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就是這處宅子了,您要不要......”

等到馬車停下的時候,墨蟬適時地直接從一旁的箱籠裏摸出了一頂紗帽。

“也好,省得有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接過了紗帽之後,李長生這才跟著老方一直走進了隔壁的宅子裏。

前後查看了一番之後,李長生真是對這宅子的布局滿意極了。

“這位公子,我們這套宅子那可是難得的好貨色,那位吳老爺若不是急著要回太原老家守孝,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手的!”

看到李長生似乎有點意動,跟著一起來的牙人頓時就開始吹噓了起來。

“這宅子多少錢?”

再次看了一圈之後,李長生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舔了舔嘴唇之後,牙人趕忙伸出了一隻手掌:

“回公子的話,這個價您看如何?連帶這宅子裏的家具物事,一並全都給您計算在內!”

“哪裏就值五百兩了?這宅子看起來雖然不錯,可你看那荷花池,這都多久沒人打理了?那水都要臭了!”

“怕是連原來的泉眼都堵了吧!我們去找人來打理,然後清淤,再重新放水,沒有五十兩能下來嗎?”

“還有這園中的花木,這都多久沒人修剪了?你看看那都是什麽?”

“那野草長得都快比蘭花高了,你還好意思說花木?”

“咱們再說回那些家具,這麽大的宅子裏,除了正房的那點家具之外,哪還有能用的?”

“什麽家具送我們了,我看分明是這些東西你們都沒處安放了吧?”

“想賣就這個價格,要不然我們還是買別處去吧!”

李長生還沒說話,墨蟬已經直接開口了。

連珠炮一般的小嘴,一張口直接砍下了二百兩的價格。

聽著墨蟬的話,老方和李長生齊齊地往後退了一步。

術業有專攻啊!

在砍價這回事上,墨蟬那可是得了幾位大掌櫃的真傳的。

果然,隨著幾輪交鋒之後,那看起來憨厚實則一肚子壞水的牙人也隻能認栽了。

一直到他同意了墨蟬的價格之後,他自己都還在嘀咕:“這宅子真的有這麽差嗎?怎麽連續幾波客人都這麽說呢?”

看著牙人那一臉呆滯的表情,李長生也是一陣的好笑。

還真是沒看出來,這秦州城裏也有跟墨蟬一樣的砍價高手嗎?

“方叔,這些銀票你拿著,你跟著這位小哥去辦地契的事情吧,我在這裏再看看!”

將四百兩銀票遞給了老方之後,李長生直接朝著後院走去。

這宅子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麵積雖然不算太大,可比起李家的那套老宅子來,那還是要大上不少的。

這裏不像是李家,前中後院職責分明,看起來雖然公整,可卻太乏味了些。

可能是因為前任的主人是個商戶的原因,這院子的前院很是不起眼,甚至顯得有些逼仄。

中院略微好一些,可也隻能算是中規中矩,比起李家那個大大的中院來,足足少了三成的空間。

可到了後院部分,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可以說,繞過了那道隱壁牆之後,簡直就是別有洞天。

這龐大的後院,幾乎占據了整個宅子的六成空間。

這宅子的位置本來就靠近夫子廟,所以,根本沒有什麽登高之處。

再加上後院花樹的遮蔽,就算是在夫子廟裏麵,也沒辦法看到這宅子的全景。

占地五畝的後院裏,完全可以說是三步一景,隻需要找人稍微修整下這些花木,這根本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更妙的是,這後院的西側院牆,有一小段跟李樂言給李長生準備的那小院子相鄰。

隻需要開出一道暗門來,怕是任誰也猜不到,李長生居然還存了這麽一處好去處。

“少爺,這裏比起咱們老家的宅子還要大一些呢!”

院子裏隻剩下了李長生和墨蟬,墨蟬頓時就沒了剛才的精明模樣。

東看看西看看,哪裏都覺得好奇得很,一會遞給李長生一個果子,一會又蹦蹦跳跳地跑去池邊看荷花。

“這院子屬實不錯,一會等方叔回來,你就去一趟林叔那,把我們帶來的圖樣給他,讓他找幾個可靠的人,把這院子裏的家具給準備下吧!”

“另外,再找人開個隱蔽點的暗門出來,方便我們以後進出!”

李長生一邊說話,一邊直接躺在了旁邊的一顆歪脖子花樹上。

看著那樹幹上綁著的錦墊,李長生都開始有點喜歡那位前主人了,這才是同道中人啊!

等到老方辦完了所有的手續之後,李長生一行人這才重新回到了李家。

隻是,他們這邊才剛到家,魏豹的將軍府中,紅菱頓時就急急忙忙地跑進了白芷的房間。

“不好了!小姐,您看上的宅子被人給買走了!”

聽著紅菱的話,白芷也不由得直接皺起了眉頭:

“怎麽可能這麽巧?那人出了多少銀兩?”

“就出了三百五十兩銀子!太氣人了,那人真的鬆口了,白白被他們撿了個便宜去!”

紅菱一邊說話,一邊氣得直跺腳。

“有這麽巧的事情?那人是湊巧撞上的,還是……”

自嘲地笑了笑之後,白芷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為了打壓這宅子的價格,她先後找了三波不同的人去看那處宅子。

而且,最後給出的價格和理由也都大差不差。

眼看著那牙人和原主人都已經要信了,可就在這時候被人給摘了桃子!

她是張江陵的女兒,自然也從來都是自命不凡,這點錢財她並不在意,一處小小的宅院,也不至於讓她心憂。

可這種在自己明明已經掌握了一切,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忽然一下子被人給摘了桃子的感覺,卻讓她很不舒服。

她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對於父親的誌向自然是最清楚的。

大梁如今內憂外患,已經快要到了大廈將傾的邊緣,父親在這個時候出山,本就是一招險棋。

她這邊幾次三番地跟父親談過,想要跟著父親一起去京城走一遭。

可每次張江陵都是笑而不語,後來被逼急了,張江陵這才跟她這個女兒打賭。

隻要她能在一年之內,幫助魏豹掌握秦州的軍政大權,他就同意讓白芷跟他一起進京。

否則的話,白芷就隻能按照父親的意思,在老家侍奉母親,最後成家生子。

對於這個挑戰,她原本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魏豹在大勝之後,在秦州官場已經聲名鵲起,隻要在後麵跟顧家的交鋒之中能夠占據上風,壓製顧家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魏豹和顧家的交鋒還沒正式開始,她居然已經在這處宅子上麵摔了個跟頭……

“你讓魏叔找人去打聽一下,買了那處宅子的人到底是誰?”

猶豫了很久之後,內心深處的那點勝負欲,終於還是讓白芷忍不住想要知道,這摘了自己桃子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