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肅王府內。
肅王朱楧在聽到江寧匯報的情況以後,直接把手中的茶杯給摔了。
“他朱桂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臨陣脫逃嗎?”
江寧趕緊解釋道:“代王的意思是想要在外圍牽製敵人。”
“哼,牽製敵人?他隻帶了一百府兵,還想要牽製三萬蒙古人?他以為他是霍去病嗎?”
朱楧冷哼了一聲,顯然是沒有把朱桂的說法當成是一回事。
屋內的其他將領也都開始議論起來。
他們實在是不明白,既然這位代王是監軍,那怎麽能留在城外呢?
更何況他還是一位藩王,如果被蒙古人抓住了,那可以想象,本就士氣低落的明軍恐怕更加難以應敵了。
這時,徐膺緒起身說道:“肅王殿下,根據末將在大同府駐守期間對代王的觀來看,代王並不是一個盲目衝動之人,他這麽做應該有他的道理。”
朱楧看向徐膺緒,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不過臉上卻堆起了笑容。
沒辦法,誰讓現在徐膺緒麾下的三千大同府衛軍是甘州城內防守力量的中流砥柱呢?
也隻有他攜帶的紅夷大炮和火器才能把蒙古人嚇退。
蒙古人已經有一整天的時間沒有攻城了,恐怕就是攝於這支火槍隊的威力。
“徐將軍,你的話本王可以理解,但是此時正值這場戰爭的關鍵時期,可作為監軍的朱桂卻沒有履行他的職責,這要是甘州城也丟了,那是誰人的責任呢?”
朱楧冷冷的說道。
徐膺緒無奈的搖了搖頭:“肅王殿下,按照您的說法,代王沒來之前就丟掉的那幾座城市,又是誰的責任呢?”
他話音剛落,屋內就出現一片死寂。
眾人都不敢相信徐膺緒竟然這麽敢和肅王說話,有人一臉緊張,而有人則是幸災樂禍的盯著他。
朱楧更是眯起了眼睛。
“好,說得好,不過是徐國公的二公子,不知道徐將軍對這場戰爭有何看法嗎?”
徐膺緒看向一邊沒有絲毫存在感的江寧,問道:“代王還有什麽話嗎?”
“哦,代王還說、還說……”江寧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還說了什麽?”朱楧大聲吼道。
“代王還說,要想贏得這場戰爭,希望肅王能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徐將軍。”
江寧說完就跪了下去。
“什麽?憑什麽要交給他?這裏可是甘州,不是雲州。”
朱楧還沒說話,有人先站起來說道。
“就是啊,論資曆,論戰功,我們在場這些人哪個不比他強?末將第一個不服。”
又有人站起來說道。
“沒錯,就因為他是徐國公的二公子,還是燕王和代王的娘舅嗎?真可惜末將沒有這樣的關係。”
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一時間,屋內頓時亂成一團。
“好了。”
朱楧一拍桌子,阻止了眾人繼續說下去。
“既然這是監軍的意思,而這又是朝廷的命令,本王願意尊重,徐將軍,這是本王的虎符,從現在起,甘州城內的親王護衛以及所有援軍,全都聽你的調令,希望你能打贏這場戰爭。”
朱楧讓親衛把一個裝在盒子裏的半塊虎符遞給了徐膺緒。
徐膺緒一臉凝重,但還是接了過來:“謝肅王。”
他剛說完,肅王朱楧直接起身離開了大廳。
其他在場的眾人都看傻了眼,可是現在肅王已經下了命令,他們也無話可說,隻能狠狠的看了徐膺緒一眼,然後起身離開了。
很快大廳內就隻剩下徐膺緒一人了。
徐膺緒看著手上的木盒中的虎符,歎了口氣道:“代王,雖然知道這是你的好意,但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不過既然這是你的意思,我也隻好盡力而為吧。”
……
肅王府後院。
“王爺,您為什麽真的把虎符給了那位徐將軍?難道您真的覺得他能贏下這場戰爭嗎?”
肅王府的老管家一臉疑惑的問道。
“哼,本來本王就沒覺得這場戰爭能打贏,現在隻不過不想承擔這個責任而已,既然代王願意背這個鍋,那就讓他背好了,到時候戰不利的責任可就怪不到本王頭上了。”
朱楧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肅王英明,可是那徐膺緒要真的打贏了怎麽辦?”管家一臉恍然的樣子。
“哼,打贏了不更好?那自然是本王的功勞,不過本王可不覺得他有這個能力,朝廷和其他藩王都在等著看本王的笑話,錢糧都不願意出,現在就看是誰的笑話。”
朱楧眼中浮現出暴戾的神色。
……
甘州城以東兩百裏的一處林間。
朱桂正在審問親兵抓回來的十幾個蒙古人俘虜。
可是讓他有些失望的是,這些人對於蒙古人的糧草所在地都是一無所知。
“朱桂,會不會蒙古人根本就沒有帶糧草啊,他們以劫掠為生,以戰養戰,也許我們找錯了方向呢?”
徐膺緒說道。
“不會的,這產戰爭已經持續了半月有餘,周圍的村鎮早就被劫掠一空,而蒙古人卻沒有絲毫混亂的跡象,這說明他們必定有足夠的糧草支持,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而已。”
朱桂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標記下一個地點。
這半日時間,他帶著近百人的騎兵隊伍已經奔襲幾百裏,查明了好幾處可能是蒙古人糧道的地方。
不過這也引起了蒙古人的注意,追擊他們的蒙古騎兵越來越多,最急一次足有一千騎兵,他們甩了對方不過才一炷香的時間。
朱桂有把握能在可控的傷亡下伏擊並全殲了這支騎兵,但這隻會招致對方更大的注意。
相比與對方纏鬥,朱桂還是覺得找到蒙古人的糧草所在地才是決定這場戰爭走向的關鍵所在。
就在這時,拿著望遠鏡的徐妙清突然喊到:“來了,朱桂,蒙古人朝著我們的方向來了,我們可能被發現了,準備戰鬥吧。”
朱桂接過望遠鏡,果然看見有一隊差不多兩百人的蒙古騎兵徑直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狂奔而來。
不過他發現了一絲異常,這些人似乎在被什麽人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