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錦衣衛衛所駐地內。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走來走去。
兩個副手和五個千戶低著頭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不過站在最末尾的白鷺亭的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之色。
他的袖中有一封密信,信上的機密十分緊要。
要是使用得當,這封密信甚至能扳倒一位王爺,而他也可以憑此更進一步。
隻不過他知道這種事根本沒那麽簡單。
先不說就算是最不受皇上待見的藩王,也沒有人敢輕易招惹,除了皇帝外,沒有人敢輕易定他們的罪。
當然更重要的是,此時的錦衣衛身上也麵臨著重重重壓,此時的蔣瓛考怕正是在為此事焦頭爛額。
半晌之後,蔣瓛終於還是停在了白鷺亭的麵前。
“說,是誰讓你去截殺代王的?”
蔣瓛的眼中遍布血絲,他深知如果皇上交給他調查的事完不成,官職不保隻是小事,恐怕到時候會人頭落地。
但現在他的調查根本沒有任何進展,眼下唯一和那位代王有些牽連的活人就隻剩下這位剛從大同府返回不久的千戶了。
白鷺亭臉上露出訝然之色,袖口微不可查的收緊了一下,然後說道:“屬下離開南京之時,並未趕上大人的調查命令,故此……”
他還沒說完,就被蔣瓛給打斷了。
“本官要聽的不是這些,到底是給你的指令。”
蔣瓛越發暴躁的說道。
除了他之外,能調動千戶的隻剩下兩位錦衣衛副官了。
不過這兩人都和他私交甚厚,而且在錦衣衛內比他的時間還要久,所以他不敢也不想武斷的去得罪任何一人。
白鷺亭麵露為難之色,然後眼角斜了一眼站在他左前方的那位指揮室副官。
那副官見狀,知道事破,立刻抽出到來,徑直向著白鷺亭砍來,看來是打算殺人滅口。
“放肆,竟然敢在本官麵前動手。”
蔣瓛暴怒,右臂一震,竟然將那副官一下震飛出數米之遠。
然後他過身來,臉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不過身上的氣勢卻鋪展開來,籠罩了整個房間。
“說吧,是誰指揮你的?”蔣瓛淡淡問道。
錦衣衛是隻屬於當今皇上的特權組織,他實在有些想不通何人有這個能力能把手伸進錦衣衛的內部,而且竟然還能勾結一位錦衣衛副官。
那副官擦了一下血跡,臉色蒼白,慘笑道:“大人,各為其主,又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呢?隻不過屬下沒想到錦衣衛已經落魄如此,連解決一位小王爺都做不到。”
說罷,那副官眉頭一擰,突然癱倒在地。
旁邊幾位錦衣衛立刻跑了過去,其中一人用手探了一下那副官的鼻息,然後轉身低頭對蔣瓛道:“大人,那獠已經死了。”
錦衣衛都有防止被敵人活捉拷問的訓練,其中口含毒藥是慣常手段,身為錦衣衛副官,自然知道錦衣衛內部的拷問手段,故此便了解了自己。
蔣瓛歎了一口氣道:“抬下去厚葬吧,畢竟同事一場,不過沒有調查出幕後之人,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怪罪下來。”
這時,白鷺亭向前一步說道:“大人,能有如此手段之人,肯定背景非常,而且此人還想要謀害代王,恐怕是利益相關者,在下懷疑……”
白鷺亭還沒說完,就被蔣瓛給打斷了。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錦衣衛為皇上辦事,沒有確鑿證據不可冤枉好人,白千戶,這件事你也脫不開幹係,罰你俸祿一年,下去吧。”
蔣瓛淡淡說道。
“是。”
白鷺亭等五位千戶依次走出房間,他們同時鬆了一口氣,,又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隻有白鷺亭在門口待的時間最長,不過他並不是想要偷聽蔣瓛和副官的對話,而是在思考著什麽。
半晌之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然後飛身離開。
……
午時兩刻,皇宮禦花園。
諸位藩王和皇子都已經在此等候多時,這些人明顯分成了兩夥。
其中環繞在燕王朱棣身邊的皇子和藩王最多,而另一夥隻有三人,為首的正是晉王朱棢。
隻不過朱棢看向朱棣等人的目光中帶著三分得意和陰冷。
在他的左袖中,正用絲繩綁著那把手槍。
而在他看來,這次的私下宴會顯然是最合適的時機。
如果能把握好這個機會,他就能把所有威脅他成為太子的皇子全部鏟除,重演曆史上的玄武門之變。
沒錯,朱桂和劉璟想到了玄武門之變,朱棢也想到了。
本來他對於太子之位確實沒有什麽想法的,但是這把手槍卻讓他有了這個想法,再加上曆史上的‘前車之鑒’,他決定豪賭一把。
終於,一炷香之後,朱元璋帶著朱允炆和一眾太監走進了禦花園。
諸位藩王皇子紛紛行禮。
朱元璋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坐下之後,他先看了一眼晉王朱棢和燕王朱棣一眼,隨後目光落在了朱允炆身上,最後才開口道:“今天召集你們私下在這裏,隻是為了一件事。”
“那就是為了避免你們兄弟之間因為太子之位的爭鬥會影響朕的大明。”
諸位藩王和皇子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但臉上還是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隻有燕王朱棣表現如常,而晉王朱棢的嘴角則翹了起來。
“現在你們可以暢所欲言,朕會考慮一下你們的想法,希望今日之後,你們不要再有爭議。”
朱元璋甩了一下衣袖,示意朱棣先說。
朱棣走到朱元璋近前,道:“父皇,兒臣在大同府逗留了幾日,所聞所見都讓兒臣覺得代王乃知識之才,如果他能成為太子,兒臣願意全力輔佐。”
朱棣剛說完,朱元璋就一拍桌子,滿臉怒容的說道:“朕是讓你推舉太子,而不是在讓你開玩笑。朱桂那小子品行如何,難道朕會不知道嗎?”
朱元璋一臉怒容的說道。
其他人見狀都麵露惶恐之色。
可朱棣卻不緊不慢的說道:“兒臣知道父皇對代王有看法,可是他已經改變了,甘州與蒙古人之戰,也是因為代王的軍隊加入才能轉敗為勝,肅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