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河欠下了三百兩的巨額債務,林申以為他會張嘴跟自己借。讓他沒想到的是,林河沒有提錢的事,而是求了他另外一件事。。。
“你要進大棚裏麵幹活?”林申皺著眉說。
“是啊,也許是上了年紀,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有時候出一趟門,腿和腰要疼好幾天。”林河說。
林申真想問問他,往青樓跑的時候,怎麽不見他腿疼?
“今天沒有位置了,明年吧。”林申忍著火氣說。
“你對我的事就是不上心,要是別人求你,你說不定還會想想辦法。到了我這兒,你連辦法也不想一個。”林河冷笑道。
林申沒說話,他確實看不上林河。林河不像大哥,大哥老老實實的,林河油不溜手的,不是一個任勞任怨的人。
林河很生氣,以至於衝口而出:“你是不是害怕我超過你?”
林申愣住了:“你說什麽?”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承認害怕我超過你不丟人,因為我是你的親二哥。要是別人超過你了,你可能會覺得丟麵子。可超過你的這個人是我,你的氣量不應該這麽小。我從小到大都比你厲害,連阿麽都說了我將來肯定比你有出息。你發達了之後,一直打壓我就是這個原因吧?”林河陰陽怪氣地說。
“你說什麽夢話?”
林申沒吱聲,倒是旁邊伸過來一隻蒲蓋般的大手,一巴掌拍在林河後背上。林河猝不及防,差點被他一巴掌拍到地上去。
林河咳嗽兩聲,梗著脖子說:“我怎麽說夢話了?”
“你五歲就會吹牛皮了,一直吹到現在。爹和阿麽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天天跟人家說你將來多麽有出息。可到了現在,老三搞起了蔬菜大棚,村裏人人都受益。可你呢?讓你幹個運貨的活,你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連小事都幹不成,更別說什麽大事了!”林河毫不客氣地說。
林河氣得眼睛瞪成了牛鈴,大聲說:“大哥,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們等著,我早晚會讓你們刮目看。”
說著,他氣衝衝地就要走。
“走什麽走?你給我回來!”林兵力氣大,提著他的衣服領子,就把人給拽了回來。
林河氣壞了,惱得臉龐紅通通的。
“我有事跟老三說,你也過來聽聽,跟你有關係。”
林兵早就不想在大棚裏幹了,他倒不是嫌棄活不好幹,主要是工錢比運貨來說有些少了。他對比過兩個活的工錢,運貨是辛苦一些,但架不住工錢多。出去一趟的錢比得上他幹十天半個月了。
林河避之不及的活,林兵倒是想搶過來。跟林申說的這番話,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
林申溫聲說:“大哥,你要是不覺得辛苦,我可以跟若年大哥說一聲。二哥的位置已經讓人給搶走了,隻有若年哥那裏還需要人。。。”
不等林申說完,林河喜道:“這麽說,我可以去大棚裏幹活了?”
“嗯。”林申答應一聲,林河迫不及待地走了。
“我去告訴青明這個好消息。”林河說。
林申搖搖頭。
林兵說出了心裏話:“老二也不太不像話了,帶回來一個狐媚子就把正室扔到一邊了。”
林申說:“大哥,你可別學二哥。掙了錢要先顧著家裏的老婆孩子,不要去青樓和賭坊那種地方。”
林兵拍拍胸口,嚴肅地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真的?”林申挑起眉毛,小聲說:“你不打大嫂了吧?”
“不打了,早就不打了。”林兵臉膛微紅,擺擺手說:“是我不好,總覺得你大嫂水性揚花,生怕他因為我家裏窮就丟下我跟孩子跑了。”
“到了若年哥身邊後,你要多做少說,不懂的不要亂說話,眼睛多看著點,跟著外麵那些人學一學,怎麽跟人打交道。”林申交代道。
林兵聽得直點頭,抓抓腦袋說:“大哥是笨了點,但我這個人知道輕重,你跟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敢忘記,一定牢牢記在心裏。”
林申歎氣,他這個大哥憨厚是憨厚,就是太耿直了些,以致於不懂得變通之道。
青明伸長腦袋朝外麵看去,林申一直在跟他大哥說話,站在外麵沒有進來。以致於林河跟他說話,他都沒有聽到林河在說什麽,隻是敷衍地點了下頭。
林河喜不自勝,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張小珂投過來的幽怨眼神。
張小珂揚聲道:“林河,你是不是想跟我和離?”
