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暴躁的大明海盜們,在激烈的對射中遭遇了不輕的傷亡,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暴怒了。

激戰半個時辰後。

隨著海盜們的援兵攜帶著十幾門小口徑佛朗機,接二連三的投入戰鬥,竟然又亂哄哄推來了幾輛火箭車。

然後便開始發射火箭。

於是在漫天的火蛇飛舞下,對麵的倭軍在排槍,佛朗機快炮以及火箭形成的立體,密集火力打擊下終於扛不住了。

這火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各種口徑的彈丸肆虐下,傷亡慘重的佐世保倭軍開始潰散,兵敗如山倒,而殺紅眼的海盜們不依不饒的發起了追擊。

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勢。

山坡上。

喧鬧,紛亂中。

看著潰敗的倭軍,殺紅眼的海盜……

這畫麵。

讓目瞪口呆的白貞貞興奮的湊了過來,向著沈烈眉開眼笑道:“如何做,咱們…….該如何做?”

絕處逢生!

死裏逃生的機會來了。

“哈哈!”

沈烈大笑,眼睛又轉了轉,便向著東廠眾又叮囑了一番:“衝下去……走……衝呀,殺呀!”

而維克托,白貞貞也跟著站了起來,抱著火槍一臉茫然道:“咱們……殺誰呀?”

沈烈哈哈大笑起來:“那自然是幫著李東主的人打倭軍!”

廢話麽。

一邊是大明人,一邊是倭人,幫哪邊還用問麽?

一聲令下。

留下了兩個人看管傷兵,而養精蓄銳多時的東廠眾,便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加入了戰團。

斜刺裏衝下了山,向著潰敗中的倭軍發起了追擊。

砰砰砰的火槍爆鳴聲中。

倭軍大敗。

而斜刺裏殺出的東廠眾,抽了個空子,憑著同宗同源的語言和長相,十分絲滑的加入了海盜們的行列。

並未引起海匪們的懷疑。

抬手一槍放到了一個倭兵,沈烈高聲叫嚷著:“衝呀……殺呀!”

四周圍。

正在搜索殘敵的海盜們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沈烈向著附近的幾個海盜報以微笑,揮了揮拳頭。

然後繼續率部展開了追殺。

東廠眾的勇猛,很快便引來了周遭幾個海盜首領的讚許,叫嚷著道:“這位兄弟……你是哪個山頭的?

沈烈昂然道:“咱家是……大窩主……汪爺麾下。”

“殺!”

喊殺聲中。

李旦所部撒了歡,追著潰敗的佐世保倭軍這一通猛衝猛打,硬生生將將千餘名倭軍殺的屁滾尿流。

一路追殺到了佐世保城下,才被城內的城防火力所阻止。

隨著城內一陣慌亂,僅有的兩門城防大炮開始轉動,片刻後,隨著兩聲悶雷炸響。

兩顆碩大的炮彈,一前一後劃破了空氣,從高處的堡壘中飛了出來,歪歪斜斜的在人群中落地。

幾個倒黴鬼被幾十斤重的炮彈擊中。

當場便筋斷骨折。

一命嗚呼。

“哎喲喂!”

“停!”

沈烈正殺的興起,見狀趕忙停了下來,趕忙帶著部下掉頭巨炮,而四周圍,瘋狂的海盜們也悻悻的停止了追擊。

紛紛轉身逃走,逃離那城防大炮的射程。

於是又是一陣紛亂過後。

海盜隊伍好似潮水般退卻,又一哄而散,開始爭著,搶著從東瀛武士和倭兵的屍體上搜刮戰利品。

亂。

太亂了。

而沈烈和東廠眾也停了下來,在路邊插著腰,喘著粗氣歇了一會兒,可是沈烈眼尖。

一抬頭。

忽然發現遠處的水田裏有一夥倭軍騎兵,人數大概有十餘騎,正在簇擁著一位華服青年奪路而逃。

可是卻慌不擇路,陷入了泥潭,一個個拚命打馬想要逃走,然而那陷入水田的戰馬卻好似腳下生根,絲毫也動彈不得。

這滑稽的畫麵讓沈烈啞然,心中便又是一動,便將目光看向了敵騎中,一個衣衫格外華美的小白臉。

“哎?”

看著那小白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沈烈低喝道:“走!”

這是條大魚!

必須拿下。

說話時,如虎似狼的東廠眾便又撒開了腳丫子,在悄無聲息之間,向著那夥倭騎摸了過去。

而倭騎顯然十分精銳,立知不妙,紛紛翻身下馬迎了上來。

水田邊。

當薄霧散去。

沈烈與麾下十一人,和人數差不多的倭國武士卯上了,隨著沈烈等人端起了火槍,用嘲弄的目光看著這些信奉冷兵器的武士。

摟了火。

卻隻有兩三杆火槍打響,

有的是沒了彈藥,有的是啞火了,在這種潮濕陰冷的天氣條件下,性能先進的燧發火槍,終於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故障。

於是戰鬥回歸到了冷兵器。

隨著凶悍的倭軍武士,嘶吼著,揮舞著武士刀撲了過來,沈烈心中叫糟,趕忙拔出了刺刀。

而他的身邊,十一人中有用刺刀的,卻也有一半人紛紛拔出腰間長刀,紛紛擺開了架勢。

刀光閃。

大明勇士與倭國武士錯身而過,隨著兵器交擊,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過後,血光乍現中。

凶悍的倭國武士完敗,隨著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自詡凶悍無匹的倭國武士,死傷者眾,餘下的幾人將手中的武士刀一扔,連滾帶爬的撒腿便跑。

一邊跑,還一邊驚慌的叫嚷著。

“戚家刀……戚家刀!”

此時此刻。

十餘年前,戚繼光大帥親自創造的戚家刀法,在這南九州的土地上再次現世,而那滴血的刀鋒依舊令倭人聞風喪當。

一招一式,專克倭刀。

戰場上。

竟出現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收起來!”

沈烈不得有有些心虛,忙低聲道:“快收起來。”

這些每天和戚家軍老兵攪在一起的天津左衛子弟呀,一不小心露了底,這要是被人看到了。

可就穿幫了!

還好。

正忙著搜刮戰利品的海盜們,並未注意到這場小規模的戰鬥,而是仍舊在大肆搜刮。

踩著血泊。

沈烈便大步走進了水田裏,將那癱軟在爛泥中的東瀛高貴青年拽了起來,然後在他慘白的臉上拍了拍。

“嘿嘿。”

又抓了一個。

如今。

俘虜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趁著天色尚早,沈烈向著左右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便收攏了戰馬,帶著俘虜,施施然的離去。

隨著東廠眾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戰場,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灌木叢中,而傷亡慘重的倭軍則緊閉城門,死也不肯出來了。

佐世保城外,隻剩下桀驁不馴的海盜們,東一團,西一團的散布在田野中,為了一文錢,一塊銀子,又或者一把刀吵鬧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天色漸晚,日落黃昏。

數百騎疾馳而來,在佐世保城下勒住了馬,一群手下簇擁下,麵色鐵青的李旦,看著屍橫遍野的倭兵。

發出了咆哮。

“這是……誰幹的!”

而汪順和一群海盜窩主,看著這混亂不堪的畫麵,一個個噤若寒蟬,心中好似明鏡一般敞亮。

這下子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