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泰的行轅內。

曹璋、祁尚宇等將領齊聚在何永泰的大將軍軍帳內。

這是曹璋第一次見到何永泰。何永泰臉頰消瘦,眉骨隆起,整個臉像是被刀削過一般,鋒利而冰冷,黝黑的膚色,滿布皺紋的臉上刻著歲月和憔悴的痕跡。

見到曹璋,那張臉上擠出了笑容:“曹公公,真是久仰大名啊!若是沒有您的出現,我們都很難對羅布柯達形成如今三麵圍殲的局勢,此戰,曹公公當居首功啊!”

何永泰感謝曹璋不僅僅是此戰的緣故,他能夠做到大將軍這個位置,就是曹璋和馮珙的推薦,所以何永泰說此戰曹璋居首功,一來是確實有曹璋的大功,二來是想報答曹璋的舉薦之恩。

能從何永泰的這張臉上看到笑容,曹璋認真地觀察了一下,笑著說:“這都是皇上的天恩,全賴皇上天威浩**。將士們用命廝殺,功勞不能被咱家給占了,報戰功的時候也不用報咱家,給將士們就好。”

何永泰點頭:“曹公公手下的幾位將士戰功卓著,我已經上報皇上,還請曹公公放心。”

曹璋滿意地點頭。

祁尚宇抱拳:“何大將軍,羅布柯達的主力已經被包圍,但敵軍的主力尚存,嶽山棋必定是得到了消息,我們得速戰速決,不能給嶽山棋反應的時間。”

“這就是本將軍叫你們來商議的原因,”何永泰說,“秦懷勇將軍八百裏加急密信,嶽山棋與兩日前突然撤軍,撤軍速度很快很果斷,等秦將軍察覺時,對方大軍已經撤出了十裏路。”

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了。

一時間。

軍帳內寂靜無聲。

這個消息過於讓人意外,所有人一時間都不知道作何反應了。嶽山棋怎麽可能退兵?他已經無路可退,在羅布柯達的危急關頭,怎麽可能視而不見地選擇撤兵?

誰都不相信嶽山棋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祁尚宇梗著脖子反應了半天,才結巴地說:“不……不應該吧!嶽山棋此人我是了解的,他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此戰我們都還沒有跟他交手,他未損失絲毫兵力,豈會輕易撤兵?”

曹璋思考著說:“會不會是秦將軍中了嶽山棋的奸計?”

“很有可能!”何永泰說,“本將軍料想是羅布柯達在突襲曹公公時給嶽山棋傳遞了消息,他們必然有什麽陰謀,我們必須小心提防。最有可能就是想配合羅布柯達給我軍來個前後夾擊,嗯……羅布柯達知道曹公公的行軍路線,恐怕很有可能從曹公公這路下手。”

祁尚宇點了點頭。

曹璋:“不管嶽山棋用什麽奸計騙了秦將軍,我們這邊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何大將軍,我軍兵力薄弱,還請將軍補充兵力。”

何永泰爽快地說:“曹公公放心,我已經命洪振坤點兵一萬,火炮增加三門,待會兒跟隨您一同過去。”

曹璋滿意地點點頭。

“嶽山棋用兵詭計多端,我們必須嚴加小心,”何永泰繼續說,“從今日起,大軍周圍多派出斥候打探,後方五十裏範圍內設暗哨,圍殲羅布柯達,絕不容出差差池!”

祁尚宇:“是!”

曹璋點點頭表示同意。

“大軍休整一日,後日卯時發起攻勢,”何永泰說,“後日的戰鬥沒有主輔之分,都是主攻方向,以免夜長夢多,爭取一日之內突破敵軍防線,活捉羅布柯達!”

祁尚宇擔憂地說:“內線都是羅布柯達的主力,我軍若是強攻恐怕損失不小,倘若嶽山棋從後夾擊……”

何永泰:“時間不等人,不能跟羅布柯達耗著!”說到這裏,何永泰歎口氣,“或許你們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給我下了幾道催戰的密旨。因為嶽山棋的叛變,朝廷局勢很不穩定,我軍在北州大戰的花費,每日高達幾十萬兩,朝廷快撐不住了。”

曹璋和祁尚宇默不作聲了。

戰爭打的不僅僅是兵馬的強盛,更是錢糧的後勤,隻有足夠強大的後勤保障才能打勝戰爭。之前北州平定後,朝廷耗資數百萬重新建設北州,朝廷負擔很重,如今又爆發大戰,嶽山棋叛變,朝廷的財政更加的艱難了。

“現在,全國的眼睛都盯著北州看,”何永泰語氣沉重,“稍有不慎戰場失誤,恐怕整個西北都會大亂,到時候朝廷的局勢就更加艱難了。我身上的擔子很沉,戰有失,我唯有以死謝罪,諸位!”

何永泰起身抱拳:“拜托了!”

曹璋和祁尚宇趕緊起身還禮,心情都沉重起來。

……

重新見到曹璋,洪振坤的心情激動得難以言表,他快步衝到曹璋腳下,撲倒重重地磕頭:“殿下!末將終於看到您了!”

曹璋趕緊扶起洪振坤,略微加重語氣:“這裏隻有曹公公,沒有殿下,紅將軍快快起來!”

洪振坤站起身,已經老淚縱橫了。

曹璋也深受感染,差點落淚,說:“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夏侯叔也很想念你。”

洪振坤點頭。

回到營地內,夏侯昂看到洪振坤自然是欣喜萬分,安排了洪振坤帶來的兵馬後,三人齊聚軍帳。

洪振坤詳細地說了當時他如何殺了嶽山棋的兵,往北州尋找何永泰的,曹璋他們也詳細地說了他們的經曆。

“真是不容易啊!”夏侯昂由衷的歎息,“當時從嶽山棋大營突圍的時候,我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想到那麽艱難,我們竟然活了下來。”

洪振坤激動地看著曹璋:“殿下真不愧是擁有曹氏血脈的人,第一次練武就能如此快速的達到如此境界,初次帶兵,就能有如此成就,真乃千古第一奇才也!”

夏侯昂同樣激動:“殿下,此戰若成,有望握雄兵數萬,震懾西北,重振我北涼威嚴也!”

“不可胡言!”

曹璋被他們的話嚇得不輕,立馬喝止,“我現在不是什麽殿下,也沒有其他的心思,人多眼雜,兩位叔父不要胡言。”

曹璋並不是沒有其他想法,卻不是這樣實現的。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曹氏的血脈已經在宮裏出生了,要是扶持自己的兒子繼承了皇位,那天下不就是他們曹氏的?

何必動刀兵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