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口中‘祖上’這個詞,這說明對方可能並不是普通人。

可是像印刷術這樣的技術一般都會掌握在朝廷手中,難道對方是前朝的官宦世家?

朱桂重新打量了一下對麵三人,很快就判斷出對方不可能是蒙古人,那這就有意思了。

抱著探究的想法,朱桂讓親兵把他麵前的活體印刷術的模具遞到了對方的桌上並說道:“你大可以檢查一下,本王回到雲州以後,自會開始推廣這一技術,讓天下人都有書可讀。”

紅袍女聽到朱桂的話,正欲打開盒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驚訝的看向朱桂,似乎不太相信剛才的話竟然是眼前這位小王爺所說。

不過她隻是遲疑了片刻,還是打開了盒子,然後就發現,這裏麵的印刷模具不僅比她手上的要輕得多,而且上麵的字跡也更加的清晰和飄逸。

相比之下,她手裏的鉛字反倒是更像是拙劣的仿製品了。

一時之間,這讓紅袍女有些接受不了。

朱桂注意到對方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於是便說道:“不知姑娘祖上是何許人?為何會淪落到販賣祖傳技術的地步?”

紅袍女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之色,然後盯著朱桂說道:“家父胡惟庸。”

“誰?胡惟庸?”朱桂一聽,頓時臉色大變,馬上就站了起來。

這個名字他可是太熟悉了,那可是被朱元璋砍頭的宰相,因為此人被株連的人何止上千。

可是胡惟庸不是被誅了九族嗎?為什麽他的女兒還會流落民間,竟然還敢來代王府?

而且她來這裏是做什麽?是想殺了他報仇嗎?

一時之間,朱桂因為這個名字而浮想聯翩。

他身後的親兵也都把燧發槍拿了出來,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紅袍女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神色,她一直盯著朱桂,眼見他從最開始的驚訝、嚴肅到最後的複歸平靜,反倒是讓她覺得此人頗為不簡單了。

“王爺,難道您聽到我父親的名字,不想拿下我上交朝廷嗎?”紅袍女問道。

朱桂擺了擺手說道:“此事是皇上做的不對,本王雖然身為藩王,但也不想擴大這個錯誤,如果你是想來報仇的,那本王勸你可以回去了,你做不到的。”

紅袍女站起身說道:“不錯,民女正是來報仇的,隻不過和王爺想的不太一樣,民女想請王爺走一趟。”

“走一趟?去什麽地方?”朱桂奇怪的問道。

“金錢幫?”紅袍女,也就是左二娘淡淡的說道,似乎並沒有把朱桂身後的十名親兵放在眼中。

“金錢幫?原來你是金錢幫的人,這就難怪了,隻不過你覺得你能把本王從王府中帶走嗎?”

朱桂一揮手,他身後的十名親兵頓時舉起了燧發槍。

紅袍女見狀竟然絲毫不慌張,不知道她是不知道朱桂親兵手中燧發槍的威力,還是有什麽後手。

“王爺,您難道沒有聞到淡淡的花香味嗎?”左二娘淡淡的說道。

“花香?”朱桂聞言陡然一驚。

他小心聞了一下,空氣中果然有一股股淡淡的香氣。

他本來覺得這是下人放的香料所致,現在看來這竟然是對方的手段。

接著,他就聽到‘噗通’幾聲,他身後的親兵都摔成了一團,不省人事。

朱桂也感覺到一陣頭昏腦漲,不過他還沒有昏過去。

紅袍女命令兩個侍女率先接近朱桂。

朱桂冷哼一聲道:“胡姑娘果然好手段,但你還是對本王太不了解了。”

朱桂眯著的眼睛轉瞬間就睜大了,然後從懷裏掏出雙槍,向著那兩名侍女就射了過去。

那兩名侍女本來已經夠機警了,但她們也沒想到對方手裏的火器竟然如此犀利。

幾乎是同時她們就中招了。

隻不過朱桂已然留手,隻是射中了她們的雙肩,並沒有要她們的性命。

兩名侍女抱著受傷的肩膀退回到了左二娘的身旁。

左二娘的眼睛頓時變得犀利起來。

“如此精巧的火器,難道就是‘禦花園政變’中晉王所用之物嗎?京中盛傳此物和代王有關係,眼下所見,確實如此了?”

左二娘麵對眼下的情況竟然沒有一絲慌亂,反倒是話語中還多了幾分脅迫的意思。

好像就是在說‘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代王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朱桂拿出一個小瓶子往身後的以上一摔,頓時一股腥臭的氣味在屋子裏擴散開來。

不過那些暈倒的親衛很快就被這氣味熏得醒了過來。

“胡姑娘,你不用拿這番話來威脅本王,皇上早就得知這件事了,之所以沒有懲治本王,還讓本王在京中停留這麽長時間,都是皇上的意思。”

朱桂的一番操作。直接再次扭轉了局勢。

這次左二娘的臉色也終於變了。

“罷了,這次是民女技不如人,既然如此,王爺還是把民女獻給朝廷去討賞吧。”

左二娘苦笑道。

不料朱桂卻搖頭道:“本王已經說了,本王不會因為你是胡惟庸的女兒就會抓你,目前的局勢完全是因為你先出手的,更不要說你還是金錢幫的人了。”

“本王和金錢幫之間,可謂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必有一戰,本網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肯投誠,本王可以赦免你的一切罪行。”

“哼,赦免?王爺難道還能讓皇上收回成命嗎?”左二娘冷冷的說道。

這句話讓朱桂有些尷尬。

“那自然是不能的,本王是說之前你對本王的無禮,本王都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要是有能力,本王也許可以考慮,不用徹底鏟除金錢幫,而是把它交給你來管理,如何?”

“把金錢幫交給我管理?”

朱桂的最後一句話讓本已萬念俱灰的左二娘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她之所以會棲身金錢幫,未嚐不是想要借助金錢幫的力量複仇。

可是這些年她已經知道了金錢幫內部的齷齪,就算是她已經成為了二當家也完全是寄人籬下,根本沒有多少話語權。

不過要是她真的控製了金錢幫,那很多事或許都會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