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習慣性的伸手阻擋，但手臂哪能和劍抗衡？

一聲慘叫，鮮血飛揚，李江斷臂！

周圍的人都看著，默不作聲。

“父皇……”李江痛的冷汗直流，渾身抽搐，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武帝也再沒看李江一眼：“來人，即日起圈禁李單和李江於城西銅鈴峽。撤走府中所有下人，廢除兩人的皇子府，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

程節領命之後問道：“陛下，如今錢穆……”

“錢穆之事昭告天下，弑父通敵，罪該萬死。明日午時在午門處斬！”

“涉及到此事的所有官員，一律斬立決！”

“沒收家產，男子為奴，女子充入教坊司。”

“顏文正，孫無忌，蔡振明，你們三人給我徹徹底底的查清楚涉及到的人！”

“領旨！”顏文正一天下來，就說了這兩個字，也讓他輕鬆不少。

“陛下！”周圍不少官員都跪了下來，他們沒想過好好的中秋夜，他們全完了。

也沒人去研究究竟是不是錢穆下的毒，對他們來說那都不重要，因為就算查出是司馬匡，武帝也無可奈何。

司馬匡的手都在抖，因為他看到李簡在笑。

李簡的目光還特意看向了他。

兩人四目相對，司馬匡感到一陣冰寒刺骨：此事，果然和李簡有關！

司馬匡多年謀劃，眼看順風順水，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突然全都砸了！

之前他還在嘲笑李簡到和親，甚至在和親路上被殺都不會知道真相。

結果……

武帝從頭到尾沒說司馬匡，司馬匡也不發一言，看著武帝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陳明手中握著案卷而來：“陛下！”

武帝甩了甩手，他知道都是真的，還看什麽案卷？

春雨公公連忙跟上：“陛下，您慢點，慢點……”

“右相，右相……您救救我們啊……”一群人跪著大聲叫起來。

司馬匡歎了口氣，這些蠢貨，如今還不知道李縱給武帝的名單上的是誰，居然已經嚇得跪下來了。

這下本來不死的都要死了！

司馬匡朝著李簡走去笑道：“殿下真是好手段！”

“有人算計我，我總要報複回去。右相說呢？”

“說的是！”司馬匡笑著，他又輸了，但是輸了又如何。

武帝的兒子還有很多。

而且司馬匡背後有強大的世家為底氣，武帝又能拿他怎麽樣呢？

李簡淡淡笑道：“我都要去和親了，右相就不能讓我走的開心點嗎？”

“殿下說笑了，臣自然是希望殿下開心的！”

“那就好！”李簡看了司馬匡一眼，低聲道：“別在搞事情，否則……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你們眼中，我不學無術的這些年，到底學了些什麽。”

“司馬家雖大，但我想要弄死你不費吹灰之力。皇帝不敢，他想要慢慢來，我卻沒有這顧慮。記住我這句話，不要和我作對！”

李簡冰冷的言語刺激著司馬匡，卻不管他是什麽表情轉身就走了。

司馬匡看著李簡慢吞吞走動的背影，下垂的手指不斷地跳動著，目光泛冷，心中已然暴怒。

到如今，第一次有人敢直接說要滅了他。

要知道皇帝都不敢說啊，李簡卻說了。

但司馬匡又如之奈何，李簡就要和親了，多生事端沒有必要！

坐入馬車之中的武帝則冰冷著臉：“就差一點，差一點……司馬匡這個畜生，居然不動聲色的算計朕。”

“若沒今天的事，也許過不了多久，朕真的會冊封李江。”

“陛下息怒！”

“朕能不怒嗎？”武帝當著司馬匡的麵不爆發，但此時哪還忍得住？！

武帝很難想象，從太祖開始到諸位先皇，他們是怎麽忍受世家明裏暗裏的各種逼迫，各種手段的？

“李江該死啊，明知道朕一心想要削弱世家，他居然投靠他們。這還隻是一個司馬匡，若是四大世家都在，豈不是要把朕直接殺了？”