林河翻著白眼說:“和離可不是我提的。”
“你領了這個小妖精回來,是不是打定主意跟我和離了?”哭過之後,張小珂冷靜下來。他現在看清楚了,林河就是個渣男。既然過不下去了,他還是早做打算,免得人財兩空。
“你說是就是嘍。”林河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他有青明了,也不怕張小珂跑了。跑了一個年老色衰的,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再說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張小珂離開他肯定會悔斷腸的。
“行,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去裏正那兒,把和離的事辦了。從此之後,婚喪嫁娶,我們互不相幹。”張小珂站起來說。
到了這個地步,林河反而猶豫了。
“你不再考慮一下?”
“我和這個小妖精,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張小珂說。
林周氏眼淚嘩嘩地流,用手拍著地麵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喲?”
“看,他們出來了。”小桃指了下說。
“我看見了。”蔣代真說。
他們幾個站在院子外麵,低調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看熱鬧的人太多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蔣碧晨使勁往上踮著腳,嘴裏還在問:“哪個是林河?”
“那個瘦巴巴,身上沒有幾兩肉,長得尖嘴猴腮的就是。”小桃磕著瓜子說。
他一說,蔣碧晨就明白了,一眼認出了林河。他一臉失望地說:“他怎麽長這樣?”
他以為林河是林申的哥哥,長得應該不比林申差。看過之後,他大失所望。
“你不是見過他嘛?”蔣代真說。
“見是見過,他沒報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誰,沒怎麽仔細看。”蔣碧晨說。
他之前都在鬧別扭,對院子裏發生的事也不關心。再說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過客,早晚要回鳳凰該呆的枝頭上,用不著認識這些山裏人。
“那就是張小珂。”小桃又說。
蔣碧晨嘖嘖幾聲說:“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可不是,人家連孩子都給他生了,就這樣他還不知足哩,又找了個年輕的。我也是納悶了,他又窮又醜的,看上他的人是瞎子嗎?”小桃說。
他們的談話已經引起了注意,有好幾個人伸長脖子往這邊瞅了。蔣代真不想引人注意,拉著他們退到了角落裏。
得到他們要和離,林兵拉著周子楚過去勸。
張小珂不要孩子,就是要跟林河和離。
張小珂是這麽說的:“他要是有顏有錢,娶個媚狐子回來,我也就咬著牙認了。可你們看他,長得跟山裏頭的猴子似的,家裏窮得揭不開鍋,那我圖什麽呀?”
周子楚說:“你是妻,他是妾,你還愁沒辦法整治他嗎?”
張小珂搖搖頭:“既然是狐媚子,那他會幹什麽活呀。他的手一看就不是會幹活的人。與其指望他幹活,還如我自己幹呢。我當牛做馬的,是為了什麽?”
沒有嫁人之前,他也是村裏有名的美人,那麽多的好人不選,他眼瞎了才看上林河。
林兵對林申說:“你不去勸勸?”
“我有啥立場勸啊,是二哥對不起人家。”林申搖搖頭說。
劈腿的人是林河,反正他是不會林河這樣的人過下去的。他自己都過不下去,又怎麽能要求張小珂繼續過下去?
他還是很欣賞張小珂的,遇到渣男抽身就退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林兵欲言又止地看著林申。
沒人管青明了,他悄無生息地來到林申身邊,冷不丁地說:“林申?”
林申扭過臉,詫異地看著他。
青明笑著說:“你不認識我了?”
