然還有意外的驚喜,這島上,竟然養了幾千匹李朝的軍馬,還有一個負責培育,訓練軍馬繁育的基地。

“哎?”

沈烈一愣神,便低沉道:“看!”

本欽差說啥了。

“這是不是荒島?”

說話時。

欽差大人便縱橫睥睨,對著幾千匹駿馬指指點點,信誓旦旦道:“真是……好生肥碩的鴨子。”

眾海盜啞口無言。

很快。

便紛紛大笑著附和起來。

“對,對……欽差大人果真英明。”

“鴨子,是鴨子!”

欽差大人說這是鴨子,那就必定是一群鴨,誰要敢說這是馬,那他一定是瞎了狗眼!

喧鬧中。

將這朝鮮李朝最大的戰馬和繁育基地收入了囊中,沈烈眼睛便轉了轉,開始琢磨著該怎麽擦屁股。

沉吟著。

沈烈徐徐道:“若是將來李朝君臣,跑去京城告禦狀……你等知道該如何做了?”

汪順心領神會道:“下官明白,那就還他幾千隻鴨子便是了。‘

“嗯。”

沈烈點點頭,對汪順的機敏十分滿意。

真上道!

隨著官兵們迅速控製了耽羅,沈烈目光變得幽幽,便躲著步子,走到了軍馬場外,看向了東南方的天空。

“李朝……”

在朝中的勢力不小呀。

李朝君臣是什麽出身,朝中大員多數在大明國子監進修過,又能鑽營,善於奉迎,著實結交了不少清流顯貴。

李朝的後台以齊黨,浙黨大員居多。

並且。

朝鮮李朝也繼承了大明腐儒的臭毛病,搞黨爭比大明還厲害,什麽大北派,小北派鬥的不亦樂乎。

江湖人人稱小東林。

絕非浪得虛名。

一番權衡利弊之後,沈烈便向著汪順吩咐道:“抓緊。”

動作要快!

得趕緊把這附近大大小小的三十幾個島嶼占下來,什麽瞭望台,炮壘都抓緊修起來,再派遣一些士卒駐守。

“這地方!”

隨著沈烈踩了踩腳下的土地,眉宇間便狠辣了起來:“進可攻,退可守,既可與登萊二府隔海呼應,成為京師屏障,對外……又可俯瞰東瀛,琉球,萬萬不容有失!”

這本是嘉靖年間就該幹成的事兒,卻耽擱到了今天。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汪順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自然心領神會,忙道:“下官明白,下官……自會派人暗中前往平戶,琉球等地招攬舊部。”

沈烈麵色便舒緩了一些,點了點頭,又安撫了幾句:“當年……是朝廷的不對,對你爹手下那些叔伯大爺,不必吝嗇賞賜,該封官的封官,該給錢的給錢,此事你可自行定奪。”

想必汪順登高一呼,東海群雄必群起響應。

蜂擁而來。

這不就成事了麽!

至於海盜會不會造反,沈烈卻不擔心,造反總得有動機吧,如今汪順所部打著東海提督衙門的旗號,縱橫於東海之上。

有大把的銀子可撈!

除非是腦袋瓜子讓驢踢了才會造反。

最重要。

汪順可不是安祿山,他也不是韃靼人,他是正經的大明人,他為何要搞叛亂反對大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是天天擔心別人反叛,那便什麽事也幹不成了。

一番叮囑過後。

沈烈便又叫來幾個屬下,叫他們帶著自己的密信前往遼東,與李成梁所部建立聯係,再將遼軍也拉進來。

安排了好這一切,沈烈整了整身上的飛魚服,心中便踏實了許多,徐徐道:“如此一來,則京畿固若金湯。”

當然了。

擱在心中的肺腑之言,沈烈並沒有說出來,隻是將目光看向了東北方,東瀛三島的位置。

然後嘴角微微上揚溢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這耽羅。

便是他沈某人,給豐臣秀吉準備的一份大禮。

隻是。

汪順才是卻仍舊有些心虛,在一旁提醒道:“大人英明……隻是李朝吃了這樣大的虧,必不可善罷甘休,隻怕是民意洶洶,不可不防呀。”

沈烈點點頭,安撫道:“知道了。”

別怕。

本官朝中有人!

如今的沈烈已經找到了對付那些清流言官的辦法,先把地方占了,好處撈了再說,造成既定事實之後。

“本官再去和大人們理論。”

說著。

沈烈便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就憑這隻鐵下巴,本官與言官對噴起來,那也是不落下風的。

一轉眼。

便又是兩天後。

隨著從天津衛碼頭趕來的官船,民船,將大批人員,物資帶到了耽羅島,一時間千帆競渡。

站在那島中央的半山腰上,便可以瞧見各種船隻滿載著工匠,民夫前往一個個島嶼,開始興建營房,住所,瞭望台。

不遠處。

反應遲鈍的李朝水師,終於在戰戰兢兢中開出了港口,卻不敢靠近,隻是躲在遠處觀察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