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
終於，在眾人詭異的目光之中，顧擎蒼還是站了出來。
“什麽話？”
盯著顧擎蒼那滿是血絲的眼睛很久之後，李長生這才麵無表情的問道。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簡簡單單的十個字，從顧擎蒼的嘴裏說出來，眾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任誰都明白，這是顧擎蒼給李長生的最後通牒了，要是李長生不肯收回這休書的話，怕是接下來就是兩人死磕了。
“哈哈哈哈，你這人還真有意思，那我倒想問問你昨日把家裏的管家派到我李家是什麽意思？”
“你是想以勢壓人嗎？你不知道我和秦湘兒的婚約也就算了，你既然知道了，還把管家派去是何意？”
“你既然知道我和她有婚約，你們今日在我麵前這番表演是何意？”
“立賭約之前你做什麽去了？現在你們輸了，你才想起來做人留一線了！”
“怎麽？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嗎？你敢說你跟她沒有私情？”
“我去你大爺的做人留一線，這休書我是不會收回的，秦湘兒，回去告訴你父親，三日內，若是不退還聘禮，那咱們就到府衙去對簿公堂好了！”
李長生說完之後，直接將手中的銀票分出兩部分，把白芷和趙盼兒贏的錢交付之後，扭頭朝著外麵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聽著他句句誅心的話，秦湘兒的一張俏臉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這下子，她算是徹底的明白了，為什麽李長生會讓他的小丫鬟跟自己比試了。
他這根本就是已經算好了，自己一定會一敗塗地。
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她水性楊花嫌貧愛富的名聲，就會隨著墨蟬今日的詩作一起傳遍天下了......
“對不住了諸位，本公子今日身體不適，就此告辭！”
李長生走了，顧擎蒼的臉色連續變了幾次之後，也直接起身告辭了。
整個芙蓉苑裏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那兩架屏風上。
看著呆立在那裏的秦湘兒，就算是平日裏跟她最不對付的趙盼兒，這次都沒有繼續落井下石。
在如今這個年月，名節對一個女子何其重要？
可偏偏，她今天所丟掉的，不正是名節這東西嗎？
雖然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可還是讓在場的這些女子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秦姑娘何在？”
就在眾人一個個都暗自唏噓的時候，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美婦人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
“張掌櫃？你是找秦湘兒？”
看到張素秋的時候，趙盼兒立刻就站了起來。
桃花塢的大掌櫃，她們這些官家小姐們對她可真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桃花塢的胭脂不光是質感細膩，顏色更是推陳出新，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佳品出現。
恨的同樣也是他家的胭脂，價格昂貴也就算了，想要買到一盒新品，還得搭配一堆其他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單獨一個或許不貴，可是，加在一起那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別說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女眷了，就算是她們這些官家小姐，用起來也是一樣小心翼翼。
“沒錯，我是來給秦小姐送貨的！秦小姐一口氣要了二十盒最新的胭脂！”
張素秋一邊說話，一邊笑著把手裏提著的一個造型精美的梳妝盒往上提了下。
“二十盒胭脂啊！”
聽張素秋這麽一說，眾人更是一陣的驚歎。
一盒胭脂就價值三十兩銀子，這二十盒那可就是六百兩了啊！
看著眾人臉上那怪異的目光，張素秋眼珠子一轉直接來到秦湘兒身邊，故作驚訝地問道：
“秦小姐，這是您要的胭脂，全都在這裏了，您這是打算給在座的每位小姐都送一盒？”
聽著張素秋的話，那些才子們也就算了，可那些才女們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一季的新胭脂，現在可還是很搶手呢！
今天到會的這些女子之中，手裏有了的也就隻有秦湘兒、趙盼兒、白芷三人。
“啊......”
看著張素秋臉上的表情，還沒回過神來的秦湘兒幾乎是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老婦來替您效勞吧！”
還不等秦湘兒狡辯，張素秋已經開始打開梳妝盒給眾人分起了胭脂。
等到秦湘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素秋都已經發出去了三四盒了。
她倒是有心想要阻止，可看著眾人那一個個眉開眼笑的樣子，她那些準備好的話一下子又咽了回去。
她今天已經夠丟人了，要是現在阻止張素秋，那豈不是連最後一點麵子都丟完了。
算了！
雖然有心心疼賺錢的機會，不過，好在這些胭脂也是沒有本錢來的，她倒是也沒有多難受。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張素秋才剛發完胭脂，立刻就再次笑著拿著一張賬單來到她的麵前。
“秦小姐，這是此次的賬單，二十盒胭脂，一共是六百兩，您是付銀票還是現銀？”
聽張素秋這麽一說，秦湘兒的臉色頓時再次一白。
她原本以為，梅香那邊都已經說好了，可卻沒想到，張素秋居然還是當眾跟她討起了胭脂錢。
“您是沒帶那麽多銀票？沒關係，您隻管在這賬單上簽下個名字，回頭我讓人到府上去取也是一樣的！”
不等秦湘兒說話，張素秋已經直接把沾滿濃墨的筆遞給了她。
這一下，秦湘兒是徹底的騎虎難下了，這名字她要是不簽的話，她這張臉可就真的要丟到姥姥家去。
以張素秋的架勢，從眾人手裏把胭脂收回來，那幾乎是必然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這些人可不會覺得張素秋小氣，這吝嗇的名頭百分百會戴在她的頭上。
可要是簽了這個名字的話，那可是六百兩啊！
而且這些東西還全部都送人了，回去之後，恐怕就算是她父親在怎麽偏袒，也少不了一頓狠狠的說教……
“秦小姐，您還愣著做什麽？您不會是準備不認賬吧？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雖然張素秋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眾人的目光已經再次落在了秦湘兒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