林申沒說話,他知道說得越多,錯的就越多。
“真是貴人多忘事。”青明笑得意味深長。
林河感覺很別扭:“你有話直說,我不記得之前有見過你。”
在他的記憶裏,原主是去過幾次青樓,那些記憶有些模糊了,他記不太清在裏麵見了什麽人。
“幾年前,你在青樓拉著我的手說喜歡我。若有一天,你有錢財了,一定來贖我回家當老婆。讓我等著你。誓言還在,卻物是人非了。”青明說。
林申:。。。
“夫人,姑爺被那個狐媚子攔住了。”小桃眼尖地看到了。
“在哪在哪?”蔣碧晨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蔣代真秀眉微皺,直勾勾地盯著林申。
林申沒笑,表情看起來很嚴肅。
青明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林申的眼神也不正常。
“這個人出身青樓,林大哥跟他很熟的樣子。”
蔣代真不愛聽什麽,蔣碧晨偏要說什麽。
見蔣代真臉色不好,小桃輕輕擰了蔣碧晨一把,小聲說:“你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蔣碧晨冷哼一聲:“我說得是實話,你們當然不愛聽了,實話難聽嘛。”
“閉嘴。”小桃猛踩了他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
蔣碧晨對著小桃怒目而視:“你,大膽!”
“你再說,我還踩你。”小桃凶巴巴地說。
蔣碧晨生氣地說:“你這般粗魯的人竟然也有人,真是不長眼。”
“他不但要,他還搶著要。不像你,倒貼人家,人家也是逗你玩。”小桃嘴巴很毒辣,一句話嗆得蔣碧晨說不出來話。
蔣碧晨噎得臉紅脖子粗,殺了小桃的心都有。
蔣代真不耐煩地說:“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
說著,他不打招呼,朝著前麵走去。
周圍的人都看見他了,紛紛跟他打招呼。
“林工媳婦來了。”
“多出來走走對身體好,不能總呆在家裏,好人也要”
林申沒看見蔣代真,可有人提醒他。
“林工,你媳婦來了。”
林申轉頭看過去,看到蔣代真被人們簇擁著而來。
“那就是——”青明也看到了,張了張嘴正在說話。
林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抬步朝著蔣代真迎過去。
“真真,你怎麽來了?”
蔣代真嘴角含笑,看了青明一眼說:“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嗎?”
林申又歎了一口氣:“我二哥和二嫂過不下去了。”
“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折騰來折騰去的,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麽。”小桃說。
蔣代真一臉讚同。
“誰知道。”林申附和道。
蔣碧晨對著青明上看下看。
青明用笑臉相迎:“不知道你在看什麽?”
“你長得也不是國色天香,到底有什麽魅力讓人拋棄妻子?”蔣碧晨直白地說。
青明有些笑不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我雖然長相一般,可琴棋書畫都會一點,他被我吸引也不稀奇。”
“琴棋書畫又不能吃飯,山裏人挑老婆更實用一些。你會這些還不如會種地,可能會更受人們的歡迎。”蔣碧晨說。
青明心裏堵得厲害,推脫說要收拾家裏,轉身離開了。
小桃對著蔣碧晨挑了個大拇指:“你厲害啊。”
“我又說什麽。”蔣碧晨說。
他以後要嫁進周家,這種地方來的機會不多,也無所謂會不會得罪人。所以,他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哪怕青明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他也能麵不改色地站著。誰管你愛不愛聽,我說完心裏痛快就行了。
張小珂和林河去了裏正家。
出來的時候,張小珂沒有帶孩子,直接回了娘家。
孩子嚎啕大哭,林河哄了半天也不哄不好。青明擺明了是不會管的,他比張小珂嬌氣多了,連衣服都是林河洗的,更別說給林河洗衣做飯了。
林河沒辦法,隻好把孩子送到林周氏那兒。孩子撲進林周氏懷裏,哭哭啼啼地問:“我阿麽什麽時候回來?”
林周氏也哭:“小珂也真是的,看在有孩子的份上,他就不能忍讓一些,你看孩子多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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