武帝猙獰的臉，讓春雨公公看的都怕。

“陛下……”

“不要勸朕息怒。”

“老奴不敢，隻是……燕國公還在外麵等候！”

馬車之外，程節騎著馬守著。

“老匹夫你還有事？”

“陛下忘了，他們的軍械是從雲州穿賀蘭峽穀往北而去進入匈奴。他們是怎麽做到暢通無阻的？”

“你是說……這一路的兵馬都不能用了，他們都裏通外敵？”武帝難以置信，那得是多少人馬？

“至少知道此事，獲得好處的人絕對不少。”

“你想要如何？”

“至少要抓出一部分，殺雞儆猴！”程節道：“此事陛下若不讓臣去，也要鎮國公去，別人鎮不住他們！”

武帝目光冰冷：“讓李辰北去，有一個殺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得放過一個！”

程節在他身邊，他才放心。

“……是！”程節猶豫了下，還是點頭。

反正怎麽做，鎮國公李辰北自會拿捏。

“你是不是覺得朕很可笑？”

“原以為李單是個好的，結果……後來以為李簡是個好的，可他無君無父，一而再的頂撞朕。最後朕以為李江是個好的，結果他最瘋狂。”

“差一點，朕就會把江山交給這個畜生，畜生啊！”

武帝是怒極反笑，一手狠狠的抓著馬車的窗框，指甲都恨不得摳入木框之中。

程節沒說話。

頂撞？

秦王殿下為何頂撞您，您不知道嗎？

當年登基前後英明睿智的陛下，如今去哪了？

程節在心中感歎著人心易變，權力讓人瘋狂。

李簡則慢慢上了馬車，趴了下來，終於鬆了口氣，屁股上還是很疼的。

“李簡……”顏卿雨猶猶豫豫起來。

“想說什麽？”

“陛下殺那些官員也就罷了，但是……女子充入教坊司。”顏卿雨心有不忍，其中甚至有幾個她認識，還算關係不錯的少女。

此刻的教坊司，已不再是最初管理音樂的機構，而是成了官家妓院。

跟來的牛三在外麵低聲道：“顏小姐，這些人若是鑽了牛角尖覺得是因為殿下被抄。”

“她們要是想報仇，怎麽辦？”

這是最直接的問題。

顏卿雨知道牛三說的不錯，但心中還是覺得……有幾個歲數比她還小呢。

李簡歎了口氣：“好歹恢複了秦王爵位，明早你拿著我的令牌去見永皇叔。”

“謝謝你！”顏卿雨立馬笑了，卻又猶豫道：“這……萬一……”

“以後得事以後再說吧！”李簡看了看一同上車的李樂瑤：“姐，你……”

“我沒事。”李樂瑤笑了，隻是笑的有些難看：“事情弄清楚了也好。”

隻是從今往後，李樂瑤的身份就尷尬了。

李簡安慰了幾句也累了，在馬車上緩緩睡去。

但對太多的人來說，這是不眠之夜。

誰都沒料到友愛兄弟，孝順皇帝，風頭正盛的四皇子李江，突然成了設計兄弟，通敵賣國，十惡不赦的人。

居然還被皇帝斬斷了胳膊！

此刻事情還沒傳出，但中秋之夜，大街之上禁軍橫行，衝入不少大臣家中，四皇子府被禁軍封鎖，還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一個時辰之後，以皇宮為中心的幾條大街周圍的百姓都知道了。

“不是吧，四殿下不是……他特麽都是裝的？”

“秦王殿下都是被他設計的，他還裝作擁護秦王殿下的模樣，真夠無恥的。”

“為什麽司馬匡一點事都沒有，他不是……”

“噓，你不要命了，敢議論右相！”

就連寶月樓之中，燈火閃亮，關注爭奪天下第一花魁的人都少了不少。

原本期待著權貴公子前來能看上自己的花魁更是失望。

在李簡回到太平村的同時，一個人卻突然出現，攔住了司馬匡的去路：“右相……”