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架不住三頓餓。
甘尚寧和何尚兵用武力強壓住了下麵想投降的百姓和青壯,但長期的武力鎮壓不是最好的辦法,唯一的活路就是想辦法突圍出去。
賀兆龍早就預料到他們會狗急跳牆的突圍。
他專門留了逃生通道。
他采用圍三缺一的方式圍城,每座城的北門空著不圍,留給他們逃命的希望,不至於逼他們狗急跳牆。
這條生路成為了投降者的首要選擇。
為了快速誘降城中的青壯和百姓,賀兆龍將蒸好的饅頭和粥放在城下百步開外,向城裏麵的人喊話,隻要出來投降的,就能吃到白麵饅頭還能喝到粥,吃飽喝足就送他們回家,絕不追究造反之責。
要是城破,必死無疑。
百姓們沒有想造反的,隻是沒有吃的逼的,如今有了吃了,朝廷又不追責,所有人都想著回去,不少百姓和青壯趁著夜色,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將婦孺老弱從城頭上縋下去。
自己在順著繩子往下爬。
甘尚寧和何尚兵強力鎮壓出逃的勢頭,奈何他們手下人大多數都是同鄉同村的,沒有人願意下死手,要是逼得太急,反倒會引起內部叛亂。
被逼無奈,兩人最終選擇突圍。
當夜。
何尚兵組織自己最精銳的七千兵馬集中在城北門,到卯時三刻,突然開城,發動突圍大戰,當然,為了不暴露真正的目標,何尚兵命令其他兵馬從正東門蜂擁而出,吸引官兵的注意力。
甘尚寧也組織了突圍。
可惜,他們的小九九逃不出賀兆龍的預料。在賀兆龍的眼中,甘尚寧和何尚兵的指揮能力跟未成年的毛孩子一樣,完全拿不出手。
南方的糧食及時運到兗州,兗州災民就穩定了下來,各地的官兵全部聽從賀兆龍的調令,在三處城郭的北麵埋伏了大量的兵馬,層層攔截,逐步消耗,直到滅亡。
“將軍,他們果真是今夜突圍的。”
得知甘尚寧和何尚兵突圍後,金荃鴻非常敬佩地望著賀兆龍,語氣敬畏,“兩路都是從北門出城的,現在已經逃出了三十餘裏。”
賀兆龍點頭:“傳令各地方官分段狙擊,誰若是敢停滯不動的,本將定斬不饒!命令魯越忠、韓光北和王正龍,讓他們率領本部兵馬北上,務必活捉甘尚寧和何尚兵!”
金荃鴻:“是!”
甘尚寧和何尚兵出了城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官兵每隔一段路就會在左右設伏,設伏的官兵不用露頭短兵交接,而是利用火炮和弓箭之利,進行遠程打擊。
何尚兵和甘尚寧沒有弓箭手也沒有火炮,隻能留下百具屍首逃跑,本就是饑餓交加的他們,又增添了沿途官兵遠程打擊的恐懼。
何尚兵和甘尚寧有些崩潰。
他們低估了官兵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就算是他們的精銳士卒在麵對訓練有序的官兵時,也毫無勝算可言。
但何尚兵和甘尚寧是沒有退路了。
兩人聯合最後的兵力,朝著北跑了半個時辰左右,覺得這麽逃下去勢必會被官兵各個擊破,於是他們向西轉移,西麵有秦嶺山脈,隻要鑽進大山,就能擺脫官兵。
但是,賀兆龍預判了他們的預判。
魯越忠、韓光北他們率領本部人馬就是在去往秦嶺的路上等著他們。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麵對正規的大軍,再加上先進的火炮和騎兵,甘尚寧和何尚兵根本不敵,火炮和弓箭打完後,洶湧如潮的騎兵轟鳴而來。
甘尚寧和何尚兵的兵瞬間就被衝亂了。
戰鬥僅僅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就以摧枯拉朽之勢結束,甘尚寧被殺,何尚兵受傷被俘,賊兵不是被殺,就是俘虜。
兗州的叛亂就此平定。
“不錯嘛!”
看到戰報,張䇅坐在太師椅上,滿意地點頭,“看來這個曹璋還真有些實力,帶出來的兵有些本事,雖然是些小毛賊,但能如此快速圓滿地實現殲滅,還是有些實力的。”
旁邊跟隨而來的親衛隊長說:“奴才聽說,這個賀兆龍在北州也是比較有名的狠角色,是曹公公一手帶出來的人。”
“可惜,此人隻聽命於曹璋啊!”
張䇅微微搖頭,“若是此人長久掌控兵權,日後必然會對我等不利。曹璋沒有支持四哥,兗州距離京城不遠,騎兵一天一夜便可到達,若是有什麽意外的話,情況難料啊!”
那隊長:“十三爺的意思是……”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張䇅笑著搖頭:“殺不了。人家現在是剿賊平叛的大功臣,在北州也是戰功赫赫,又是當今兗州的總督軍,一品武將,哪裏是說殺就殺的?”
“何況,賀兆龍本身的實力達到了二流巔峰,身邊又有三百親兵,如何能輕易殺得?若是此事暴露,恐怕很難善後啊!”
那隊長:“此次賀總督軍再立新功,又曹公公在旁邊添油加醋,萬歲爺的嘉獎必然不薄。”
張䇅從太師椅上站起來,無奈地說:“不薄就不薄吧!兗州剛剛平定下去不能再添是非,再說了,人家賀將軍又沒有做出什麽不利於國家之事,又為朝廷平叛,是咱大靖的功臣,功臣就該當厚賞。”
這個時候,門外有人稟報,賀總督軍來了。
張䇅闊步朝著門口走去,正門敞開著,門外站在賀兆龍,身後跟著兩個魁梧的親兵。
“末將參見十三爺!”
賀兆龍的官銜是一品武將,封疆大吏;張䇅的王位隻是個名號王,既不是郡王也不是親王,按照官製,他見張䇅是不用行大禮的,賀兆龍卻見麵就行了大禮。
張䇅搞了個不明白,趕忙小跑著扶起來:“賀總督軍這是幹什麽?”
賀兆龍笑著說:“末將這是叩謝十三爺的鼎力支持,您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此戰,卻命令各部地方官全力配合,沒有您的命令,此戰恐怕不會如此容易結束。”
“人人都說十三爺仗義豪情,末將終於見識了,心中佩服,特來叩拜。”
張䇅笑了起來:“這都是你們的功勞,地方官配合是他們的職責,再說了,你是兗州的總督軍,他們本就應當聽你的。”
賀兆龍說:“一碼歸一碼。我已經給萬歲爺上了奏折,此戰,十三爺您當居首功!日後若是有事,隻要您十三爺吩咐,我必當赴湯蹈火,萬歲不辭!”
這是拜山門的意思。
張䇅有些懵。
他不是曹璋的人嗎?
怎麽如此輕易地拜在他的門下,以他的了解,賀兆龍並不是不忠義之輩啊。
張䇅疑惑地說:“賀總督軍,你這是……?”
賀兆龍笑了:“十三爺您放心,我雖然是曹公公提攜上來,但曹公公畢竟是宮裏的人,如今沒了武將的職責,我是武將,他很難管得到我,我也很難聽命於曹公公,不過,曹公公若是有所需,某也在所不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張䇅大喜,慌忙請賀兆龍進門,“裏麵請!裏麵請!本王今夜為賀總督軍擺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